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份文件被甩在茶几上。林薇，我丈夫沈聿的情人，挺着显然已足月的肚子，
姿态倨傲。「三个月。你要是也能怀上，我净身出户。怀不上，你滚。」我抬眼。
沈聿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袋，目光冷淡地移开，默许了这场逼宫。空气凝滞了几秒。
我倾身，拿起笔，流畅地在协议末尾签下名字——苏晚。「可以了？」我问。
林薇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胜利的轻蔑覆盖。她挽住沈聿的胳膊：「聿哥，我们走。」
沈聿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却唯独没有愧疚。门关上。我拿起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李律师，是我。可以开始准备了。」……接下来的三个月，风平浪静。
沈聿再没回家。我按时去著名中医那里“调理”，每次出来后都会拎着几包苦涩的中药，
故意让蹲守的**拍到。药包直接进了楼下的垃圾桶。我去的，
是私立生殖医院的VIP通道。一年前，沈聿为表忠心，自己去做了结扎。
但按照我们那份他当年为表真心签下的婚前协议，他必须在医院留存一份保障。法律文件，
我握在手里。合法授权书，早已公证。促排，取卵，移植。冷静得像在完成一项商业流程。
……期限到的前一天。我收到检测报告。HCG指数显著升高。第二天，
沈聿带着林薇回来了。她抱着新生的男婴，姿态宛如女王驾临。「苏晚，三个月到了。」
她语气施舍，「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多给你一天时间收拾行李。」沈聿皱着眉，
终于开口：「条件可以谈，不会让你难做。」我从手袋里拿出两份文件。第一份，
是孕检报告。轻轻推过去。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沈聿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抓起报告，
手指捏得发白。「这不可能！」林薇失声尖叫。「可能。」我的声音平稳无波，
「顺便提醒沈先生，你一年前做的结扎手术，很成功。」沈聿猛地抬头，脸色煞白，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我没看他，推出了第二份文件——资产分割协议。
「根据婚前协议第三条，若婚内孕育子女，
我方将自动获得你名下51%的股权及相应不动产。」我顿了顿，「律师正在楼下等候。」
我抬手，一条信息发出。门铃应声响起。林薇抱着孩子，僵在原地，脸色死灰。
沈聿死死盯着我，像一头被困住的兽。「苏晚，你算计我？」我走向门口，
律师团队安静地站在那里。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我曾经的丈夫和他怀抱着继承人梦的情人。
「沈先生，沈太太。」我纠正道，「现在，是我的律师要跟你谈。」「恭喜你们，母凭子贵。
」......————门铃响得不是时候。下午三点，
我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核对本月画廊的收支明细，手边的红茶还剩半杯温意。这个点，
沈聿从不回来。透过可视门禁，我看到一张年轻、娇艳、带着明显孕态的脸。
她微微扬着下巴，眼神里有种毫不掩饰的倨傲。是林薇，沈聿藏在金屋里的那只雀儿。
我按了开门键。她走进来，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目光毫不客气地在我这间装修简约的客厅里扫了一圈，掠过墙上的抽象画，最终落在我身上，
带着掂量的意味。“苏晚姐？”她开口，声音甜腻，却淬着冰碴。我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等她说明来意。沈聿的眼光一向很“稳定”，喜欢的就是这种明目张胆的野心，
配上看似无害的柔弱外表。她也不绕圈子，从那只价格不菲的手提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轻飘飘地甩在茶几上。纸张滑动，恰好停在我面前。“看看吧。”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动作充满炫耀，“我怀了沈聿的孩子，四个多月了。”我垂眸，看向那份协议。
标题是“自愿离婚及财产分割协议”，条款苛刻得令人发笑。基本等于让我净身出户。
“所以？”我抬起眼，情绪没什么波动。“沈聿心疼我，
不想让孩子出生的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她笑了笑，那笑容刺眼，“这样吧，苏晚，
我给你个机会。协议期限改成三个月。三个月内，你要是也能怀上沈聿的孩子，我二话不说，
拿掉我肚子里这个，立刻从他身边消失，净身出户。”她顿了顿，上下打量我，
那轻蔑几乎要化为实质压在我肩上。“要是你怀不上……”她拖长了音调，
指向协议末尾的签名处，“你就签了它，自己滚蛋。怎么样？很公平吧？
”玄关处传来细微的响动。沈聿走了进来。他显然知道林薇在这里，
对她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他甚至没看我，径直走到林薇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带着一种我早已陌生的温和。“怎么自己跑过来了？累不累？
”他的声音透着关切。林薇顺势靠在他怀里，撒娇：“来跟苏晚姐商量点事嘛。阿聿，
