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现在已经不是我弟弟了。」
听出是谁。
向榆蹙着眉，不耐烦地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他当借口，联系向家的人。」
电话那头是我的亲生母亲。
也许是因为生了重病，也许是觉得愧疚、抬不起头。
她沉默片刻，虚弱地哽咽道：「错的是我。」
「我当初不该鬼迷心窍，调换了小迟跟小宴。」
「可是小迟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
像小说一样狗血。
我其实是向家的假少爷。
因为出生后体弱多病，我的生母怕养不活我，
就偷偷将我与向家刚出生的小儿子调换。
直到不久前她确诊尿毒症，命不久矣，才将实情告诉向家。
她拉着小宴跪在向家别墅的大门口，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我错了！已经遭到报应，快死了！」
「现在我把小宴还给向家，求你们……求你们让我见见小迟吧，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可见到她，她却对我说：「向家治好了你的病，你不亏。」
「你白享了向家二十年的福，现在也该轮到小宴了。」
说不上难过。
毕竟她说的是真的。
小宴住进向家的第二晚，假惺惺来跟我求和。
说他会求爸爸妈妈，让我继续留在向家。
我傻傻地，红着脸说：「我也很想留下来，但是不想再做向榆的弟弟了。」
于是我跟向榆告白。
说自己难过又庆幸，
说自己很早就意识到对她的感觉，绝不是单纯的亲情。
说自己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我忐忑又期待，一眨不眨地看着向榆的眼睛。
却看见她一脸的冷漠和失望。
「呵，」向榆忽然讽刺笑了一声，
「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是想永远留在向家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吧。」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里面传出我前一日与小宴交谈的声音。
可内容完全是错的。
他说：「我有办法留下来。」
「只要跟向榆在一起，向家一定不会赶我走。」
「以前我故意跟她很亲密，现在终于到了利用她的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一名急诊医生急匆匆穿过我，不小心碰到了向榆。
他回头道歉：「有患者猝死需要急救，对不起撞到你。」
向榆怔了下，轻轻摇头表示谅解。
然后对电话那头说：「你是说，我应该像以前那样，看着沈迟装乖装可怜，再任她利用吗？」
向榆冷笑一声：「卑劣果然会遗传。」
「否则她怎么会想到跟自己的姐姐告白呢？」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护士的声音：「5床，您再不缴住院费，就要停药了……」
向榆听见，眼中溢满讽刺，笃定道：「沈迟来找我，其实不是来看病，而是来替你要钱的吧。」
不等对面回答，
向榆就挂断了电话。
她迅速点进信息页面，
打字：【沈迟，你不用过来了。】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不会再要你的钱。
即使知道向榆看不见，
但我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想要离她远一些。
因为感觉到，
姐姐真的很不喜欢我。
所以把我想成很坏的人。
「他不来了，我们走。」
向榆没等到我的回复，
气冲冲地走出了楼门。
上车时，救护车呼啸着经过，急停在楼前。
盖着白布的担架床被推进门。
向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又在瞬间眉别开了眼。
奥迪缓缓开动，刚要驶出医院大门。
司机却又将车停了下来。
后排车窗被敲响，向榆降下车窗，
看见先前撞到自己的那位急诊科医生。
问：「您有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