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领导张伟靠关系上位，贪污公款、嫖娼养情人。他取消了我因迟到两分钟的五万奖金，
只因我是技术骨干却不肯拍马屁。我冷笑一声，严格遵守他制定的考勤制度，
拒绝任何加班和弹性工作。当德国生产线瘫痪，我坐在家中喝茶：“按制度，
请先提交书面维修申请。”工厂濒临倒闭，董事长紧急回国。张伟在办公室被警察带走，
账本里嫖娼记录赫然在列。我升职加薪那天，他隔着铁窗嘶吼：“李默！你阴我！
”冰冷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砸在宏达精密机械厂锈迹斑斑的铸铁大门上，
溅起一片浑浊的水雾。李默把怀里那卷用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设备图纸又紧了紧，
顶着能把人吹歪的狂风，一头扎进厂区。深蓝色的工装瞬间被雨水浸透，变成沉重的深黑色，
紧紧贴在他瘦削的脊背上，勾勒出长期伏案工作的微驼轮廓。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涩痛。他抹了把脸，视线穿过密集的雨帘，
落在手腕上那块磨得发白的旧电子表上——8点02分。迟到两分钟。心脏猛地往下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来。他加快脚步，冲向装配车间侧门，
那里离他的工位最近。门卫室的小窗开着，老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压低了声音：“李工，快着点！新来的那位张总，
今儿个一大早就杵在打卡机边上，跟尊门神似的，脸拉得老长！”李默心头一凛，点了点头，
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机油、金属切削液和潮湿空气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
车间里巨大的龙门铣床发出低沉的轰鸣，但这日常的噪音，
此刻却压不住角落里传来的窃窃私语。“瞧见没？李工来了……”“完了完了，撞枪口上了，
张总刚才还训斥了包装组的小刘，就因为他打卡慢了半拍！”“听说这位爷背景硬得很，
是总部陈董老婆的亲外甥……”“嘘！小声点！找死啊！”李默充耳不闻，
径直走向那台冰冷的指纹打卡机。红色的指示灯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漠然地闪烁着。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因为刚才护着图纸被雨水泡得有些发白，按了下去。“滴——！迟到，
2分钟。”机器发出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嘈杂的车间里异常刺耳。
李默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深吸一口气，转身，
走向车间尽头那间用玻璃隔出来的新办公室。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
能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藏青色西装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一手端着个精致的白瓷咖啡杯，
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李默敲了敲门。“进。
”一个带着点刻意拿捏的威严腔调响起。李默推门进去，
一股淡淡的、价格不菲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新家具的甲醛味钻入鼻腔。张伟缓缓转过身，
三十多岁，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慢，
上下打量着浑身湿透、显得有些狼狈的李默。“张总。”李默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张伟没应声，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李默怀里护着的图纸上，
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李工，技术大拿，厂里的顶梁柱啊。
”他放下咖啡杯，踱步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厂规第一条，
考勤纪律，是红线。红线，懂吗？”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刺向李默：“顶梁柱，
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带头迟到？影响极其恶劣！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五万块，全部取消！
以儆效尤！”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窗外雨声哗哗，车间机器的轰鸣似乎也远去了。
李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五万块，
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解决了困扰生产线半年的核心部件精度难题，
按公司明文规定该得的项目奖金！是女儿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钢琴课学费！
是妻子精打细算计划了半年的家用！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吼。他看着张伟那张写满了“我说了算”的脸，
看着对方西装袖口下若隐若现的昂贵腕表，
看着办公桌上那个价值不菲的玉石貔貅摆件——那都是用谁的钱买的？一股冰冷的怒意，
取代了最初的震惊和屈辱，缓缓在心底凝结成冰。“张总，”李默的声音异常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冷静，“厂规我熟。迟到罚款，按制度是扣当天工资的百分之三十。
