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小六子成了王禄的“专属药童”。
每天清晨，他都准时献上新鲜调制的药泥，殷勤地为王禄敷腿。
效果虽然短暂，但那份即时的暖意和疼痛缓解，让王禄十分受用。
他对小六子的态度，也从纯粹的厌恶，变成了带着施舍意味的“尚可一用”。
偶尔还会丢给他半个吃剩的冷馒头，或者几句不咸不淡的“提点”。
小六子要的就是这个！
在一次敷药时，他趁着王禄心情不错（膝盖暖洋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管事，您老这腿啊，光敷药怕是不够根儿…小的听人说，内院娘子们用的那些滋补药渣，里面可都是好宝贝！
要是能…能弄点来，掺在小的这土方子里，说不定效果更好，能给您老去了这病根儿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禄的脸色，语气充满了“全是为管事着想”的赤诚。
王禄正舒服地眯着眼，闻言三角眼睁开一条缝，精光一闪。
内院药渣？
那都是给那些被老爷采补后、元气大伤的侍妾们用的上等补药剩下的渣滓。
虽然对老爷和娘子们来说是垃圾，但对普通人，尤其是对这些**的仆役来说，里面残留的药性，依然是难得的“好东西”！
府里向来是统一收走处理，不许下人们私自捡拾的。
他看了看小六子那张满是讨好和“关切”的脸，又感受了一下膝盖上传来的暖意。
这小子虽然腌臜，但弄的这土方子确实有点门道，人也算机灵（知道讨好自己）。
给他点甜头，让他更死心塌地给自己弄药。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王禄鼻腔里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药渣嘛…也不是不行。不过规矩你是知道的，那可是内院的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六子心脏狂跳，脸上却露出惶恐又感激涕零的表情，“小的绝对不敢乱来！就偷偷弄一点点，掺在土方子里，全给您老用！
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是出了岔子，您老只管打断小的腿！小的绝无怨言！”
“嗯…”王禄满意地点点头，这贱骨头还算识相。
“行吧，看你小子还算尽心。”他顿了顿，慢悠悠道，“回头我跟药房那边打声招呼……就说，那些药渣堆着处理起来麻烦，让你帮着清理一部分，运到后园废圃角落埋肥。
记住了，手脚干净点！要是敢搞出什么幺蛾子……哼哼！
“谢王管事恩典！谢王管事恩典！”小六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忠诚”。
成了！
两天后，小六子的“工作范围”悄然扩大。
在“热心”帮王管事处理“麻烦”药渣的名义下，他获得了一项新的，在底层仆役看来令人羡慕又鄙夷的“肥差”。
每天清晨，在内院统一倾倒药渣之前，他可以提前去药房后门的一个指定角落，将一部分筛选出来的、相对“干净”的药渣收集起来，装进一个特制的破麻袋里。
这个角落偏僻、背风，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药味。
小六子强忍着激动，手指微微颤抖地触碰到了那些还带着温热、形态各异、散发着各种或甘甜、或苦涩、或辛辣、甚至带着一丝奇异腥气的药渣！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检测到多种精纯药性残留！能量属性：温和滋养（主）、阴寒固本（次）、微量催发（异）…】
【开始逆向解析药材组合…分析能量配比…尝试反推其治疗/调理目标…】
【关联性比对：与《采阴补阳术》能量残留特征存在高度关联（目标：修复炉鼎本源亏损、压制元阴暴动、催化潜能）…】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他脑海中疯狂响起！
一股远比漆木马桶里那点微弱残渣更加清晰、更加丰富、更加活跃的能量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透过指尖涌入系统！
