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暴雨中的血色蔷薇暴雨如天河倾泻,狂暴地冲刷着星港市。夜色被撕裂,
街道化作蜿蜒的河流。林晚秋紧握着奥迪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雨刷器以最高频率疯狂摆动,却仍难以驱散挡风玻璃上那层厚重的水幕。
车灯如同两柄无力的光剑,勉强刺破前方有限的混沌。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
瞬间照亮了路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Fuck!”林晚秋低咒一声,
心脏猛地一缩。她几乎是本能地狠狠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失控地打滑,
发出尖锐到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猛地一甩,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最终险之又险地停在了那个身影前不足半米处。惊魂未定,肾上腺素在体内急速飙升。
她抓起副驾上的强光手电,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裹挟了她,积水没及脚踝,
浸透了她的高跟鞋和裤脚。她踉跄着扑到那人身边。是个男人,面朝下趴在水洼中,
一动不动。深灰色的衬衫被雨水和某种更浓稠的液体浸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
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浓重的血腥味即使在大雨中也无法完全掩盖。“先生?
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林晚秋大声呼喊,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跪倒在积水中,
试图将男人翻转过来,检查他的状况。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他冰冷湿透的肩膀时,异变陡生!
男人猛地一动,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猝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林晚秋痛呼一声,手电光剧烈晃动。下一秒,她对上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即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依旧锐利得惊人。瞳孔在车灯折射下泛着奇异的琥珀色,
像是黑夜中受伤的猛禽,充满了警惕、痛苦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被暴雨声淹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命令意味。“我是医生!
你需要帮助!”林晚秋强忍手腕剧痛和心中惊惧,快速从口袋里掏出被雨水打湿的工作证,
几乎戳到他眼前,“星港市第一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林晚秋!你必须立刻止血!
”男人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工作证上,那冰冷的审视感让林晚秋感到一阵寒意。
几秒钟的僵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他眼底的锐利稍稍收敛,
攥紧她手腕的力量一点点松开。林晚秋立刻挣脱,顾不上手腕上清晰的红痕,
迅速撕开他肩部早已破烂的衬衫。一个狰狞的伤**露出来——是枪伤!
子弹贯穿了右肩肌肉,创口皮肉外翻,还在不断渗血,弹头显然还留在体内。这种伤势,
失血速度极快。“最近的医院要二十分钟车程!”她快速判断,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
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撕开自己价值不菲的裙摆下摆,用力按压在他的伤口上,
试图减缓出血,“我车上有急救箱,能做初步处理!”男人因疼痛而闷哼一声,
额头上沁出冷汗,与雨水混在一起。但他似乎对去医院极为抗拒,
另一只一直紧握的手猛地抬起,再次按住林晚秋忙碌的手。这时她才注意到,
他这只手里死死攥着一件东西——一把样式古老的银质钥匙,
钥匙柄上雕刻着复杂而精致的纹路,似乎是半朵盛开的蔷薇,沾染着血迹,
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不去医院…”他喘息着,气息微弱却异常坚定,
“去…东山路17号。”他的琥珀色瞳孔紧紧锁住她,“找宋时安。”“你疯了?
这种伤必须去医院!你会死的!”林晚秋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要求。然而,
男人的反驳被远处突然传来的引擎轰鸣声打断。那声音狂暴而急促,迅速由远及近,
盖过了暴雨的喧嚣。三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雨幕,如同怪兽的瞳孔,迅速逼近。
是三辆黑色的SUV,它们呈包围态势疾驰而来。最前面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毫无征兆地探出,冰冷地瞄准了他们!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上车!
