电流穿过太阳穴的瞬间.林悠看见了她太奶。
太奶穿着一身崭新的寿衣.正站在开满彼岸花的奈何桥头.朝她慈祥地招手。在太奶旁边.还飘着一本金光闪闪、自带神圣BGM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悠悠啊.来.趁热把这套题做了。”
林悠感动得热泪盈眶.刚想扑过去.脑子里就响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警告：宿主心率过低.生命体征接近植物人.判定为消极怠工。执行三级电击惩罚。】
“滋啦——！”
“嗷！”
林悠猛地从桌上弹起来.身体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活虾.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股焦糊味从头发丝里冒出来.她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太、太奶……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任务提醒：距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期末考试仅剩24小时13分08秒。任务目标：分数超过95分.成为全系第一。任务失败：执行十级电击.送宿主当场火化。】
机械音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不带一丝感情。
林悠欲哭无泪。
她.林悠.一个将“躺平”奉为人生的最高信条.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睡觉绝不思考”刻进DNA的究极咸鱼.在三个小时前.被一个自称“卷王系统”的神经病给绑定了。
原因是在图书馆复习时.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触发了系统绑定的最低标准——“最低的潜力.最高的懒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可以懒.但潜力怎么能是最低的！
绑定就绑定吧.别人的系统都是送钱送技能.带宿主**带宿主飞。她的系统呢？
只会电击。
在她试图继续睡觉时.一级电击.让她体验了静电的“爱抚”。
在她试图打开手机刷短视频时.二级电击.让她感受了被电蚊拍亲吻的“热情”。
而刚刚.在她头脑放空.灵魂出窍.即将见到太奶时.三级电击.直接让她表演了一个原地鲤鱼打挺。
林悠趴在桌上.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那本崭新的《马原》.感觉比看自己的遗像还难受。
“系统大哥.商量一下行不？”她试图沟通.“95分太难了.我平常都只有及格线徘徊的水平。要不……我们定个70分的小目标？”
【驳回。卷王字典里没有‘小目标’.只有‘更高、更快、更强’。】
“那……80分？”
【警告：检测到宿主讨价还价行为.属于变相摸鱼。执行预备电击。】
“滋……”
微弱的电流声在脑中响起.林悠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坐得笔直。
“别别别！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她哭丧着脸.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
她刚念了一句.眼皮就开始打架。不行.太困了。昨天熬夜看小说看到凌晨三点.今天就睡了四个小时。
要不……就眯五分钟？五分钟就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系统的警告声就如催命符般响起。
【警告：宿"主进入浅层睡眠状态.判定为放弃治疗。执行四级电击。】
“滋啦啦啦——！”
“**大爷的系统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了深夜的图书馆.正在埋头苦读的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角落里那个头发冒烟、浑身颤抖的女生。
坐在林悠不远处的校花兼学霸苏雪.嫌恶地皱了皱眉。
她身边一个男生小声说：“雪儿.你看那个林悠.是不是疯了？复习都能把自己搞抽搐了。”
苏雪轻蔑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悠听到：“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就她那脑子.别说95分.能及格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林悠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书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苏雪以为她是被说哭了.脸上的得意更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悠是真的在哭。
但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疼。
【系统提示：检测到外界负面激励。临时任务触发：在本次考试中.总分必须超过第二名（苏雪）至少10分。任务失败：电击等级翻倍。】
林悠：“……”
我谢谢你啊！还给我加码！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本《马原》.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剥。
卷！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下来的24小时.林悠体验了地狱般的酷刑。
只要她敢走神一秒.电流就会准时到达。
她想上厕所？系统会判定她“以生理原因为借口逃避学习”.然后给她来一下。
她肚子饿了想去吃饭？系统会判定她“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进食上”.再给她来一下。
最后.林悠是一边流着生理盐水般的眼泪.一边啃着干巴巴的面包.一边把整本书的知识点往脑子里塞。
她的潜力.在一次又一次的电击中.被无限压榨。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出奇地好.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大脑的运转速度也快得惊人.那些以前看起来像天书一样的哲学理论.现在居然能举一反三。
当第二天考试的**响起时.林悠是飘着走进考场的。
她面色惨白.嘴唇发青.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因为多次电击而显得格外蓬松。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否则同归于尽”的阴森气息。
苏雪看到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哟.这是复习了一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挖了一晚上煤呢。林悠.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赶紧想想补考的事吧。”
林悠眼皮都没抬.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发下试卷。
她拿起笔.甚至没有看题目.就开始写。
“沙沙沙……”
整个考场.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她写得太快了.快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答题机器。
一个小时的考试.她只用了三十分钟就写完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第一个交了卷。
走出考场.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警告：根据本系统‘卷无止境’条例.宿主在完成一项任务后.必须在十分钟内接受下一项任务。】
林悠：“……”
她一个踉跄.差点当场跪下。
“大哥.我铁打的也受不了啊！让我歇会行不行！就十分钟！不.五分钟！”
【驳回。下一个任务将在倒计时结束后发布。10.9.8……】
林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太奶.我来了。
桥头那本五三.给我留着……
期末成绩公布的那天.整个系的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
“快看！第一名出来了！”
“**！100分？！这是人吗？马原这种课能考满分？”
“是谁是谁？肯定是苏雪吧.她可是我们系的万年第一。”
