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玥结婚五年,是圈子里公认的模范夫妻。她是雷厉风行的上市公司总裁,
我是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她公司有紧急会议,
我亲手做的纪念礼物忘在了她办公室。我驱车去取,却在医院的长廊里,
撞见她紧紧握着一个昏迷男人的手,侧脸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护士经过时低声议论:「楚总裁每周三都来,风雨无阻,已经三年了。」那张病床的名牌上,
赫然写着三个字:周临川——她大学时,在车祸中「去世」的初恋。1.今天是周三。
也是我和楚玥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空气里弥漫着冷杉和玫瑰混合的香气,
是我特意为今晚准备的。楚玥却在傍晚时分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和一丝歉意。
「昭言,公司有紧急董事会,今晚的晚餐……」「没关系,工作要紧。」我温和地打断她,
「我等你回来。」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还有那个我耗时三个月设计的「星月」胸针,心里并无波澜。五年婚姻,
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忙碌。只是当我准备将礼物收起时,才发现她将一份标记着「重要」
的文件袋遗落在了家里。我担心她开会急用,便驱车前往她的公司。总裁办的秘书告诉我,
楚玥下午就离开了,手机也落在了办公室。秘书欲言又止,最终只说:「陆先生,
您或许可以去中心医院看看。」中心医院?我心头一紧,第一反应是她身体不舒服。
可当我根据秘书隐晦的提示找到VIP病房区时,却透过半开的门,
看到了让我如坠冰窟的一幕。楚玥坐在病床边,那个在外杀伐果断的女人,
此刻正用双手紧紧包裹着一只苍白瘦削的手。她的头抵在床沿,乌黑的发丝垂落,
肩膀微微耸动。她在哭。我认识她七年,结婚五年,从未见过她流一滴泪。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病床上那个男人脸上。他很年轻,眉眼清俊,
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温润的气场。他是谁?我的脚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两个小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我身边,压低了声音。「又是楚总裁啊,真是情深义重。」
「是啊,每周三都来,风雨无阻,坚持三年了。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能醒。」三年。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我和楚玥结婚五年,她瞒着我,
在这里守了另一个男人三年。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就在我准备推门而入时,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床头的信息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字。周临川。2.周临川。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楚玥亲口对我说过,
周临川是她的大学学长,是她的初恋,也是她一生的遗憾。她曾说,他在毕业那年夏天,
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我追求她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告诉我,
她心里装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真正地爱上我。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活人,总能争得过死人。」现在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没能争过一个「死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死。他只是换了个地方,
躺在楚玥为他打造的温室里,被她用三年的时光和无尽的温柔浇灌着。而我,
那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像个傻子一样,守着我们的家,为她每一次的晚归找好借口。
胸口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背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我猛地推开病房的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楚玥。她惊愕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恢复了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昭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脆弱无助的女人只是我的幻觉。我没有回答她,目光越过她,
落在周临川的脸上。然后,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视线如刀。「他是谁?」我明知故问,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沙哑。楚玥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避开我的视线:「一个朋友。」
「朋友?」我冷笑出声,指着床头的名牌,「一个叫周临川的,已经『死』了的朋友?」
「死」字,我咬得极重。楚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似乎在极力隐忍。「陆昭言,」她终于抬眼看我,眼神里没有愧疚,反而是一种冰冷的警告,
「这件事,和你无关。」3.「和我无关?」这五个字,比承认她还爱着周临川更让我心寒。
我是她的丈夫。她瞒着我照顾昏迷的初恋三年,现在却告诉我,这与我无关。
一股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楚玥,你再说一遍。」我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
她似乎被我眼中的狠戾震慑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病房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静得能听见心跳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在嘲讽我的自作多情。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以为的五年深情,琴瑟和鸣,原来只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海市蜃楼。
我转身,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个男人。「离婚吧。」我说出这三个字时,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卑微的挽留。
当所有的爱意和信任在瞬间崩塌,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废墟。楚玥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以外的情绪。「昭言,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看着她,眼神里再无一丝温度,「解释你为什么骗我说他死了?