”原本虚弱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林晚秋推向驾驶座。
林晚秋被这股巨力推得撞在车门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求生本能让她拉开车门跌坐进去。男人同时翻身滚入副驾驶座,动作因伤痛而略显滞涩,
却快得惊人。“低头!”他厉声喝道。林晚秋下意识俯身,几乎同时,
一连串沉闷的“噗噗”声响起,车窗玻璃应声炸裂,碎片四溅!子弹擦着车顶飞过,
在后备箱上留下一排触目惊心的弹孔。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林晚秋手忙脚乱地扶正方向盘,右脚将油门一踩到底!奥迪发出一声咆哮,
轮胎溅起漫天水花,猛地窜了出去。“左拐!进巷子!”男人捂住不断渗血的肩膀,
声音因颠簸而断断续续,目光却死死盯着后视镜。林晚秋猛打方向盘,车身几乎侧倾,
险之又险地冲进了旁边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巷子两旁堆放着杂物,
奥迪车身剧烈颠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就在他们冲入巷口的下一秒,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和爆炸声!林晚秋从后视镜里看到,
追得最紧的那辆SUV显然来不及转向,狠狠撞上了巷口的消防栓,
冲天水柱混合着火光瞬间腾起,暂时阻断了后面的追兵。暂时安全了?林晚秋剧烈地喘息着,
双手仍在颤抖,方向盘被汗水(或许是雨水)浸得湿滑。她瞥了一眼副驾驶的男人,
他已经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那只手,
依然死死地、固执地紧握着那把染血的蔷薇钥匙。她又看了一眼仪表盘,
心再次沉了下去——油量警告灯刺眼地亮着,只剩最后一格。十分钟后,
凭借着对城市道路的熟悉和一点运气,
林晚秋终于将几乎散架的车子停在了东山路17号院门前。这里几乎位于城市边缘,
周围一片荒凉。眼前的建筑是一栋废弃已久的三层小楼,墙体斑驳,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在暴雨中像一座阴森的鬼屋。没有时间犹豫。林晚秋用尽全身力气将男人从车里拖出来,
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搀扶着他,踉跄着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前门。
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大厅空旷而黑暗,只有偶尔的闪电透过破损的窗户,
短暂地照亮积满灰尘的地板和旋转而上的楼梯。“宋时安!有人吗?宋时安!
”她的喊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突然,
二楼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的男人从栏杆处探出身子,
他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锐利而冷静,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把他抬到地下室!快!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指了指大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向下入口。
林晚秋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伤者弄下狭窄陡峭的楼梯。地下室里却别有洞天,昏暗的灯光下,
各种医疗器械和化学试剂瓶杂乱却有序地摆放着,更像一个临时手术室。
将伤者平放在一张铺着白布(此刻已被血染红)的台子上,林晚秋几乎虚脱。
宋时安动作娴熟地检查伤口,戴上无菌手套,拿起镊子和手术刀:“贯穿伤,
弹头卡在肩胛骨附近…他命真大,差两厘米就伤到锁骨下动脉。”他头也不抬,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是谁?”“他需要输血!”林晚秋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直接扯开伤者另一只胳膊的袖子,露出静脉,“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抽我的!
”宋时安终于抬起头,透过镜片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足足三秒,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意思。”他没有多问,
而是直接递过来一套未拆封的输血设备:“你来抽血。我去准备血浆代用品和手术器械。
”说完便转身走向一旁的冷藏柜。林晚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外科医生,
她对自己的静脉再熟悉不过。消毒,扎压脉带,进针…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储血袋。
她的动作专业而稳定,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当她的血液一点点流入陌生男子体内时,
她靠近了他的脖颈。
之前被雨水和血迹掩盖的细节此刻清晰起来——在他颈动脉侧方的皮肤上,
纹着一个清晰的图案。半朵盛开的、血色蔷薇。与那把银钥匙柄上的雕刻,一模一样。
二、太平间的血色密码回到医院,仿佛从那个雨夜惊魂的平行世界跌回现实,
但某种冰冷的恐惧已如附骨之疽。林晚秋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走廊地砖上,
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嗒嗒”声,像为她混乱的心跳打着节拍。白大褂口袋里,
那个从男人身上得到的U盘坚硬而冰冷,硌得她掌心微微发疼,
也时刻提醒着她那晚的真实性。凌晨三点。医院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惨白的节能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却似乎混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或许是心理作用。她的目的地是太平间。
亡夫陈立远生前留下的诡异遗言,像一道魔咒驱使着她:“如果我遭遇不测,
去太平间找13号冰柜。”他三个月前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调查结果是意外,
可她从未真正相信过。太平间的自动门缓缓滑开,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冷颤。
里面泛着幽蓝的冷光,一排排不锈钢冷藏柜如同巨大的金属棺椁,沉默地矗立着,
柜门拉手上甚至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寂静无声,只有制冷设备持续运行的低沉嗡鸣,
更添几分阴森。她拿出手机,屏幕光映亮她苍白的脸。备忘录里陈立远留下的那行字,
此刻看起来如同地狱的请柬。“第13号冰柜…”她低声呢喃,
声音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产生细微的回音,自己听着都觉得瘆人。找到了。
13号冰柜位于最角落,似乎比其他柜子更旧,金属表面布满划痕。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戴着手套的手颤抖着握住了冰冷的拉手,用力一拽!滑轮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在死寂中格外响亮。柜体顺利滑出,上面躺着一具被白色裹尸布覆盖的躯体。然而,
就在她准备掀开裹尸布的一刹那——裹尸布下,那具本该冻僵的尸体猛地动了一下!紧接着,
覆盖头部的布料滑落,一双浑浊、毫无生气的眼睛猛地睁开,直勾勾地、空洞地“瞪”着她!
