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锈蚀的坐标2147年，新沪市的雨总带着金属味。林野蹲在维修站的地下仓库里，
指尖划过旧型号“意识接驳器”的接口——氧化层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
像极了三年前妹妹林溪躺在病床上时，指甲盖边缘的颜色。仓库顶的排风扇嗡嗡作响，
把全息新闻播报的声音切得支离破碎：“深镜科技今日宣布，
‘意识云存储’用户突破1.2亿，首席科学家陆明远称，
人类离‘永恒意识’仅一步之遥……”“咔嗒”，接驳器的电源灯闪了下，随即熄灭。
林野扯掉连接终端的数据线，屏幕上的故障代码还停留在“神经信号解析失败”，
和三年前深镜医院给出的诊断报告如出一辙。三年前，林溪是深镜项目的首批志愿者。
她总说“想把意识存进云里，等以后去火星的时候，就能带着整个地球的记忆”。
可那次接驳实验出了意外，她的意识没进入预设的“云盘”，
项目组讳莫如深的“裂隙区”——一个连陆明远都承认“无法定位、无法回收”的意识迷宫。
林野当时是深镜的编码工程师，亲眼见过裂隙区的监测数据：那是片不断扭曲的数字乱流，
里面漂浮着破碎的记忆片段、重复的时间循环，还有些……连AI都无法识别的意识残影。
他辞了职，带着所有能找到的旧设备，在维修站租了这间仓库，
每天试图破解裂隙区的坐标——他总觉得，陆明远在撒谎，裂隙区不是“意外”，
是深镜故意隐藏的秘密。“滴——”口袋里的个人终端震动起来，是条匿名信息，
发件人栏显示着一串乱码，内容只有一行：“旧天文台，22点，带你的接驳器。
”林野盯着屏幕，指节泛白。旧天文台在城市边缘，是他和林溪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三年来，
除了催缴房租的信息，他从没收到过陌生消息。
他摸出抽屉里的便携式EMP发生器——这是维修站老板送的“防身物”，
能干扰百米内的电子设备，包括深镜的追踪器。21点50分，林野背着接驳器，
站在旧天文台的铁门前。天文台的穹顶早已锈蚀，玻璃碎成了蛛网，
只有门口的“禁止入内”警示牌还亮着红光。风卷着雨水砸在脸上，他刚要推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工程师，好久不见。”来人穿着黑色风衣，兜帽压得很低，
手里拎着个银色的金属箱。林野摸向腰间的EMP发生器，
对方却先举起了手：“我没有恶意，我是陈默，前深镜数据分析师。”陈默掀开兜帽，
露出一张带着疤痕的脸——左眉骨到下颌有一道浅疤，像是被某种能量灼伤。“三年前，
我和你一样，在找裂隙区的入口。”他打开金属箱，里面是台改装过的意识接驳器，
接口处焊着几根泛着蓝光的导线，“这是‘逆行编码’设备，能绕过深镜的防火墙，
直接接入裂隙区。”林野的呼吸顿了顿。逆行编码是深镜明令禁止的技术，
会直接损伤使用者的神经突触，严重的会导致意识永久瘫痪。“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林溪还活着。”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裂隙区不是乱流，
是个正在生长的意识空间。陆明远在收割那里的意识能量，用来驱动他的‘永恒意识’项目。
林溪的意识编码很特殊，是裂隙区的‘锚点’，陆明远不敢销毁她，但也绝不会放她出来。
”雨下得更大了，天文台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林野看着陈默手里的接驳器，
想起林溪临走前说的话：“哥，要是我丢了，你一定要找到我啊。”“怎么做。”他说。
第二章重叠的街道22点15分，天文台的观测室里。陈默把两台接驳器连接到终端上，
屏幕上跳出复杂的编码流，蓝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像极了观测室天花板上早已熄灭的星图灯。“裂隙区的时间是紊乱的，
可能一秒等于现实的一小时，也可能一天等于现实的一分钟。”陈默调试着参数，
“你的意识进入后，会先看到‘记忆投影’——那是裂隙区用你和林溪的记忆生成的引导层，
别被迷惑，找到‘时间锚点’才能接近核心区。”林野戴上接驳器，
冰凉的金属贴在太阳穴上，导线里传来微弱的电流感。“如果我没回来呢？
”“那你会变成裂隙区的残影，永远重复某段记忆。”陈默按下启动键，
“但我相信你能找到她。毕竟，你们是彼此的‘锚点’。”强光闪过，
林野的意识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失重感过后，
他站在了一条熟悉的街道上——新沪市的旧城区，他和林溪小时候住的地方。
街边的包子铺冒着热气，音像店门口放着二十年前的老歌，甚至连路口卖糖葫芦的大爷，
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哥！快来看！”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野猛地回头，
看见十岁的林溪举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向他跑来。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金闪闪的，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溪溪……”林野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肩膀，
指尖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像穿过一团雾气。“记忆投影，别碰。
