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预警，化工园区刺鼻的毒雾弥漫。我那怀孕三个月的网红妻子，姜月，
穿着单薄的防护服，柔弱地拎着保温桶，身后跟着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
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正对着镜头，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百万。“家人们，
我老公是这里的英雄，就算再危险，我也要陪着他！”她话音未落，
我一把夺过她助理手里的摄像机，狠狠砸在地上。当着百万观众的面，我掐住她的脖子，
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姜月，我们离婚。现在，立刻，马上！”01“陈枫！你疯了！
”姜月尖叫着，那张平日里对着镜头我见犹怜的脸，此刻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扭曲。我没疯。
我只是觉得，这场荒诞的戏，该收场了。我们身后，是东郊化工储藏罐的泄漏现场，
空气里全是刺鼻的氯气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
我和兄弟们已经在这里连续奋战了三十多个小时，眼圈比熊猫还黑，嗓子早就哑得说不出话。
而我的妻子，姜月，一个拥有千万粉丝的美食情感博主，此刻正带着她的团队，在警戒线外，
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为爱奔赴”的现场直播。“疯的是你！”我压低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你的人，滚！”直播间的弹幕我看不见，
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现在肯定已经炸了。
什么“心疼姐姐”、“英雄老公怎么这样”、“这是家暴吧！”之类的言论，
估计已经刷满了屏幕。姜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眼眶一红，泪水恰到好处地滚落，
对着那几个已经吓傻的摄影师哭诉：“你们看到了吗？
他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只是……我只是想给他送一顿热饭，
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想爸爸了……”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的“宝宝”才三个月，
却是她如今最有力的武器。“热饭？”我气笑了，指着她脚边那个精致的保温桶，
“你打开让你的‘家人们’看看，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就在半小时前，
指挥中心刚刚下达了死命令，要求所有非核心救援人员立刻撤离，
因为专家检测到罐体有二次爆炸的风险。我们这些留下来的，都是签了生死状的。结果，
我刚把一个昏迷的工友从火场里拖出来，就看到我的好妻子，正带着一大帮人，无视警戒线，
浩浩荡荡地往里闯。她不是来送饭的。她是来送死的。不，更准确地说，她是来用我们的命，
换她的流量。姜月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依旧嘴硬：“陈枫，你别不识好歹！
我为了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为了我？”我打断她，一步步逼近，
“你为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助理为了抢一个镜头，差点撞翻了我们刚架好的排烟管？！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姜月身后的一个年轻摄影师，
手里的机器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没有关机。很好。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这个他们眼中的“完美妻子”、“勇敢军嫂”，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猛地抬手，不是打她，
而是夺过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保温桶。姜月惊呼一声，想抢回来，却被我轻易地推开。
“咔哒”一声，保温桶的盖子被我拧开。没有饭菜的香气。取而代DE是满满一桶冰块，
冰块里镇着几支贴着外文标签的玻璃瓶。那是她代言的，死贵死贵的，
号称能“补充能量”的网红美容饮品。我的心，在那一刻，比这桶冰还要冷。
02我和姜月是大学同学，那时她还不是什么千万网红，
只是一个喜欢在食堂窗口给我多打一份红烧肉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姑娘。
我们的爱情，曾经是朋友圈里最让人羡慕的模样。我毕业后考进了消防队，每次出警，
她都会在家做好饭等我。那时候的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个汤，
却是我在火场里搏命后最大的慰藉。她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她开始做自媒体之后。
一开始，她只是分享一些家常菜的做法，因为长得漂亮，说话温柔，很快就积累了一批粉丝。
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还经常在队里宣传，让兄弟们都去给她点赞。后来，
她的粉丝越来越多，签约了MCN公司，开始商业化运作。她视频里的厨房越来越大，
厨具越来越贵，我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结束任务，一身疲惫地回到家，推开门，
看到的不是热腾腾的饭菜，而是七八个工作人员和冰冷的摄像机。她会立刻扑上来，
给我一个甜蜜的拥抱，然后对着镜头说：“家人们看，我老公回来了！英雄凯旋！”而我，
就成了她视频里，那个用来衬托她“贤惠”人设的、模糊的背景板。我跟她提过很多次，
我不喜欢这样。我是个消防员，不是演员。我的工作，是救人，不是作秀。
她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老公，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她总是这样说，
“等我成了头部博主，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可以提前退休，我养你。”我不需要她养。
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足以支撑我们的小家。我热爱我的职业，那是我的信仰和骄傲。
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我开始频繁地留宿在队里。我怕了，怕一回家，
就掉进另一个“片场”。直到三个月前，她拿着一张孕检单，哭着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承认，我心软了。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爱情最初的模样。