“啊——!”林晚秋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
小腿狠狠撞上了身后的金属器械推车。推车翻倒,
上面摆放的手术刀、镊子、剪刀等器具“哗啦啦”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她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靠在冰冷的墙上喘息了好一会儿,
她才勉强镇定下来。作为医生,她很快强迫自己恢复理智。“瞳孔扩散,
对光反射消失…角膜中度浑浊…这是正常的尸体现象…”她一边深呼吸,
一边用专业的目光审视。尸体并没有真正复活,刚才的动作可能是肌肉冷冻后偶然的痉挛,
或是她拉动冰柜时产生的震动所致。但为什么眼睛是睁开的?入殓师通常会合上逝者的眼睛。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尸体的异常状态。然后,她注意到了尸体标签——张劲松,
肿瘤科主任,三天前死于突发性心肌梗死。一场被定性为意外的医疗事故。
但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移动解剖台上的病理报告副本。翻看之下,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报告显示,死者肝脏有多处非典型性增生和异常细胞灶,
这根本不是急性心梗该有的病理表现!倒像是…某种药物或毒素引发的器官衰竭?
她立刻走到角落的监控终端,调取昨晚太平间及相邻抢救室的监控存档。画面快速回放,
大部分时间都空无一人。直到凌晨一点左右,
劲松被护士和护工推着平车送入抢救室(通常危重病人抢救无效后会暂存太平间旁的停尸房,
但为何会进入抢救室?)。过程中,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低头操作输液管,
动作极快地向管内注射了某种透明液体,然后迅速离开,全程避开正面摄像头。
但林晚秋一眼就认出了那护士的身形和侧脸——是王雪梅,张劲松的专职护士!就在这时,
“叮——”的一声,她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附带一个视频附件。点开视频,画面晃动模糊,但能看清是她的丈夫陈立远,
正在一台电脑前快速操作着什么,神色紧张,背景似乎是某个实验室。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知道陈立远的死因?明早十点带U盘来西海湾码头。”U盘!
又是U盘!林晚秋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突然,
头顶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几乎同时,
她听到通风管道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窸窣声。有人!她猛地转身,
全身神经瞬间绷紧!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高高的通风口跃下,落地无声,
直接朝她扑来!黑暗中,一道寒芒闪过——是手术刀划破空气的尖啸!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晚秋来不及思考,
顺手抓起旁边敞开的冷冻柜门上沉重的金属锁链,用尽全身力气朝那黑影砸了过去!“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黑影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击如此迅猛,被砸得踉跄后退。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照亮了袭击者的脸——是李建军!医院上周刚以“个人原因”离职的护工!
此刻他面目狰狞,右手握着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左手则反握着那柄锋利的手术刀。
更让林晚秋心脏骤停的是,在他扑上来时,她清晰地看到他左手腕内侧,
纹着一个图案——半朵血色蔷薇!血蔷薇!那个男人身上的纹身!他们是一伙的!