还是解释你每周三是来上坟,还是来偷情?」我的话刻薄至极。楚玥的脸色白了又青,
她咬着下唇,眼圈泛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够了。」我不想再听任何谎言,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如果你不来,我会让律师联系你。」说完,我绕过她,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走出医院大门,晚风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心已经冷透了。回到那个我亲手设计的,充满我们回忆的家,
只觉得无比讽刺。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换上西装,
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玄关的桌上,准备出门。楚玥没有回来。我开车前往民政局,
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想起我向她求婚的场景。那天,
我包下了整个天文馆,在星空穹顶下对她说:「楚玥,我知道你心里有片乌云,
但我想做你的太阳。哪怕不能驱散它,也想给你一点温暖。」她当时哭了,点头答应了我。
原来,那片乌云不是回忆,而是现实。我不是太阳,只是个恰好能挡风的屋檐。现在,
她不再需要我了。一根烟燃尽,我掐灭烟头,看了看表。八点五十五分。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楚玥,而是她的弟弟,楚辞。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份文件递给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我姐今天没空,
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低头一看,是一份股权**协议。「什么意思?」
楚辞嗤笑一声:「我姐说了,周临川的医疗费很贵。这些股份,算是给你的补偿。从此以后,
你们两清了。」4.补偿。她竟然用钱来打发我。用我们共同创建的公司,用我五年的心血,
来为她的初恋支付医疗费。这是何等的羞辱。我看着楚辞那张与楚玥有几分相似,
却满是傲慢的脸,怒火在胸中烧成一片燎原。我猛地将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纸屑如雪花般散落。「滚!」楚辞似乎没料到我反应这么激烈,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
「陆昭言,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姐肯给你补偿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当年……」他的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硬生生止住了。「当年什么?」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上前一步,逼视着他。楚辞眼神闪躲,
梗着脖子嘴硬:「没什么!总之,我姐不会跟你离婚。你最好安分点,别动什么歪心思,
否则有你好看的!」说完,他便色厉内荏地转身,逃一样地上了车。我站在原地,
看着宾利绝尘而去,心里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楚辞的话像一根刺,
扎进了我的心里。楚玥不肯离婚,不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而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原因,
似乎和周临川有关,和「当年」的事有关。我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
我驱车去了另一家医院——市档案馆附属医院。那里封存着全市所有的旧病历和事故档案。
凭借我父亲曾是卫生系统领导的关系,我绕过了一些繁琐的程序。我只想知道,
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档案管理员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他戴着老花镜,
慢悠悠地在电脑上检索着。「周临川……有了。六年前,夏,交通事故,重度颅脑损伤。」
「肇事方呢?」我追问。老人扶了扶眼镜,将屏幕转向我。我在肇事司机那一栏,
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楚玥。5.原来,是她。
是她亲手把自己的初恋撞成了植物人。难怪她要骗我说他死了。
难怪她要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三年。这不是爱,是赎罪。我坐在档案馆冰冷的椅子上,
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五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需要一个丈夫,
一个能为她撑起门面,让她能安心去「赎罪」的挡箭牌。而我,陆昭言,
一个家世清白、对她一往情深、看起来最好控制的傻瓜,就是最佳人选。所有的温柔体贴,
所有的举案齐眉,都不过是她为了让我安心扮演好「模范丈夫」这个角色的伪装。我闭上眼,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以为的爱情,是她算计的开始。
我以为的家,是她囚禁我的牢笼。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猛地站起身,冲出了档案馆。
我要当面问清楚。我要让她亲口承认,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秒。
我开车直奔中心医院。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闯进了那间病房。楚玥果然在。
她正在为周临川擦拭手臂,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听到动静,她回过头,
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你又来做什么?」「我来问你,」
我将一份复印的事故报告单摔在她面前,「当年开车的,是不是你?」楚玥的身体一震,
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她看着那张纸,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反应,
已经给了我答案。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你嫁给我,
就是为了找个人帮你分担这份罪恶感?找个傻子,在你去照顾旧情人的时候,帮你守着家?」
「楚玥,你真行。你把我当什么了?备胎?还是工具?」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几近失控。
楚玥却始终沉默着,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报告单,仿佛要把它看穿。
就在我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空洞而绝望。「是。」
她轻轻地说出一个字。然后,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陆昭言,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没错,我就是骗了你。我从没爱过你。」
「我每天看着你那张深情款款的脸,都觉得恶心。」「现在,你可以滚了。滚出我的世界,
别再来打扰我和临川。」她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刀刀致命。我踉跄着后退一步,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他看了一眼对峙的我们,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周临川,最后目光落在楚玥身上,皱起了眉。
「姐,你又来看这个废物了?」6.姐?我愣住了。来人是楚辞。他怎么会穿着病号服?
