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菜无毒

黄花菜无毒

北方小咬 著

正在连载中的现代言情文《黄花菜无毒》,故事中的代表人物有薛云、林若雪,是网络作者北方小咬倾力所打造的,文章无删减版本简述:它安静地待在精致的白瓷花盆里,人畜无害。“你看,就是普通的黄花菜。”周淮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鼓励的意味,仿佛在引导一个……

最新章节(黄花菜无毒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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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言:女儿误食野生黄花菜中毒后,我疯狂查阅资料发现所有文献都坚称黄花菜绝对无毒,

    丈夫和医生坚称我因悲伤产生了幻觉,直到我亲眼看见丈夫在深夜的厨房里,

    将一把与女儿所吃一模一样的黄花菜吞了下去,嘴角还残留着金黄色的花粉,

    微笑着注视我惊骇的脸……---——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

    以及我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时,那过于清脆的“哒”的一声。光线惨白,

    从头顶的LED灯板流泻下来,把家具的边缘都漂得模糊,像一处褪色的布景。

    我在查“黄花菜”,还有“中毒”。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在搜索框里跳出来,

    带着一种不祥的、尖利的棱角。屏幕的光映在我眼里,干涩,刺痛,却不敢眨。没有。

    怎么会没有?一条条检索结果滑过去,

    官方的、民间的、学术论文、科普问答——所有的文字,所有的权威,

    都在用那种冰冷而绝对的腔调,

    复同一句话:黄花菜(HemerocalliscitrinaBaroni)无毒,

    可安全食用,新鲜黄花菜中的秋水仙碱经充分加热或干制后可分解,常规食用不会导致中毒。

    “不会导致中毒”。那我的小娅呢?

    那口鲜嫩的、她爸爸夹到她碗里的、说是“最新鲜的野味”的黄花菜,那之后不过十分钟,

    她捂着肚子从椅子上蜷缩下去,小脸煞白,呕吐,然后是剧烈的腹泻,送到医院时已经脱水,

    小小的身体在急诊床上蜷成一只虾米,

    昏迷前最后一声哭喊是“妈妈……疼……”他们现在告诉我,那是急性肠胃炎。

    是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唯独不能是黄花菜,因为黄花菜,“无毒”。指尖冰凉,在发抖。

    我关掉一个页面,又打开另一个,仿佛多打开一个窗口,就能凿穿这堵无声的、坚硬的墙。

    直到一只手温存地落在我肩膀上。我猛地一颤,几乎惊跳起来。“还在看?

    ”周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沙哑,

    像任何一个担忧女儿又心疼妻子的丈夫。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微微冒着热气,“喝点水,

    舒窈,你需要休息。”我没有接水杯,只是抬起头,死死盯着他。他的脸在灯光下有些模糊,

    眼下的乌青很重,嘴角习惯性地下抿着,勾勒出忧虑的弧度。完美无缺的表演。

    “小娅就是吃了那黄花菜才倒下的。”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看见了,

    你从阳台那盆里掐下来的,最嫩的那几根。”那盆黄花菜,

    是他半个月前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说是朋友送的,野生品种,开花特别香。细长的叶片,

    郁郁葱葱,在夕阳下会透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绿光。他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得能压垮空气。

    他蹲下来,握住我冰凉的手,试图用他的体温温暖我。我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舒窈,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痛楚和理解,那么真,

    真得让我心脏抽搐,“但医生说了,小娅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吃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黄花菜我也吃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吗?那真的就是普通的黄花菜。”又是这句话。

    我猛地抽回手,指向还亮着的屏幕:“那这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说它没毒!

    ”“也许……也许小娅体质特殊?或者那天的菜没洗干净?”他尝试解释,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舒窈,你太累了,精神太紧张了。医生说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不能再这样耗着自己。”他伸手想抚摸我的头发,我避开了。这时,

    穿着白大褂的张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最新的化验报告。他是周淮的大学同学,

    也是小娅的主治医师。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先和周淮短暂接触了一下,然后才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略带怜悯的表情。“周太太,结果出来了。”他把报告递给我,