李建军再次暴起扑来,动作迅猛而专业。两人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滚缠斗,打翻了更多器械。
林晚秋虽然学过一些防身术,但力量远不及对方。混乱中,
她的后脑勺狠狠撞上了一个敞开的冷藏柜金属把手,眼前顿时一黑,剧痛袭来。
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的手无意识地挥舞,
碰到了旁边推车上张劲松那只已经僵硬冰冷的手!“咔嚓!”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她似乎触动了尸体手指上某个隐藏的机关?或者是巧合?下一秒,整个太平间突然红光爆闪,
刺耳的警报器毫无征兆地疯狂大作!高分贝的尖鸣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李建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强光震慑,动作瞬间一滞,下意识地想要遮挡眼睛。就是现在!
林晚秋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又一声轻微的“噗”响,像是气流穿过吸管。
李建军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他的太阳穴上,正正插着一柄细长的手术刀,
直没至柄!他低头,看到另一把原本握在他自己手中的手术刀,不知何时、被何人,
精准地反刺入了他的胸口。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重重地向后倒去,瘫软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了。死寂,
只剩下警报器仍在嘶鸣。“下次记得戴护目镜,菜鸟。
”一个沙哑而熟悉的男声从通风口方向传来。林晚秋惊魂未定地抬头,
只见陆沉舟单手撑着管道边缘,利落地跃下。他依旧穿着那件染血的白衬衫,领口敞开,
脸色苍白,显然伤势未愈,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警报红光下亮得惊人。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到林晚秋面前,伸出手:“U盘给我。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晚秋下意识地握紧口袋里的U盘,警惕地后退两步,
背抵住冰冷的冷藏柜:“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因恐惧和后脑的疼痛而颤抖。“合作方。
”陆沉舟言简意赅,他的指尖划过李建军手腕上那朵血色蔷薇纹身,“血蔷薇在找这个U盘,
你不能留着它。”就在这时,太平间外隐约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似乎是医院的保安被警报引来。陆沉舟脸色微变,不再多话,一把拽住林晚秋的手腕,
强行将她拉向太平间侧面的安全通道门。他的手劲极大,根本不容她反抗。
狭窄、黑暗、布满灰尘的安全通道里,两人挤在拐角。外面保安的脚步声和询问声越来越近。
陆沉舟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压得极低:“你丈夫陈立远,
生前参与了跨国器官贩卖链条的暗中调查。那个U盘里,
是他用命换来的核心买家名单和交易记录。”“不可能!
”林晚秋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立远他…他三个月前就提交了辞职信!
他怎么会…”“辞职信只是幌子。”陆沉舟打断她,
快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染血的银质蔷薇钥匙,不由分说地塞进她冰凉的手心里,“你不信?
去市器官移植管理中心,查查这个钥匙上刻的编号对应什么。这是陈立远留下的最后线索。
”就在这时,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安全通道高处狭窄的铁栅栏窗户照射进来,
恰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晚秋猛地低头,瞳孔骤然收缩。
钥匙柄上那精致的半朵蔷薇纹路,在晨曦下清晰无比。而它旋转时某个角度的轮廓,
竟然与她无名指上婚戒内侧那一圈她一直以为是装饰的独特刻痕——严丝合缝,一模一样!
