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们母子俩的谈话，最终都会落到“上进心”这个我最缺乏的东西上。
我懒得争辩，拿起铁盒子晃了晃，里面似乎有零件碰撞的轻微声响。我试图找找有没有开关或者锁孔，但整个盒子浑然一体，严丝合缝，表面那些奇怪的纹路摸上去冰冷而光滑。
“行了妈，别气了。说不定这里面藏着一张藏宝图呢？等我哪天挖到宝藏，让你天天吃龙虾。”我嬉皮笑脸地把盒子揣进兜里，准备开溜。
“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我妈摆了摆手，眼不见为净。
我如蒙大赦，飞也似地逃离了那个低气压的家。
回到我的“狗窝”，我把那个倒霉的铁盒子扔在桌上，就彻底将它抛在了脑后。什么家族血脉，什么牌桌理论，都比不上晚上点一份加肉的麻辣烫来得实在。
然而，生活的巴掌，总是扇得又快又响。
第二天上班，我就被部门主管叫进了办公室。
“林宇啊，”主管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公司最近在搞人员优化，你知道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谓的“人员优化”，翻译过来就是“裁员”。
“我们部门呢，有两个名额。”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上个月的绩效考核表上，那上面，“合格”两个字红得有些刺眼，“你看，小张人家每个月都能超额完成百分之二十，小王还主动帮别的组分担工作……而你呢，每个月都是踩线飘过。”
我没说话，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公司不养闲人。”他下了最后的结论，“人事那边会跟你谈的，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我走出主管办公室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
虽然我一直把这份工作当鸡肋，但从没想过它会真的飞走。毕竟，我的工资要求不高，干的活也挑不出错，性价比这么高的员工，上哪儿找去？
可我忘了，资本家永远想要的是能拉磨的驴，而不是到点就睡的猪。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幸灾乐祸和事不关己。我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开始收拾我那点可怜的私人物品——一个养着绿萝的马克杯，一个海贼王的手办，还有几包没吃完的零食。
回家的路上，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我路过楼下的中介公司，看到门口贴的招租信息，我那个三十平米的小单间，下个月的租金要涨三百。
失业，房租上涨。
捡面包屑的生活，似乎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失眠了。我打开招聘软件，满屏的“要求有X年相关经验”、“熟练掌握XX技能”、“抗压能力强，能接受996”，每一个字都在嘲笑我的无能。
我的那点工作经验，说白了就是“精通复制粘贴”，毫无竞争力。
烦躁地关掉手机，我在黑暗中坐了起来。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书桌上那个被我遗忘的铁盒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它镀上了一层冷冷的银边。那些神秘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缓缓地流动。
我一定是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凑过去仔细看。纹路还是那个纹路，静静地刻在上面，一动不动。
“装神弄鬼。”我嘀咕了一句，拿起了盒子。
也许是出于无聊，也许是出于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开始认真研究这个三叔公留下的唯一遗物。
我把它翻来覆去地看，用指甲去抠那些缝隙，甚至用手机手电筒照着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玄机。一个小时过去了，它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铁盒子，打不开，也看不出任何名堂。
“我真是疯了，居然会指望一个破盒子。”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它扔回角落。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无意中划过盒子顶部中心的一个点。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当我下意识地用指腹按住那个点时，异变陡生！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整个铁盒子像是被激活了一样，表面那些我一直以为是装饰的纹路，竟然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很柔和。它们像流动的活水，在我手心里的盒子上盘旋、交织，最后汇聚到我按住的那个点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紧接着，盒子的侧面，光滑的金属表面上，竟然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缓缓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凹槽。
与此同时，一个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
【身份识别中……林氏血脉确认……权限等级：初级……“命运观测仪”系统激活。】
【请进行初次绑定。】
我呆住了，手里捧着这个发光的盒子，感觉自己像个误闯了科幻片场的路人甲。
什么玩意儿？命运观测仪？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圆形凹槽里射出一道极细的红光，扫过我的瞳孔。
【虹膜扫描完成，绑定成功。】
【欢迎您，林宇先生。作为林氏血脉的继承者，您获得了使用本系统的权限。】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观测并干预一次即将发生的“小概率负面事件”。任务目标：楼下的王阿姨。】
【任务详情：王阿姨将在五分钟后下楼扔垃圾，因楼道灯损坏及地面湿滑，她将有73%的概率摔倒，导致左腿股骨骨折。】
【您的任务：阻止此事发生。】
【任务奖励：新手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惩罚：无。】