你说我提的条件，是不是很公平？”沈聿这才将视线投向我，那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冰湖，
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催促。“苏晚，薇薇的话你听到了。这样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是个男人都会选择能为自己传宗接代的女人。你占着位置这么多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怪不得别人。”他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签了吧，给自己留点体面。”体面？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一个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一个是他怀了孕的情人。
他们联手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用最羞辱的方式逼我离开。我忽然笑了出来。不是苦笑，
不是自嘲，而是一种真正觉得有趣的笑声。他们两人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疑惑，
大概以为我受了**，疯了。我拿起那份协议，又仔细看了一遍那条荒谬的附加条款。
“三个月？怀上沈聿的孩子？”我重复了一遍，指尖在那条款上点了点。“对！
”林薇扬起下巴，“就三个月！苏晚，你不是一直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吗？机会给你了，
别不敢接。”沈聿没说话，只是用那种冰冷又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催促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闹剧尽快收场。“好。”我止住笑，拿起笔，
流畅地在协议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我把签好的协议推回到林薇面前。“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林薇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者的笑容，得意地瞥了沈聿一眼。沈聿似乎也松了口气，
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们大概以为，我这是认输了，是在绝望中抓住一根毫无希望的稻草，
垂死挣扎。“当然！”林薇抓起协议，像收获战利品一样，“那我们就等着看了。苏晚姐，
这三个月，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她特意加重了“努力”两个字，
语气里的嘲讽几乎溢出来。沈聿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了一瞬，
或许有极其细微的愧疚，但很快被解脱和對新生活的期待所覆盖。他搂着林薇，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隔绝了那对男女令人作呕的气息。客厅里恢复寂静，只有茶几上那杯冷掉的红茶，
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我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一年前，沈聿为了向林薇表忠心，证明自己和她才是“真爱”，
早已瞒着所有人去做了结扎手术。他以为这件事天衣无缝。但他们更不知道，
或者说是沈聿自己早已抛之脑后的——我们结婚前，沈家老爷子为确保血脉，
坚持让沈聿在婚前协议里附加了一条：他必须在指定的私立医院冷冻保存一份**样本，
以备不时之需。这份协议的副本，连同那份**的合法提取和使用授权书，
一直锁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沈聿大概早就忘了这个被他视为“封建残余”的条款。而林薇，
那个凭着肚子就以为胜券在握的女人，她更不会知道，她最大的依仗，
那个口口声声爱她至深的男人，早就亲手断绝了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之外的所有可能性。
沈聿的结扎手术，断送的不是我的希望，而是她未来所有凭借子嗣上位的路。我起身，
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那份授权书安静地躺在那里，上面有沈聿的亲笔签名，
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接下来的三个月，一场戏徐徐开幕。我“听从”了林薇的“建议”，
开始四处寻访名医，看中医，喝调理身体的中药。浓黑的药汁，
我每天准时拍照发给沈聿——当然是仅他可见的朋友圈，配文总是积极向上，充满希望。
沈聿偶尔会回复一个“嗯”字，或者干脆无视。林薇则会在下面评论一些虚假的鼓励话语，
字里行间却透着看笑话的意味。他们以为我在苦苦挣扎，试图抓住那根根本不存在的稻草。
与此同时，我拿着那份法律文件，联系了那家私立医院，启动了试管婴儿流程。过程繁琐，
需要耐心和绝对的谨慎。我做得悄无声息。沈聿和林薇依旧时不时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