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令宜对这个外祖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叶鸿在叶栀梦嫁入定王府不到一年就过世了,甚至没来得及看到谢令宜的降生。
“你外祖父在世时也是这般,心头大患一日不除,便整日坐立难安。”叶栀梦说着有些怀念怅惘。
“故而上阵杀敌时,他总是一马当先,虽然未尝一败,却落得一身难愈陈伤。”
“先帝赞他英勇无双,你外祖母背后可是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所以,令宜莫忧,也莫要冲动。既然此事母妃已经知晓,便定然不会再给魏氏可趁之机。便是你不说这事,我也没打算放过她。”
在魏氏派人害谢令宜险些落水而亡以前,叶栀梦其实从未刻意针对打压过魏氏。
她清楚,谢清晏变心移情,归根结底只是男人自己做的选择。
没有魏氏,也会有什么马氏、王氏、周氏。
可魏氏千不该万不该,打她女儿的主意。
只是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保护谢令宜身上,确实没想过,魏氏一计不成,会直接换成对她本人下手。
谢令宜见自己母妃已经有了成算,心下稍安。
但她不敢小瞧魏氏的手段,绞尽脑汁回忆古代谢令宜的前世,想从中找到魏氏的破绽。
蓦地,她想起商怀瑾所说,谢清晏犯下过的罪行!
“私放印子钱、纵仆伤人、闹出人命。”
细细想来,这些罪名实则是定王府内宅不宁埋下的祸患。
当初定王妃离世后,定王府的管家权就彻底落到了魏氏手里。
没有过来人辖制指引,魏氏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懂得世家大族管家理事之间的门道?
让她来主持中馈,便只会一味顺着谢清晏的奢华喜好,为了充门面铺张浪费。
再加上她还要时不时给自己娘家填补,本就不甚宽裕的定王府财政雪上加霜。
等等,填补娘家?
谢令宜计上心来。
她知道该怎么在谢清晏面前给魏氏上眼药了。
谢清晏此人,看似多情宽和,实则第一爱面子,第二爱自己。
成亲后他逐渐厌倦叶栀梦,未尝没有叶栀梦不喜向他低头,凡事要争个公理对错,伤了他面子的缘故。
可直到叶栀梦逝世前,谢清晏在外都给她保留了王妃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并不是他还惦念着和叶栀梦年少时的情谊。
只因他也清楚,叶鸿死后,叶栀梦没了娘家亲人,便一心都为了定王府。
不为谢清晏也为了谢令宜,她一定不会做损伤定王府的事。
间接也就维护了谢清晏自己的利益。
可魏氏就不同了。
面上哄谢清晏是柔情似水,实则一心只为自己打算。
若是让谢清晏当场抓住了她的真面目,那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如此这般,谢令宜和叶栀梦透底商议布置了一番,便开始等待一个良机。
只是没想到,比良机先来的是一个不速之客——
这一世的商怀瑾。谢令宜跟在叶栀梦身边学习管家理事一段时间后,逐渐得心应手。
叶栀梦还直夸她有天分,聪慧灵巧,一点即通。
不可否认,这也许是商怀瑾对她的教导留下的荫庇。
不管是那一世,商怀瑾,都是她的老师。
管理内宅,抛开那些阴私手段不提,大体上无外乎抓两件事——
管钱,还有管人。
跟在商怀瑾身边那几年,谢令宜也不是一心沉溺风花雪月,全然白混。
镇北王的小书房,她比自己在定王府的闺房还要熟悉。
兴致来时,商怀瑾也曾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慢条斯理给她分析朝中官员调派和国库收支分配。
彼时谢令宜还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太远,今时才知自己获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