”陈默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裂隙区用你的记忆制造诱饵，一旦你陷入其中，
意识就会被绑定在这里。”林溪的身影消失了，街道开始扭曲。
包子铺的热气变成了黑色的烟雾，音像店的歌声变成了尖锐的电子噪音，
卖糖葫芦的大爷的脸融化成了一滩肉泥。林野捂住耳朵，强忍着眩晕感，按照陈默的指示，
寻找“时间异常点”——裂隙区的时间锚点会导致周围的物体出现“重复运动”。
他跑过街角，看见一栋居民楼的窗户里，一个女人正在重复“开窗-关窗”的动作，
每次关窗的瞬间，窗户上的玻璃都会重新变得完好无损。林野冲过去，刚要触碰窗户，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工程师，好久不见。”陆明远站在街对面，穿着深镜的白色制服，
胸前的徽章闪着冷光。他的脸和新闻里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像两团黑色的空洞。“你不该来这里。裂隙区不是你该碰的地方。”“把溪溪还给我。
”林野握紧拳头，指尖的电流感越来越强——那是接驳器在提示他，意识正在受到攻击。
陆明远笑了，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变成无数蓝色的光点：“你找不到她的。裂隙区的核心区，
连我都没进去过。”光点散去，街道再次扭曲，林野脚下的地面裂开，他掉进了无尽的黑暗。
失重感再次袭来，等他落地时，
站在了深镜科技的实验楼里——三年前林溪进行接驳实验的地方。实验室内，
穿着白大褂的林溪正躺在接驳椅上，脸上带着微笑。陆明远站在控制台前，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屏幕上的意识编码流里，
藏着一串林野无比熟悉的序列——那是他当年为林溪设计的“安全编码”，
本该保护林溪的意识，此刻却被篡改，变成了束缚她的锁链。“哥，我有点害怕。
”林溪突然看向林野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这里好黑，我找不到出口。”“溪溪！
”林野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看着实验台上的林溪，
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记忆投影。这是林溪的意识在向他传递信息。
“时间……锚点……天文台……”林溪的声音断断续续，
“陆明远……在骗大家……裂隙区……是活的……”话音未落，实验室的墙壁开始崩塌，
林野再次被黑暗吞噬。这次，他听见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急促的电流杂音：“林野！
快离开那里！陆明远启动了‘清除程序’，裂隙区的引导层要崩溃了！
”林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像在被一股力量拉扯，耳边传来林溪的声音，
越来越清晰：“哥，我在天文台等你……”第三章时间的灰烬现实世界，观测室。
陈默盯着终端屏幕，额头渗出冷汗。屏幕上的意识连接条正在快速变红，
林野的神经信号波动越来越剧烈——这是意识受到严重冲击的征兆。“坚持住，林野。
”他按下备用按钮，向裂隙区注入“稳定编码”，“引导层崩溃后，你会进入‘碎片区’，
那里全是被困意识的残影，别和它们说话！”裂隙区，碎片区。林野睁开眼，
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色的荒原上。地面上散落着无数透明的“意识泡”，
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个人，他们有的在哭泣，有的在重复某个动作，还有的蜷缩在角落，
像失去了灵魂。“别碰那些气泡。”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是被裂隙区吞噬的意识，
碰了会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永远困在这里。”林野小心翼翼地绕过意识泡，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
看见几个穿着深镜制服的“人”走过——他们的脸是空白的，
只有眼睛的位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手里拿着类似步枪的武器，
枪口对准了一个试图逃跑的意识泡。“清除者。”陈默的声音带着愤怒，
“陆明远用死去实验者的意识改造的，专门清除裂隙区的‘异常意识’。林溪的意识是锚点，
清除者不会伤害她，但会攻击任何靠近核心区的人。”清除者走远后，林野继续向前走。
荒原的尽头，有一座发光的建筑——正是旧天文台。天文台的穹顶泛着蓝色的光，
周围缠绕着无数透明的丝线，像是连接着整个裂隙区的血管。他刚要靠近，
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林野低头，
看见一个意识泡里的男人正看着他，男人的脸很熟悉——是三年前深镜项目的另一位工程师，
据说在实验事故后“自杀”了。“别进去……”男人的声音嘶哑，
“陆明远在核心区等着……他要你的意识……和林溪的锚点……一起……”男人的话没说完，
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击穿了意识泡。男人的身影在气泡中扭曲、消失，
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叹息。林野抬头，看见三个清除者正举着枪对准他。他转身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