我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也给我们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甚至开始幻想，
等孩子出生了，她或许就会把重心放回家庭，我们会回到过去。我真是天真得可笑。怀孕，
对她来说，不是一份责任，而是一个全新的、可以大做文章的“人设”。
“怀孕娇妻”、“军嫂妈妈”、“最美孕妇”，她乐此不疲地给自己贴上各种标签。
她开始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挺着“大肚子”（其实根本不显怀），去消防队门口等我，
然后拍下我风尘仆仆归来，她梨花带雨扑上来的视频。视频的标题往往是《丈夫是英雄，
我能做的，只有等》。兄弟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们不说，但我知道，
他们觉得我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公开的真人秀。
那是一种比在火场里被浓烟呛住还要窒息的感觉。我最后一次警告她，是在一个星期前。
我告诉她，我的工作，我的队伍，是我的底线。如果她再敢拿我的职业去炒作，
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她抱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声音软糯：“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她的手指，
却在背后悄悄地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03保温桶里的秘密被揭开，
直播间短暂地陷入了死寂。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问号。姜月那张原本还挂着泪珠的脸，
瞬间血色尽失。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当着百万人的面，把她最后的遮羞布扯下来。
“陈枫，你听我解释……”她慌了，伸手想来捂我的镜头，哦不，是前助理的镜头。
我侧身躲开，将桶里的东西完全暴露在镜头下。“解释？你跟你的‘家人们’解释一下，
为什么给一线救援人员送的‘爱心午餐’，是这些冰镇的美容饮料？
”“我……”姜月语无伦次，“我……我是怕你脱水，
这些……这些能补充电解质……”“补充电解质？”我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
“我们有专业的后勤保障，有盐汽水，有葡萄糖。我们需要的是高热量的食物，
是能迅速恢复体力的米饭和肉！而不是你这些用来拍照发朋友圈的玩意儿！
”我将保温桶重重地顿在地上，里面的冰块和玻璃瓶撞击，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你不是来送饭的，你是来打卡的。你不是关心我的死活，你只是想蹭这次事故的热度！
”“你的团队早就规划好了吧？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千万网红怀孕三月，
冒死闯入化工禁区，只为给消防员丈夫送一口热饭》，是不是很感人？
是不是又能上一波热搜？”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姜月最虚伪的心脏。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扒得底裤都不剩，
她终于恼羞成怒。“陈枫！你够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做的这一切，
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你以为你的死工资能买得起市中心的大平层吗？
能让你开上五十万的车吗？是我！是我辛辛苦苦直播带货，是我陪着笑脸求人，
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生活！”“你呢？你除了会说几句大道理，你还会干什么！
你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窝囊废！”她的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的几个兄弟闻讯赶来，正好听见这番话，个个都面露怒色。
队长周勇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我确实很冷静。
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五官狰狞的女人，感到无比的陌生。
那个曾经会因为我手上一个小伤口就掉眼泪的姑娘，好像已经死在了某一场直播里。“所以，
这就是你理直气壮拿我们的命去换流量的理由？”我平静地问。我的平静，
似乎比愤怒更让她抓狂。“是！又怎么样？”她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们这种人，
不就是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吗？我是在宣传你们！是在给你们树立光辉形象！
你应该感谢我！”“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出手的不是我，是队长周勇。
他这辈子都没打过女人，今天破例了。“弟妹，我们消防员的命，不是你拿来作秀的工具。
”周勇的眼神冷得像冰，“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罪，
直接报警了。”姜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勇，又看看我。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我只是走到那个还在坚持拍摄的摄影师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调出律师的电话，
按下了拨号键。然后，我对着镜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姜月，你不是喜欢直播吗？
那我就当着你百万粉丝的面，再把话说一遍。”“我们，离婚。”“明天早上九点，
民政局门口，谁不去谁是孙子。”04我提出离婚的视频，毫无意外地爆了。
天价爱心午餐竟是冰镇饮料##英雄还是渣男#几个词条在短短几小时内就霸占了热搜前三。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在骂我。“就算妻子有错，也不该在那种场合下那么对一个孕妇吧？
”“看他掐着姜月脖子的样子，肯定有家暴倾向！”“心疼月月，怀着孕还要受这种委屈，
抱抱我的月月。”“消防员了不起啊？消防员就可以不尊重老婆了？”姜月很会利用舆论。
她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在凌晨三点，发了一张在医院输液的照片，配文是：“宝宝，
你一定要坚强。”照片里，她的手腕纤细，皮肤白皙，衬得那针头格外触目惊心。
一个小时内，点赞过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