取消月度绩效奖金，依据哪一条？”张伟显然没料到李默会直接质疑，愣了一下，
随即脸色沉了下来，带着被冒犯的愠怒：“依据？我的话就是依据！我是厂长！
我说取消就取消！怎么？李工有意见？觉得委屈了？还是觉得你这技术大拿的身份，
可以凌驾于厂规之上？”他绕过办公桌，走到李默面前，带着压迫感，声音压低，
却字字诛心：“李默，别以为你懂点技术就了不起。这厂子里，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懂不懂规矩？会不会做人？嗯？”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轻蔑。
李默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迟到处罚，这是一次蓄意的打压，
一次对他“不识时务”的报复。因为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
在张伟上任第一天就凑上去阿谀奉承，没有在酒桌上给他敬酒赔笑，
没有对他那些明显外行却要指手画脚的技术决策点头哈腰。原来“规矩”和“做人”，
是这个意思。李默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很冷，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像深冬结冰的湖面。
“懂了。”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张总的意思，我明白了。厂规最大，
您的话，就是厂规。”他不再看张伟那张瞬间有些错愕的脸，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湿透的工装贴在身上，很冷，但胸腔里那团冰，却烧得他灵魂都在发烫。
回到自己位于车间角落、堆满图纸和工具的工作台，生产主管赵刚立刻凑了过来，
一脸担忧：“李工，怎么样？张总他……”李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脱下湿透的外套，
从抽屉里拿出一件洗得发白的备用工装换上。然后，他打开电脑，调出公司的《员工手册》，
找到“考勤管理制度”那一章，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仔细地阅读起来。
他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像是在研究一份至关重要的技术图纸。“李工？
”赵刚看着他反常的平静，心里更没底了。李默终于抬起头，看向赵刚，
也看向周围几个悄悄投来关切目光的老伙计。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从今天起，我李默，严格遵守公司所有规章制度。
尤其是考勤制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工作时间，
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所有加班，
必须有张总亲笔签字的书面加班申请单，按制度流程走。所有弹性工作安排，
必须有书面通知。所有职责范围之外的工作请求，必须有书面指令。
”他拿起桌上那本厚厚的、几乎被翻烂的《设备维护保养规程》，轻轻拍了拍：“一切，
按制度来。”赵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李默的肩膀。
他太了解李默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只跟机器图纸打交道的技术狂人，一旦露出这种眼神，
那就是山崩地裂的前兆。他隐隐觉得，张伟这次，踢到了一块烧红的、最硬的铁板。
1制度反击接下来的日子，李默成了宏达厂一道奇特的风景线。早上八点整，
他准时出现在打卡机前，分秒不差。下午五点整，无论手头的工作进行到多么关键的时刻，
他都会立刻保存、关机、起身，打卡，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张伟很快就感受到了“规矩”带来的麻烦。“李默！德国来的那批新刀具参数调试卡住了，
你赶紧去看看！”生产告急，张伟一个电话打到李默工位。李默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
平静无波：“张总，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我的工作时间已结束。
根据公司《加班管理规定》第三条，非紧急重大生产事故或事先审批的加班申请，
员工有权拒绝加班。请先提交书面加班申请单，按流程审批，
并明确加班事由、时长及加班费计算方式。我收到审批通过的申请后，会安排时间处理。
”“你！”张伟气得差点摔了电话，“李默！你故意的是不是？厂子生产出了问题，
你跟我讲流程？！”“张总，厂规最大。您教导我的。”李默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伟脸色铁青，对着忙音怒吼：“反了！反了天了！”他猛地拉开办公室门，
对着外面吼道：“赵刚！你去！把那个刀具参数给我调出来！”赵刚一脸为难：“张总，
那批德国刀具是李工负责引进调试的，核心参数和匹配算法只有他……我们搞不定啊！
”“废物！一群废物！”张伟砰地关上门，胸口剧烈起伏。他抓起电话，
想直接以行政命令压人，但想到李默那油盐不进、只认“制度”的死硬态度，又恨恨地放下。
最终，那批昂贵的进口刀具只能闲置，生产计划被迫调整，损失不小。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
设备需要紧急抢修？李默：“请设备科按流程提交《设备维修申请单》，
注明故障现象、可能原因、所需配件及预计工时，经主管领导（张伟）签字批准后，
我会根据排班安排处理。”生产线需要临时调整工艺？
李默：“请工艺部下发正式的《工艺变更通知单》，抄送技术部备案。
口头指令不符合质量管理体系要求，恕难执行。”甚至张伟想私下找李默“谈谈心”，
暗示他只要“懂事”，奖金可以“想办法”。李默直接拿出录音笔（公司规定，
涉及人事奖惩谈话可录音）：“张总，关于奖金问题，
我认为应严格按照公司《薪酬绩效管理办法》执行。如果您有新的意见，请形成书面文件，