人群中.苏雪在一众追捧者的簇拥下.优雅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目光在排行榜上从上往下扫.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荣耀。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第一名的位置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第一名：林悠.100分。】
【第二名：苏雪.89分。】
整个公告栏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林悠？
那个上课睡觉、作业靠抄、考试全蒙的学渣？
考了100分？
还比苏雪高了整整11分？！
“不……不可能！”苏雪尖叫出声.脸色涨得通红.“一定是搞错了！她怎么可能考满分！她作弊！她肯定是作弊了！”
她疯了一样地挤到前面.指着那个名字.对周围的人喊道：“你们相信吗？一个从来没及格过的人.能考100分？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就是啊.这也太离谱了。”
“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没法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如果你们是在质疑我的评分标准.可以直接去教务处申诉。”
众人回头.只见系主任.那个以严格和不近人情著称的“灭绝师太”.正抱着一沓试卷.冷冷地看着他们。
她走到公告栏前.从最上面抽出一张试卷.高高举起。
“这是林悠同学的试卷。”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那张试卷.卷面整洁.字迹工整.每一道题的回答.都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甚至在论述题的末尾.还引用了连教科书上都没有的最新理论进行补充。
“这……这简直就是标准答案啊！”一个男生惊叹道。
“不.比标准答案还要完美。”灭绝师太的眼神里.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赞许.“我教了三十年书.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学生。苏雪同学.你说她作弊.请问.她去哪里抄这样一份答案？”
苏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相信.她不甘心！
自己苦读了那么多年.才换来的荣耀.凭什么被林悠这个废物.一夜之间就夺走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试...卷.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试卷的角落喊道：“老师！你看！她打瞌睡了！她考试的时候肯定打瞌睡了！这上面还有口水印！”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在试卷的右下角.有一小块模糊的水渍。
灭绝师太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哦.那个啊。”
林悠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脸色差得像鬼。
“那不是口水印。”她走到公告栏前.瞥了一眼自己的分数.毫无波澜地说道.“那是我感动到为马克思主义的博大精深而流下的泪水。”
全场：“……”
灭绝师太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但又强行忍住了。
苏雪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你分明就是……”
“苏雪同学。”林悠打断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着她.“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难吗？”
“还是说.”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所谓的优秀.就是建立在贬低别人之上的？”
苏-雪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憋成了猪肝色。
林悠不再理她.转身准备离开。
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太累了。
自从考完试.那个该死的系统发布完下一个任务后.就进入了休眠升级状态。
林悠终于过了几天不用被电击的神仙日子。
然而.她还没走出两步.脑子里.那个阔别已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系统升级完毕。卷王2.0版本正式上线。】
林悠的脚步.猛地一僵。
【检测到宿主在系统升级期间.日均睡眠超过10小时.严重违反‘卷王精神’。现发布惩罚性任务：进入国内顶尖投行‘环球资本’最核心的并购部门实习.并在一个月内.完成一笔金额不低于一亿的交易。】
【任务失败：解锁新惩罚模式——天打雷劈。】
林悠：“……”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公告栏上自己那鲜红的“100分”.忽然觉得.这像是一份死亡通知书。
她就不该考这么好。
她就该考个0分.被学校开除.然后回家种地。
那样.至少不会被雷劈。
……
三天后.林悠生无可恋地站在了“环球资本”的摩天大楼下。
她穿着一身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极不合身的女士西装.手里捏着那份因为成绩太好而被学校强行推荐的实习offer.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坛的贡品。
她想逃.但是不敢。
因为就在刚才.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要不算了吧”.头顶的天空就“轰隆”一声.响起一声闷雷。
吓得她差点当场给系统跪下。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台**礼貌地将她引向了传说中的并购部。
刚一进门.林悠就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办公室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电话声、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和肾上腺素的味道。
这里不是公司。
这里是“卷心菜”养殖基地。
一个人力资源的负责人把她带到了一个空位上.指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说：“这是你的直属上司.李瑞。以后你就跟他。”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林悠战战兢兢地放下包.刚准备开机.那个叫李瑞的男人就打完电话.走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林悠一番.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
“是的.李哥.我叫林悠。”
“我不管你叫什么。”李瑞“啪”的一声.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摔在她的桌子上.“这个.是‘宏达集团’的收购案报告。三小时之内.做一份完整的PPT出来。下班前.我要看到。”
林悠看着那份比砖头还厚的报告.傻眼了。
“三小时？”她结结巴巴地问.“李哥.这……这根本不可能啊。”
“不可能？”李瑞冷笑一声.“在我这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做不完.就给我滚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悠呆呆地坐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
她翻开报告.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财务数据.看得她头晕眼花。
别说三小时.就是给她三天.她也搞不明白啊！
她绝望地打开电脑.准备破罐子破摔。
就在这时.脑子里的系统.再次上线。
【检测到宿主遭遇职场霸凌。发布支线任务：不仅要完成报告.还要让甩锅者当众出丑。】
【任务奖励：解锁‘技能’面板.获得100初始技能点。】
【任务失败：立即执行天打雷劈。】
林悠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天打雷劈”的血红大字.深吸了一口气。
不就是PPT吗！
不就是收购案吗！
卷！
今天不是你滚蛋.就是我被雷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