    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我根本看不懂,

    只死死盯住最后的结论——“未检出常见毒素及致病菌,符合急性肠胃炎特征”。“你看,

    舒窈,真的不是黄花菜的问题。”周淮在一旁轻声说,仿佛松了一口气,

    又仿佛在给我下最终判决。张医生点点头,语气温和却像一把钝刀子:“周太太,

    我理解你的心情。失去孩子的一部分,任何母亲都无法接受,总会想找到一个原因,

    一个出口。但这种执念有时候会……扭曲一些认知。从医学角度讲,

    黄花菜导致如此严重的中毒反应,是不可能的。你是否最近睡眠很差?或者,在小娅发病前,

    你是否也感到过身体不适、精神恍惚?”他们的话,一句一句,叠在一起,

    渐渐变成一座巨大的、透明的囚笼,把我困在中央。我看着张医生的嘴一张一合,

    看着周淮那写满担忧和宽容的脸,再看看那份冰冷的技术报告。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是小娅突然得了急病,而我因为无法接受,才偏执地抓住眼前最近的一样东西,

    虚构出了毒性的记忆?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一跳一跳。

    记忆的某个角落似乎松动了一下,

    那天的画面有些模糊——我到底有没有清清楚楚地看到周淮把黄花菜夹给小娅?

    还是我只是……以为我看到了?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混合着丧女的剧痛和连日的疲惫,

    像潮水一样淹没上来。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墙壁白得晃眼,

    整个世界都在微微旋转。周淮适时地再次揽住我的肩膀,这一次我没有力气挣脱。

    他把水杯递到我嘴边,我机械地啜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好好休息一下,舒窈。”他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那么近,又那么远,“会好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吗?小娅躺在儿科ICU里,小小的身体插满了管子,

    靠仪器维持着生命。医生说情况极不乐观,中毒(他们坚持叫肠胃炎)太深,多器官衰竭。

    而我,成了一个因为悲伤而产生幻觉、不可理喻的疯女人。周淮向张医生道谢,送他出去。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平板电脑已经暗了下去,屏幕像一只黑色的眼睛,

    空洞地反射着我苍白失措的脸。之后两天,我像个游魂。周淮无微不至,喂我吃饭,

    督促我吃药(他说是安神助眠的),守着我睡觉。我睡得很多,却越来越疲惫,

    头脑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无法驱散的浓雾,思考变得极其困难。对黄花菜的质疑,

    被一次次温和而坚定地驳回,连同我的神智,一起被小心翼翼地包裹、隔离起来。偶尔,

    在吃药后昏昏沉沉的间隙,一丝极细微的警觉会挣扎着冒头——周淮给我的药,

    真的是安神的吗?为什么我每次吃完,都只觉得头脑更加迟钝、更加顺从?

    但那念头太微弱了,很快又沉入一片混沌的泥沼里。这个家,变得无比安静,又无比拥挤。

    安静的是声音,拥挤的是周淮无处不在的“关怀”。他不再去上班,全天候地守着我,

    眼神几乎从不离开我。温柔的注视,却让我从骨头缝里渗出寒意。

    我甚至没有机会再独自靠近阳台,去看那盆惹祸的黄花菜。它还在那里吗?或者,

    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夜里,我开始失眠。躺在周淮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小娅痛苦的脸,屏幕上“无毒”的字样,

    周淮和医生笃定的表情,交错闪现。我必须知道那黄花菜到底是什么。一种近乎本能的偏执,

    压倒了药物带来的昏沉。我必须亲眼再看一次。等到深夜,等到周淮的呼吸变得深长平稳。

    我极其缓慢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卧室门虚掩着,

    我侧身挤出去,客厅一片漆黑。心脏在耳膜里咚咚地撞。我不敢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夜空微弱的光晕,摸索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阳台在厨房的对面,

    要去阳台,必须经过厨房门口。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飘着一股极淡的、奇异的甜香。

    不是我熟悉的任何花香或食物的气味。它若有若无,勾着某种陌生的记忆。我屏住呼吸,

    一步步靠近。厨房里,有细微的声响。不是老鼠,也不是风吹动东西。是人的动静。

    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周淮?他应该在卧室睡觉。我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一点点探出头,

    朝厨房里面望去。灯光。冰箱门打开时,里面那盏小灯漏出的微弱光线,

    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是周淮。他背对着我,站在料理台前。冰箱的冷光映出他轮廓,

    他微微低着头,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似乎在……咀嚼着什么?那股奇异的甜香,

    在这里变得浓郁了一些。我的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得我四肢发抖。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呼吸。他在吃什么?宵夜?为什么偷偷摸摸?然后,我看到料理台上,

    放着一小把东西。细长,颜色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黄绿色。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那是……黄花菜!看那形态,分明和那天他掐下来的一模一样!阳台的那一盆!他伸出手,

    又拿起几根,熟练地送进嘴里,咀嚼着。生吃?他竟然在生吃黄花菜!