他不是应该在公司或者在外面逍遥快活吗?楚玥看到他,脸色大变,立刻上前扶住他。
「阿辞,你怎么跑出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她的语气里满是责备和担忧,
是我从未听过的紧张。楚辞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目光轻蔑地扫过我,然后又落回病床上。
「我再不出来,你是不是要把整个公司都送给这个废人和他了?」他指了指我,
又指了指周临川。「陆昭言,」楚辞转向我,冷笑道,「我劝你拿了我姐给的钱赶紧滚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靠离婚分我姐的家产?做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发懵。楚辞生病了?什么病?楚玥为什么要给他钱?还有,
楚辞对周临川的敌意,几乎不加掩饰。这一切都透着诡异。「阿辞,你别胡说!」
楚玥厉声喝止他,将他往病房外推,「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去!」「怎么没我的事?」
楚辞挣开她,声音陡然拔高,「姐,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你为了这个周临川,
把自己搭进去还不够,现在还要把整个楚家都搭进去吗?」「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
你忘了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吗?」楚辞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
车祸……另有隐情?我死死地盯住楚玥。她的脸上血色尽褪,身体摇摇欲坠。「闭嘴!」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楚辞,你给我闭嘴!」然而,已经晚了。
楚辞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彻底爆发了。「我不闭嘴!我今天就要把话说清楚!」
他指着病床上的周临川,眼睛通红,声音都在发颤。「陆昭言,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我告诉你!」「当年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周临川这个**,想和我姐同归于尽!
」「他发现我姐要跟他分手,就故意破坏了刹车!他想拉着我姐一起死!」「我姐命大,
跳车了,才捡回一条命!而他自己,成了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样子,都是他咎由自取!」
楚辞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我震惊地看向楚玥。她靠在墙上,
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原来,这才是真相。不是赎罪,
是恐惧。她不是在守护爱情,而是在看守一个随时可能醒来,再次将她拖入地狱的魔鬼。
7.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周临川,那个被楚玥描述为光风霁月的初恋,
竟然是个偏执的疯子。而楚玥,我眼中那个冷静强大,甚至有些冷酷的妻子,
竟然一直活在这样巨大的恐惧和阴影之下。她骗了我。她用一个又一个谎言,
将自己包裹起来,也把我推得远远的。可我此刻,心里涌起的却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我看着缩在角落里,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颤抖的楚玥,喉咙发紧。
「所以,你每周都来……」「是啊,」楚辞接过了我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和疲惫,
「她怕他醒过来。更怕他永远醒不过来。」我明白了。她怕他醒来,会继续纠缠她,报复她。
她也怕他死了,那她就永远背负着「害死」他的罪名,
一辈子都活在周家人的指责和良心的谴责里。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周家的人呢?」我问。
「呵,」楚辞冷笑,「一群吸血鬼。拿着我姐给的封口费,在国外逍遥快活。
他们巴不得周临川一辈子都别醒,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讹着我姐。」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楚玥为什么不肯离婚。一旦离婚,我这个「挡箭牌」就没了。周家的人,
还有那些知道内情的,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将她撕得粉碎。
而她刚才那些伤人的话,不过是想用最极端的方式,把我彻底推开,让我远离这个泥潭。
她宁愿我恨她,也不愿我被卷进来。这个傻瓜。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楚辞似乎也耗尽了力气,靠在门框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阿辞!」
楚玥猛地反应过来,冲过去扶住他,「你的病……」「死不了。」楚辞挥挥手,
眼神却黯淡下去,「换肾的钱,你准备好了吗?」换肾。我心头又是一震。我看向楚玥,
她咬着牙,点了点头:「快了。」我瞬间明白了那份股权**协议的真正用途。
不是给我的补偿,是给楚辞的救命钱。而我,却在最需要她的时候,用最伤人的话逼她,
甚至亲手撕碎了她弟弟的希望。我真是个**。「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深吸一口气,
走到他们面前,沉声说道。楚玥和楚辞都愣住了,齐齐看向我。「陆昭言,你……」
「我还没签字,就还是你的丈夫。」我打断楚玥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楚家的事,
就是我的事。」「楚辞的病,我们一起扛。周临川这个麻烦,我们一起解决。」说完,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我需要冷静,需要重新思考这一切。更重要的是,
我需要去筹钱。楚氏集团的股份,我不能动。那是楚玥的根基,也是她和楚辞最后的保障。
我拿出了我全部的积蓄,又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
将我名下的一处房产和工作室抵押了出去。两天后,我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放到了楚玥的面前。8.楚玥看着桌上的支票,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有震惊,有感动,还有深深的愧疚。「昭言,我……」
「什么都别说。」我坐在她对面,语气平静,「我们是夫妻。」这五个字,
比任何解释和承诺都更有力量。楚玥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支票上,
晕开了一小片墨迹。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哭。第一次,是在她答应我求婚的那个晚上。这一次,
是为了我。我心里五味杂陈。「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破碎,「昭言,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