一连串的信息流涌入我的大脑，清晰得仿佛是我自己的记忆。我甚至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虚拟屏幕悬浮在我的视网膜前，上面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王阿姨穿着睡衣、拎着垃圾袋下楼的画面，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不断跳动的倒计时：04：51。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这不是梦！
我看着手里的盒子，它的光芒已经隐去，又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铁疙瘩。可我脑海里的声音和眼前的虚拟屏幕，却在无比真实地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三叔公……他留给我的，根本不是什么纪念品！这是一个……超高科技的未来产品？或者说，是某种超自然的东西？
命运观测仪？能预测未来？
我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那个倒计时已经跳到了04：20。
王阿姨是我楼下的邻居，一个很和蔼的老太太。股骨骨折……这对一个老年人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73%的概率。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理智告诉我这太荒谬了，可能是失业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但情感上，我无法对这个“预言”置之不理。万一是真的呢？
“操！”我低骂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管他是不是幻觉，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拖鞋就冲出了门。我们这栋老式居民楼的楼道是声控灯，但最近坏了，一直没人修，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今天又下了雨，楼梯上湿漉漉的，确实很容易滑倒。
我冲到楼下，果然看到王阿姨家门口的垃圾桶已经满了。
倒计时：02：15。
我该怎么做？直接敲门告诉她“阿姨你待会儿下楼会摔断腿”？她不把我当成神经病才怪。
我急得在楼道里团团转。
忽然，我瞥见了楼道角落里靠着的一把不知道谁家不要了的旧扫帚。
有了！
我抄起扫帚，从一楼开始，把楼梯上的积水和垃圾一点点地往下扫。扫帚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倒计时：00：30。
就在我刚把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清扫干净时，王阿姨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果然拎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
“小宇啊，这么晚还没睡呢？”王阿姨看到我，有些惊讶。
“啊，王阿姨好。”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扫帚，“我看楼道太脏了，就想着打扫一下。”
“哎哟，你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王阿姨笑得合不拢嘴，“这楼道灯坏了，黑灯瞎火的，你可得小心点。来，我帮你照着。”说着，她就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一束光亮瞬间驱散了楼梯口的黑暗。
王阿姨借着光，稳稳当当地走下了楼梯，将垃圾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我脑海中那个虚拟屏幕上，代表着“摔倒”的事件模型，瞬间从红色变成了绿色，概率降到了0%。
【新手任务完成。】
【评级：优秀。您不仅阻止了负面事件的发生，还获得了目标的善意。】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查收。】
机械的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手里这个不起眼的铁盒子，竟然真的能看到未来，并且……改变未来！
“我们林家的血脉，天生就该站在牌桌上，而不是在牌桌下捡面包屑。”
三叔公的口信，此刻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我好像……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如果“命运”是一场牌局，那拥有这个“命运观测仪”的我，岂不就是一个能看到所有人底牌的……超级玩家？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这个咸鱼了二十七年的心田里，破土而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失业的沮丧、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所取代。
我好像，不用再捡面包屑了。
我迫不及待地冲回自己的房间，锁好门，意识沉入脑海，对那个系统下达了指令：“打开新手礼包。”
【新手礼包开启中……】
【恭喜您获得：初级“信息篡改”权限（单次）。】
一个全新的面板在我眼前展开，上面只有一行简洁的说明。
【信息篡改：您可以指定一个目标信息系统（如公司内部数据库、个人社交媒体账户等），对其进行一次微小、合理的修改。注：修改幅度越大，逻辑链越复杂，失败率越高，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现实修正”。】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信息篡改？修改数据库？
一个大胆到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猛地蹿了上来。
公司……人员优化……那个裁员名单！
2
我死死地盯着视网膜上那个名为【信息篡改】的面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剧烈的搏动。
修改公司数据库？把我的名字从裁员名单上抹掉？
这个念头就像一株疯狂生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我整个大脑。它充满了禁忌的诱惑，既让我恐惧，又让我兴奋得浑身发抖。
我是一个咸鱼，没错。但咸鱼也想在自己的池塘里好好躺着，而不是被人捞出去晒成鱼干。这份工作虽然无聊，但它是我赖以生存的池塘。现在，有人要抽干池水，我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该怎么做？
面板上的说明言简意赅：“微小、合理的修改”。直接删除我的名字，显然不够“微小”，人事和主管都会有备份，一核对就会发现问题。到时候，我不但工作保不住，可能还会惹上法律麻烦。