    那据称必须经过高温处理才能破坏秋水仙碱的黄花菜!无声的尖叫卡在我的喉咙里。

    他似乎是吃完了,满足地、极其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厨房。

    他的脸,恰好迎上了从冰箱那边投来的、那片微弱的光区。嘴角处,

    沾染着几点明显的、金黄色的粉末状东西。是花粉!黄花菜的花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咀嚼的动作停顿下来,头部微不可察地偏向我的方向。阴影掠过他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

    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躲在黑暗中的我。没有惊慌,没有错愕,

    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或恐惧。一点都没有。他的嘴角,在那金黄色的花粉点缀下,

    正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形成一个巨大、怪异、无法形容的……微笑。冰冷,

    玩味,甚至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那笑容里裹挟着的东西,绝非人类应有的情感。他就这样,

    微笑着,注视着黑暗中的我,注视着我脸上无法控制的、崩毁般的惊骇。

    时间、空间、所有理智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世界万籁俱寂。只有他嘴角那抹金黄,

    和他洞穿一切般的恐怖微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冰箱的冷光,

    像舞台上追光灯的一瞥,精准地打在周淮脸上。那抹金黄色的花粉,黏在他的嘴角,

    不是沾上的污渍,更像是某种活物分泌的荧光粉末,在昏暗中幽幽发亮。他的牙齿很白,

    在那一小片光区里反射着寒冰似的微光。

    而他的眼睛——那双我看了十年的、总是盛满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

    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近乎慵懒的、洞悉一切的玩味。他在笑。

    对着躲在黑暗中、因极致恐惧而僵直无法动弹的我,微笑。时间被拉长,又被压缩。一秒?

    一分钟?我不知道。我的血液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撞着四肢百骸,

    带来一阵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冷战。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细碎的“得得”声,

    在这死寂的厨房里,清晰得可怕。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我全部的惊骇,全部的崩溃。而他,

    在笑。那微笑的弧度没有变化,像一张精心绘制后又固定好的面具。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然后,冰箱门因为太久未动,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内部的照明灯熄灭了。

    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吞没了一切。我的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尖锐到疼痛。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奇异甜香混合着冰箱冷气的味道,能感觉到冷汗顺着我的脊椎一路滑下,

    冰湿了单薄的睡衣。还有……他的呼吸声。均匀,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惬意。就在不远处。

    他没有动。没有开口质问“你怎么在这里”,没有惊慌地打开灯解释,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在浓稠的黑暗里,维持着那个注视我的姿态,散发着非人的存在感。跑!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击穿了我的瘫痪。我猛地转身,四肢却软得不听使唤,

    肩膀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向客厅,

    奔向卧室的方向——不,不是卧室!那里有他!——是大门!我要离开这里!

    黑暗让我失去了方向感,膝盖撞在茶几角上,钻心的疼。我摸索着,

    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嗒。”一声轻响。客厅中央的吊灯,毫无征兆地亮了。

    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最昏黄、最温暖的那一档。

    通常只在夜晚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才会打开。光线柔和得近乎残忍,

    照亮了我狼狈蜷缩在茶几旁的身影,也照亮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他。周淮已经转过了身,

    完全面向我。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转化为一种更复杂的神情——关切?疑惑?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看着不懂事孩子胡闹般的无奈纵容。就好像,

    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我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又一个幻觉。“舒窈?”他开口,

    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和自然无比的困惑,“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听到你撞到东西了。

    ”他朝我走来,步伐平稳,甚至带着他惯有的、那种能安抚人的节奏。

    我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他的嘴角——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金色的花粉,

    没有诡异的微笑。只有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恰到好处的担忧。“你看你,吓出一身冷汗。

    ”他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温热的手指想要触碰我汗湿的额头。我猛地一抖,

    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嘶哑的抽气,身体拼命向后缩,后腰再次撞上茶几,

    上面的玻璃杯摇晃着发出脆响。他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担忧加深了,

    还染上了一抹真实的受伤:“舒窈?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啊,是周淮。”他的表演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那残留在我视网膜上的金色灼痕,如果不是那刻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我几乎、几乎又要相信他了。相信是我疯了。相信又一个“幻觉”。

    “我……”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

    “我看到了……黄花菜……你……你在吃……”他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那表情转换得流畅自然:“你说那个啊!”他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我就说你怎么吓成这样。我晚上有点饿,睡不着,想起阳台那盆黄花菜好像开了几朵,

    就想去掐点嫩茎尝尝鲜,又怕开火吵醒你,就洗了洗生吃了两根。是不是吓到你了?