按流程提交人力资源部审议。”张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李默的鼻子：“好！
好你个李默！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李默只是平静地收起录音笔：“张总，没什么事的话，
我下班了。”说完，拎起那个用了多年的旧帆布包，准时打卡离开。
张伟看着李默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抓起桌上的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狠厉：“美娟，那笔‘设备维护费’，
再加五十万！对，老规矩，走‘蓝海科技’的账！妈的，一个臭搞技术的也敢跟我叫板？
我看他还能硬气多久！”他重重地摔下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李默不是要“规矩”吗？
他就用“规矩”玩死他！厂里的规章制度，最终解释权在谁手里？在他张伟手里！
他有的是办法让李默“合理”地滚蛋！2生产线瘫痪然而，
张伟的报复还没来得及完全施展，一场真正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周五下午，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三号车间，
那条斥巨资从德国引进、代表着宏达厂最高技术水平的全自动精密齿轮加工生产线，
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尖啸！紧接着，主控台屏幕上，
代表设备运行状态的绿色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瞬间全部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巨大的机械臂僵在半空，传送带戛然而止，整条生产线，彻底瘫痪！“怎么回事？！
”当值的工程师小刘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扑到控制台前，
屏幕上跳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德文错误代码。“报警了！S7-300PLC报错！
核心主轴伺服驱动器过载！代码30005！还有……我的天！液压系统压力异常！
润滑回路失效！”另一个技术员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切断总电源！
”赵刚闻讯狂奔而来，嘶吼着。车间里乱成一团。机器的轰鸣消失了，
只剩下报警器凄厉的、不间断的尖叫，像垂死野兽的哀嚎，**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工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慌。这条线停了，
意味着厂里百分之六十的高端订单将无法交付！违约金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工呢？！
快找李工！”赵刚对着对讲机大吼。“李工……李工他下班了……”有人小声回答。
“下班？！”赵刚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猛地想起李默那该死的“规矩”！“打电话！
快给他打电话！就说生产线完了！天塌了！”赵刚几乎是咆哮出来的。电话很快接通，
赵刚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李工！李工救命啊！三号线！德国线！全瘫了！
报警代码30005，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你快来！快来啊！”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传来李默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赵主管，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距离我的下班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根据公司《设备维修管理制度》第七条，
非工作时间进行设备维修，必须由设备使用部门负责人填写《紧急维修申请单》，
详细描述故障现象，经主管生产副总（张伟）签字批准，并抄送技术部备案后，
方可启动应急维修程序。请按流程提交申请。”“李默！”赵刚急得跳脚，声音都劈了，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走什么流程！张总……张总他不在办公室！
电话也打不通！你先过来看看！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赵主管，
”李默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制度就是制度。没有书面申请和领导签字，我无权，
也无责在非工作时间处理非我值班职责内的设备故障。这是原则问题。请理解。
”“嘟嘟嘟……”忙音传来。赵刚拿着手机，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看着眼前死寂的生产线，听着那催命般的报警声，一股巨大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他明白了，李默这次，是铁了心要把“规矩”执行到极致，哪怕天塌下来！
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开。整个宏达厂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恐慌。订单交不了，
客户催命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银行催贷的通知也紧随而至。
仓库里堆积的原材料和半成品，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张伟是第二天上午才得知消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