“系统，”我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你能直接把我的名字从名单上删除，并且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吗？”
【正在评估请求……逻辑链过于复杂，需同时修改主管、人事、以及公司服务器备份等多处数据，并篡改相关人员的短期记忆。失败率：91%。可能引发的“现实修正”：服务器物理损坏、关键人员突发疾病或意外、公司数据大规模混乱等。不建议执行。】
冰冷的提示音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个“命运观测仪”似乎遵循某种底层的逻辑规则，它能帮你作弊，但不能让你凭空变出不存在的牌。你只能……换牌。
换牌！
我的脑子灵光一闪。如果我不能被删除，那是不是可以找个人来替换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小王，王立。那个每天给主管端茶倒水、汇报同事动态、把“领导英明”挂在嘴边的家伙。他总是明里暗里地嘲讽我工作态度不积极，仿佛我准点下班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用他来换我，这绝对算得上是“微小、合理的修改”。我们俩都在裁员的候选名单上，只是主管最终选择了看起来更没价值的我。如果最终名单上的人是他而不是我，虽然会让人意外，但并非完全不合逻辑。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
但我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我并不知道那份最终名单是以什么形式、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渠道发送给人事的。如果**作得太早，主管可能会修改；如果太晚，可能人事已经存档，再改就来不及了。
信息，我需要更精确的信息。
这恰恰是“信息差”最迷人的地方。过去，我总是处于信息链的最末端，被动地接受结果。而现在，我手握着能打败牌局的王牌，我需要做的，就是去搞清楚这场牌局的规则。
我拿出手机，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张伟。
张伟是我在公司里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他在行政部，消息灵通，是个出了名的“包打听”。
电话接通了。
“喂，宇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伟的声音有点惊讶。
“嗨，阿伟，没啥事，就是……心情有点郁闷，找你吐吐槽。”我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语气。
“因为被裁的事？”他果然知道。
“嗯，你也听说了？”
“公司都传遍了。唉，我也觉得挺突然的，主管也真是的，你好歹也是老员工了，说裁就裁。”张伟在那头假惺惺地安慰着。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就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这次裁员的具体流程吗？比如，主管是什么时候把名单报上去的？”我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引了过去。
“这个啊……”张伟压低了声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听人事的小丽说，所有部门主管的最终名单，都必须在今天，也就是周二下午五点前，通过公司的OA内部邮件系统，加密发送到人事总监的邮箱。五点一过，系统就锁定了，人事那边会直接根据收到的名单启动解约流程，明天一早正式通知。”
周二下午五点前！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也就是说，我还有十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而主管，很可能昨天就已经把邮件发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发出去的邮件还能撤回修改吗？”我继续追问。
“理论上可以，但咱们公司的OA系统烂得很，邮件撤回功能十次有九次失败。而且人事总监那人，严谨得像个机器人，她肯定收到就立刻下载存档了。所以啊，基本上五点前发出去的名单，就等于板上钉钉了。”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这意味着，我只需要找到那封邮件，把里面的一个名字替换掉，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行了，谢了兄弟，跟你聊聊心里舒服多了。改天请你吃饭。”我拿到了想要的信息，便不再多说。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计划的脉络已经清晰无比。
接下来，就是等待。
这一天，我过得坐立不安。我没有去公司办理离职，而是请了一天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在脑海中模拟着即将进行的操作。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住一份工作，更像是一场神圣的仪式——我的咸鱼人生的告别仪式。从今天起，我将不再是被浪潮推着走的死鱼，我要成为那个能掀起浪潮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下午四点五十分。
距离最终截止时间，只剩下十分钟。这个时间点，主管绝对不会再去看那封已发送的邮件，人事总监可能还没来得及对所有部门的名单进行汇总。这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然后闭上眼睛，将意识完全沉浸到“命运观测仪”的系统中。
“系统，启动‘信息篡改’权限。”
【权限已激活。请设定目标信息系统及修改内容。】
“目标：我们公司内部OA邮件系统。定位昨天下午，由部门主管‘刘国富’发送给人事总监‘李燕’的，标题为‘关于部门人员优化最终名单’的加密邮件。”我的思路无比清晰。
【目标锁定中……】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由无数蓝色数据流构成的虚拟空间，它们像银河一样盘旋。很快，其中一条数据流被高亮标记，迅速放大。一个虚拟的邮件界面呈现在我面前。
发件人：刘国富。
收件人：李燕。
标题：关于部门人员优化最终名单。
邮件正文很简单，只有一个加密的Excel附件。
“打开附件。”
【正在破解附件……破解成功。】
一个表格在我眼前展开。上面只有两个名字。第一个是隔壁组的一个实习生，第二个，赫然就是我——林宇。
我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标记，似乎代表着“待处理”。