    怪我怪我。”他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向阳台的方向:“那东西生吃是有点怪味,但没事的,

    我看过资料,这点量不碍事。你别担心。”他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我僵在原地,

    心脏依旧狂跳,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一个半夜饿了的丈夫,

    偷嘴吃了几根生菜。可是……那金色的花粉呢?那非人的微笑呢?

    难道……真的又是我的幻觉?因为药物?因为悲伤过度?强烈的自我怀疑再次攫住了我。

    现实和他的解释严丝合缝,而我的恐惧,显得那么荒谬可笑。他很快回来了,

    手里拿着那盆黄花菜。它被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细长的叶片舒展着,绿得深沉,

    其中几根茎秆顶端,的确缀着几个即将绽放的、鼓胀的金黄色花苞。就是它,那天晚上,

    周淮就是从这盆里掐下了那几根“最新鲜的野味”,喂给了小娅。此刻,

    它安静地待在精致的白瓷花盆里,人畜无害。“你看,就是普通的黄花菜。

    ”周淮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鼓励的意味,仿佛在引导一个认知出错的孩子认清现实,

    “我查过的,这个品种叫‘金针一号’,是最常见的食用品种,绝对无毒。那天小娅的事,

    就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想的……”他又开始重复那套说辞,声音低沉柔和,

    具有极强的催眠效果。我的视线落在那些金黄的花苞上,它们饱满得几乎要裂开,

    散发出的甜香似乎更浓了些,钻进我的鼻腔,让我一阵阵头晕目眩。我看着花,

    又看看周淮坦然的脸。世界的基石在我脚下晃动,裂纹蔓延。我该相信什么?我的眼睛?

    我的记忆?还是眼前这个“合理”的现实和这个我同床共枕了十年的男人?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虚弱,“我还是觉得……”周淮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宽容。他再次蹲下来,握住我冰冷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一如既往。“舒窈,你需要休息。你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的眼神充满了痛惜,“别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别再想黄花菜了,好吗?为了我,

    也为了你自己,求你,放下吧。”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极其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虎口,

    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安宁的节奏。我的抗拒,我的恐惧,在他温柔的注视和话语下,

    一点点被瓦解、碾碎。浓重的疲惫和混乱感再次袭来,像潮水淹没沙滩。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疲惫的笑容,如同阳光拨开乌云。他扶起我,搂着我的肩膀,

    像照顾一个易碎品,把我带回卧室。我重新躺回床上,他替我掖好被角,动作轻柔。“睡吧,

    我守着你。”他坐在床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我闭上眼睛,身体僵硬,

    所有的感官却警醒地竖起着。我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听到窗外极远处传来的车流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他或许已经睡着,或者离开了。极其轻微的,

    我听到了一声几乎无法捕捉的……满足的叹息。

    还有一声细微的、湿软的、仿佛嘴唇轻轻咂动的声音。我的睫毛颤抖着,裂开一丝缝隙。

    借着窗帘缝隙里透进的、城市永不彻底熄灭的微光,我看到周淮的侧影。

    他依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他的右手食指指尖上,

    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金黄色痕迹。他正抬起手,极其自然地将那点痕迹,

    轻轻抿进了嘴里。然后,他转过头,目光投向卧室门外,投向客厅茶几上那盆黄花菜的方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微笑,没有担忧,没有疲惫,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那一刻,所有的自我怀疑轰然倒塌。我没有疯。

    那黄花菜有问题。他,更有问题。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再次攥紧了我,但这一次,

    恐惧的深处,燃起了一点冰冷而坚硬的决心。我紧紧闭着眼睛,连呼吸都放得极其平稳绵长,

    伪装成熟睡的样子。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我丈夫,周淮,

    他……又到底是什么。第二天,阳光灿烂得刺眼。周淮仿佛彻底忘记了半夜那场惊心动魄,

    依旧温柔体贴,准备好早餐,督促我吃药。那盆黄花菜依旧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沐浴在晨光里,金黄的花苞更加饱满,仿佛随时都会绽放。我安静地吃饭,

    顺从地吞下那片白色的药丸(在他转身时,我将药片藏在了舌根下,找机会吐进了洗手池)。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温顺、疲惫,甚至带着一丝恍惚和依赖。我不能让他起疑。

    “今天天气真好,”周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状似随意地说,“下午我出去一趟,

    公司有点急事必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的心猛地一跳。机会!