这些能量不再是单纯的邪法残留，而是承载着明确目的性的药力组合，像一本打开的密码本，从另一个角度揭示了西门庆那《采阴补阳术》对炉鼎身体的掠夺方式和后续的修补手段！
【解析加速中…】
【《九转阴阳混沌经》雏形（练气篇）优化进度：0.5%…0.7%…1.1%…】
【获得关键信息：炉鼎本源亏损核心节点（足少阴肾经、冲脉）、元阴暴动压制符文（雏形）、潜能催化副作用（气血透支）…】
【优化方向明确：规避本源掠夺，强化阴阳调和核心；剔除潜能透支副作用；保留并强化固本培元符文…】
【当前优化进度：1.5%】
1.5%！
小六子压抑着狂喜，迅速收回手，开始麻利地将那些宝贵的药渣扫进麻袋里。
然而，他并非全然为了王禄和功法解析。
在收集过程中，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翻动，实则脑海中的系统正飞速运转：
【检测到目标：百年老参须（残），药性：温和补气，滋养经脉，适用于气血亏虚。】
【检测到目标：紫纹何首乌片（微焦），药性：固本培元，微弱强化肉身根基。】
【检测到目标：玉髓芝粉末，药性：安神定魄，缓解精神损耗。】
【建议宿主：可微量摄取，调和自身因修炼及环境导致的损耗。】
就是这些！
小六子心跳微微加速，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四周。
确认无人注意这个偏僻角落，他借着弯腰装袋的动作，手指极其灵活且隐蔽地将几片品相相对完整。
药性标注为“温和”或“固本”的参须、何首乌片，以及一小撮粘在麻袋内壁的玉髓芝粉末，飞快地拨进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藏在袖口内侧的一个小布包里。
这些药渣对他目前这具营养不良、且准备开始修炼的身体而言，正是雪中送炭！
虽然只是残渣，但经由系统精准筛选出的这部分，药性温和。
正适合他悄悄调养根基，弥补长期营养不良和恶劣环境带来的消耗，甚至能微弱地强化他的体魄。
做完这一切，他面不改色，继续将剩下的、大部分药性更猛烈，或夹杂着阴寒邪异气息的药渣装入麻袋。
——这些，才是真正“孝敬”给王禄，用来验证“药渣土方”效果的东西。
虽然进度依然缓慢，但比起之前偷马桶的蜗牛速度，这简直是飞跃！
而且，系统从药性反推出的信息，极大地补全了功法雏形的缺陷，指明了更安全的优化方向！
更别提，还能从中渔利，偷偷滋补自身！
他扛起那袋散发着浓郁药味的麻袋，像扛着稀世珍宝，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卑微的表情，朝着后山走去。
心里却在呐喊：“快了！西门老贼！你的功法…老子快摸到门槛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废圃一处僻静角落，准备象征性地挖个坑，埋掉一小部分药渣时（至于大部分药性“合适”的，自然要悄悄留着“孝敬”给王管事）。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麻袋口，散落出来的一片深紫色的、形如枯爪的根茎残渣。
【能量扫描触发：紫河车（劣等）残渣。属性：大补气血，蕴藏微弱先天生气，常用于弥补本源亏空，尤其适用于…产后体虚或元阴大损者。】
一行冰冷的分析文字在他脑海中浮现。
紫河车…胎盘？！
小六子猛地想起前世看过的资料，这东西在中医里确实是名贵补品。
但在这个魔改世界，用在被采补后的侍妾身上…西门庆这老贼，还真是“物尽其用”！
他蹲下身，正准备处理掉这些残渣，耳朵捕捉到废圃另一侧矮墙后，传来压低的对话声，是药房两个学徒在偷懒闲聊：
“…唉，刘哥，昨儿熬那‘固元汤’可累死我了，火候稍差点管事就骂…”
“知足吧，熬汤算轻省了！你是没见前几日，张师傅亲自上手处理那‘引子’，啧啧，阴月阴日生的女童指尖血，三盏！还要现取！那女娃娃哭得…唉，造孽…”
“嘘！小点声！这你也敢说！让王管事听见扒了你的皮！……不过话说，老爷近来要的‘货’是越来越……那啥了。
“管他呢，咱们只管干活拿钱…走了走了，该回去了…”
声音渐渐远去。
“阴月阴日生女童指尖血…现取……?”
碎片信息在他脑中疯狂拼凑！
西门庆的邪法，不仅需要炉鼎，难道还需要更残忍的“药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