三、索命账本安全通道外的喧哗渐渐远去,保安似乎并未发现这个隐蔽的入口。
狭窄的空间内,只剩下林晚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在胸腔里轰鸣。
陆沉舟塞给她的那把银钥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刺痛,更烫得她心慌意乱。
婚戒内侧的刻痕…她摩挲了三年,一直以为那是设计师别出心裁的设计,
或是陈立远刻下的某种爱的密语,从未深究。此刻,
它却成了指向一个巨大阴谋和丈夫隐秘另一面的冰冷证据。“跟我来。
”陆沉舟的声音打断她的混乱思绪。他警惕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确认外面无人后,
拉着她快速穿过几条无人走廊,从医院一个偏僻的侧门离开,
坐进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轿车里。车子没有开往器官移植管理中心,而是七拐八绕,
最终停在了城南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内。陆沉舟领着她进入一间看似普通的公寓,
里面却布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和大大小小的显示屏。“这里暂时安全。”他打开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秦明,是我。把‘张医生’的初步分析报告传过来,
权限代码Delta-7。”屏幕亮起,视频连接接通。法医秦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似乎是他的私人实验室,神色凝重。他没有寒暄,直接开始传输数据。
林晚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键盘上颤抖。秦明的分析报告一行行在屏幕上显现,
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把尖刀:“U盘物理加密层已破解,内含三段视频文件及一个加密数据库。
”“视频文件一拍摄时间为陈立远博士死亡前三小时。
画面显示其正在市一院器官移植协调办公室的电脑上,非法登录系统后台,
修改多项器官移植匹配数据序列码…”“数据库初步解密显示,
涉及超过二十例异常器官分配记录,
接收方信息均被特殊加密手法处理…”“不可能…这绝对是伪造的!”林晚秋猛地摇头,
声音带着哭腔,
她死死盯着视频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丈夫微微蹙眉专注工作的神情,
她看了千百遍,“他三个月前就该离职了!怎么可能还在医院系统里有权限?
而且他绝不会做这种事!”视频背景音里,除了键盘敲击声,
还隐约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某种低频率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这声音不像普通办公室会有的。秦明推了推眼镜,切换画面:“林医生,冷静。
看张劲松的肝脏切片显微图和毒理报告。”屏幕上出现复杂的病理影像和化学分子式,
“检测出高浓度新型免疫抑制剂‘普罗米修斯-7’成分。这种药物根据公开资料,
仍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本该在半年后才可能上市。但它出现在了张劲松体内,
并且引发了急剧的免疫排斥反应和器官衰竭,最终表象类似心梗。
”他的语气沉重起来:“这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或谋杀。‘血蔷薇’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网络,
他们在进行活体器官移植后的非法药物实验,甚至…可能包括活人实验。”活人实验!
林晚秋感到一阵反胃。就在这时——“哐啷!哗啦——!
”公寓临街的窗户玻璃突然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无数碎片如同暴雨般射向屋内!
林晚秋reflexively被陆沉舟一把扑倒在地,
沉重的实木书桌被猛地掀翻挡在他们身前。几乎同时,
一连串子弹带着恐怖的呼啸声穿透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将对面的墙壁和电子屏幕打得碎屑横飞!狙击手!对方竟然直接动用这种武器!
电脑屏幕被击中,瞬间黑屏,碎片溅了满地。陆沉舟没有丝毫犹豫,拽着林晚秋的手臂,
将她像提线木偶一样从地上拉起,猛地撞开身后卫生间的门,
又踹开里面另一扇通向紧急消防通道的小门。“走!”他的吼声在狭窄空间回荡。
两人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疯狂向下奔跑。陆沉舟的后背被飞溅的玻璃划开几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晚秋在奔跑中喘息着质问,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感交织在一起,“是你引来的?!
”陆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推开消防通道底层的门,外面是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他将她塞进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奥迪A6副驾,自己跳上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咆哮,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车位。“系好安全带!”他低吼一声,方向盘猛打,
车子几乎是漂移着冲上出口斜坡,汇入午后的车流。后视镜里,
三辆经过改装的黑色吉普车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咬住他们,毫不掩饰其追击的意图。
陆沉舟眼神冰冷,将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飙升到180码,在拥挤的车流中惊险地穿梭,
引来一片刺耳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奥迪的性能被发挥到极致。
林晚秋在剧烈的颠簸和离心力中,死死抓住扶手。她咬紧牙关,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差点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U盘,
将它连接到自己手机的特制解密接口上——这是陈立远以前送给她的小玩意儿,
说是能保护隐私,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手机屏幕亮起,复杂的密码界面弹出。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输入两人的结婚纪念日——错误。又输入陈立远的生日——错误。
她额头沁出冷汗,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追兵,甚至能看到对方车窗后闪动的枪口火光。
突然,她想起那把钥匙,想起婚戒上的刻痕。
她颤抖着输入了钥匙编号和戒指刻痕组合而成的一串字符。密码验证通过!
一个加密的Excel表格弹了出来。她快速浏览,里面的内容让她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