    我垂下眼睑,轻轻点头:“嗯,我没关系的。就是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他仔细审视着我的脸,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伪。我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和麻木。最终,

    他似乎满意了,弯腰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的嘴唇温热干燥。我却感到一阵冰冷的恶心。门在他身后关上,落锁声清晰传来。

    我没有立刻动弹。我在床上又躺了足足半个小时,耳朵竖起着,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

    确认没有任何声音之后,我才猛地坐起身。心脏跳得厉害。我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客厅。

    那盆黄花菜就在那里。我绕开它,像绕开一条沉睡的毒蛇。首先,我冲向大门,

    检查门锁——他从外面反锁了!我打不开!一阵寒意窜上脊背。他果然还是防着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现在逃跑。

    在没有证据、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逃跑是最愚蠢的选择。周淮,或者说,

    占据着周淮身体的whateveritis,他表现出来的控制力和冷静,

    远超我的想象。我需要信息。我转身,首先冲进书房。周淮的电脑设有密码,

    我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小娅的生日、他的生日,全都错误。时间紧迫。我放弃电脑,

    开始疯狂地翻找他的书桌抽屉、文件柜。账单、合同、普通的技术手册……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我注意到了书桌最底层那个上了锁的小抽屉。我的心跳再次加速。

    这个抽屉我很早以前见过,周淮说是放一些旧照片和重要证件备用钥匙的,平时很少打开。

    锁是很普通的那种小挂锁。我冲进厨房,拿来一把最坚硬的水果刀,撬不开。

    又找来一把钳子,用力扭扯。汗水从我的额头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让我觉得周淮可能会突然回来。“咔哒”一声轻响,锁扣终于断裂。

    我猛地拉开抽屉。里面没有什么旧照片。

    只有几样东西:一本深蓝色封皮、没有任何标题的硬皮笔记本。

    一个巴掌大的、密封的透明小塑料袋,

    里面装着几颗干枯皱缩的、暗红色的、像是某种植物种籽的东西,

    散发着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气。还有一张对折起来的、泛黄的旧报纸剪报。

    我首先拿起那张剪报。日期是十五年前。一则篇幅不大的社会新闻,

    报道的是某个偏远山村发生的一起意外:一名野外探险爱好者不幸误食有毒植物,

    抢救无效身亡。报道旁边附了一张小小的、模糊的黑白照片,是遇难者的证件照。

    那张脸……极其年轻,眉目俊朗,眼神清澈,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热情。那是周淮的脸。

    年轻了至少十岁,但绝对是他!我的手指冰冷,颤抖着拿起那本深蓝色笔记本。翻开。

    第一页,用一种我熟悉的、属于周淮的笔迹,

    写着一行字:“移植记录与观测日志–‘慈父’项目”下面是日期,始于五年前。

    我的呼吸停滞了。我快速地翻阅着。里面的内容,让我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变冷,凝固。

    “X月X日,获取‘母种’(编号:7)于‘废墟花园’。活性稳定,

    伴生‘静谧之尘’微弱。”“X月X日,首次尝试与宿主(实验体α,灵长类)融合。

    排斥反应剧烈。实验体α于七十二小时内衰竭死亡。需调整载体……”“X月X日,

    文献检索确认,

    ‘H.citrinaBaroni’(黄花菜)基因序列具有极佳兼容性与隐蔽性。

    选定为新一代载体。”“X月X日,成功将‘母种’活性组织植入载体幼苗。载体生长加速,

    性状未见明显异常,散发‘静谧之息’(注:对人类神经系统有轻微安抚及混淆认知效用)。

    ”“X月X日,首次自体实验。服用载体嫩茎(生)。轻微眩晕,

    ‘静谧之尘’视觉现象出现。认知清晰度提升,情感反馈减弱。成功。”“X月X日,

    决定进行长期融合观测。将载体移入生活区域。”“X月X日,舒窈怀孕了。计划变更。

    完美的机会。下一代融合实验……‘慈父’项目启动。胚胎期开始渗透,

    或许能实现完全共生……”“小娅出生了。她很健康。‘静谧之息’对她影响显著,

    她比普通婴儿安静太多。很好。”“持续通过饮食让小娅摄入低剂量‘静谧之尘’(花粉)。

    发育正常,认知测试显示轻微迟缓,但符合预期。她对载体表现出天然亲近。

    ”“舒窈起了疑心?似乎注意到小娅的异常安静和载体的特殊。

    加大她的安神药物剂量(混入维生素中)。必须维持环境稳定。”“加速计划。小娅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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