就是它了！
“执行修改。将‘林宇’替换为‘王立’。”
【请求已收到。正在进行逻辑合理性评估……】
【评估完成。目标‘林宇’与‘王立’均在初始裁员候选名单中，职位、薪资等级相似。将最终裁员名额由‘林宇’变更为‘王立’，属于主管刘国富职权范围内的决策变动。逻辑闭环完整，合理性：高。】
【预估成功率：98.6%。】
【预估“现实修正”影响：微乎其微。可能导致目标人物刘国富产生约0.3秒的记忆混乱，可忽略不计。】
【是否确认执行？】
“确认！”我毫不犹豫。
在我下达指令的瞬间，我感到一股温和的能量从我的大脑中被抽离，仿佛只是思考了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紧接着，我眼前的表格上，“林宇”两个字闪烁了一下，瞬间变成了“王立”。那个红色的标记，也随之转移到了王立的名字后面。
【信息篡改完成。现实锚点稳定，未产生逻辑悖论。】
【初级“信息篡改”权限（单次）已消耗。】
成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房间里很安静，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我知道，在那个我看不见的数据世界里，一个决定我命运的细节，已经被我亲手扭转。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我故意比平时晚了半小时才到公司。当我像往常一样，睡眼惺忪地走进办公室时，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我看到了我的主管，那个地中海男人，他正拿着电话，脸色涨红地对着话筒咆哮：“李总监，我昨天发给你的名单上明明是林宇！怎么会变成王立了？我这里有发件记录，不可能错的！”
而另一边，事件的另一个主角王立，正站在主管的办公桌前，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遍遍地重复：“刘主管，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昨天您还说我表现好，让我继续努力的……”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主管的咆哮和王立的喃喃自语。
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走到我的座位前，小声问旁边的同事：“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同事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他压低声音说：“你……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人事来通知裁员，结果名单上的人是王立。王立不服，闹到主管这里，主管也懵了，说他报上去的明明是你。现在正在跟人事总监那边对质呢。”
我“啊？”了一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不会吧？搞错了？”
就在这时，主管挂了电话，一**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李总监说……她收到的邮件附件里，名字就是王立。她还把邮件截图发过来了，千真万确……”他喃喃地说，然后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一定是在怀疑人生。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填的是我的名字，但所有的证据——他自己邮箱里的发件记录、人事总监收到的邮件——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王立。
这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现实，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甚至可能在想，是不是自己昨天加班太多，精神恍惚，填错了名字。
最终，在无法辩驳的“事实”面前，他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他无力地对王立挥了挥手：“行了，别说了。去人事部吧。”
王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他怨毒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一定是你搞的鬼”，然后失魂落魄地被闻讯而来的人事专员带走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我，林宇，这个原本应该在今天收拾东西滚蛋的咸鱼，安然无恙地坐在了我的工位上。
主管再也没找过我麻烦，甚至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同事们对我议论纷纷，猜测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通天的背景。我一概不予理会，依旧每天踩点上班，到点下班，听着相声，复制粘贴。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林宇了。我品尝到了主宰自己命运的滋味，那种感觉，比任何娱乐活动都要让人上瘾。
我开始期待，期待这个“命运观测仪”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我每天都会把它拿出来，摩挲着上面冰冷的纹路，希望能再次激活它。
然而，一连三天，它都毫无反应。
就在我以为它只是一次性的道具，开始感到一丝失落时，周五下午，在我即将下班的那一刻，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新手阶段结束。】
【恭喜您，观测者“林宇”，您已成功掌握并运用了初级权限，展现出改变自身命运轨迹的潜质。】
【常规功能模块解锁：财富机遇扫描。】
【财富机遇扫描：系统将不定时扫描您周边存在的、具有极高信息差价值的财富机遇，并进行提示。】
【叮！】
【检测到一条高价值财富机遇。】
【机遇类型：金融信息差。】
【目标：上市公司“蓝海医药”（股票代码：600XXX）。】
【事件详情：该公司核心研发的抗癌靶向药“NX-01”，在最终三期临床试验中取得打败性突破，有效率远超预期。该消息目前处于绝对保密阶段，预计将在下周一开盘前，即三天后，正式对外公布。】
【系统预估：消息公布后，蓝海医药股价将迎来至少五个涨停板。】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金色。在这片金色的光芒中，我仿佛看到了一条由数据和金钱铺就的通天大道，正向我缓缓展开。
牌桌已经摆好。
而我，终于拿到了我的第一手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