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我跟着苏晓回了家。
那是我生前租住的小公寓，狭窄而破旧。
房间里还堆着我没画完的画，以及满桌子的药瓶。
苏晓打开一瓶酒，坐在地上，对着我的照片，一杯接一杯地灌。
“江子西，你个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他要订婚了，你听见了吗？他要和那个女人订婚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最后抱着我的画，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伸出手，想抱抱她，却只能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
我的魂魄，被困在了这间小小的公寓里。
墙上，还挂着我唯一一幅完整的作品。
那是我用左手，花了三年时间，画下的一个人。
画中少年，站在阳光下，眉眼带笑。
是十八岁的顾宴城。
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顾宴城。
突然，苏晓的手机亮了。
是一条推送新闻。
#顾氏集团总裁顾宴城深夜飙车，于城郊盘山路发生严重事故#
我脑子嗡的一声。
盘山路？
那不就是五年前，顾思思出事的地方吗？
我发了疯似的往盘山路飘去。
夜风凄冷，我的魂体几乎要被吹散。
等我赶到时，现场已经被封锁。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车头尽毁，嵌在山壁里，触目惊心。
我没在人群中找到顾宴城。
直到我听见救护人员的声音。
“顾先生，您的手伤得很重，必须马上去医院做处理！”
我猛地回头。
顾宴城就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任由血从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滴落，染红了地面。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地望着山崖之下。
那里，是顾思思丧生的地方。
也是我右手被废的地方。
我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心疼得快要窒息。
顾宴城，你这个疯子！
那是你的手！你弹钢琴的手！你以后不想要了吗！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固执地坐在那里。
直到他的助理匆匆赶来。
“顾总，您怎么能这样！您的手...”
顾宴城站起身。
“去查，查五年前那场车祸的所有细节，一个疑点都不要放过。”
助理愣住了，“顾总，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顾宴城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我让你去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