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醒悟仿佛一把凌厉的刀,在沈幼宁心口留下深刻地划痕。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有通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的情绪。
丹增叹了口气,把江墨琛亲手画的那幅画取下来,主动对沈幼宁说。
“这是江先生半个月前第二次来时带来的画,也是他亲手送你的礼物。”
“他说,如果你还会来到我这里,这份礼物就将被交到你的手上。”
“如果你这辈子再也不来……那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份心意被你遗落在西藏。”
他说着摇了摇头:“爱恨生死,都是无常。”
沈幼宁机械地捧着画站在八廓街边,脑子里只剩下巨大的‘不真实’三个字充斥着。
这幅画又是江墨琛什么时候画的呢?
在自己离开之后吗?
为什么那个男人能做到瞒着她安排好了一切,又让她在仿佛被设定好的节点逐渐发现这一切。
他设计好了自己的生命旅程,甚至还给她留了一个……纪念品?
沈幼宁被这个荒谬的念头惹得想笑,事实上却是连眼睛都绷着不敢眨。
回酒店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
刚回到酒店,苏桓就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她立刻神情委屈的迎了上来。
“表嫂,你今天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直贡梯寺自己就回了拉萨,我临时搭别人的车……”
他说着话,沈幼宁却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好像一具闭塞了五感的行尸走肉。
“表嫂,你怎么了……”
苏桓又诧异又有些害怕地问,下一瞬,就看到她手里的画。
“这是谁画的呀?你买的纪念品吗……”
他话音未落,沈幼宁就拉开了房门,直接在他面前关上了。
隔绝了多余的声音,沈幼宁忽然觉得自己落入了一片死寂。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画。
目光落到那对翅膀上的时候,她的眼眶忽然酸涩不已,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
她心头一紧,怕画被眼泪晕花,下意识将画拿开。
咔哒一声。
木质画框不慎在旁边的坚硬台面上磕了一下,却掉出了一个细长的东西。
一只录音笔。
沈幼宁眼角还挂着泪,看到录音笔掉出来时怔了一下。
她看了眼画框背面,才注意到后面有一圈凹槽,录音笔似乎就是卡在凹槽里,刚刚被磕了一下掉出来的。
她反应过来,这也是江墨琛放在画框后的。
想起丹增的话,沈幼宁的心头仿佛被无形的手拧紧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琛,这也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她带着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支录音笔,一时竟然不敢按下去。
江墨琛会对她说些什么呢?
歇斯底里的辱骂?冰冷的怨恨?还是死生不复相见的决绝?
沈幼宁闭了闭眼,稳住发紧的呼吸,像接受审判一般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瞬,一道虚弱又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响起的瞬间,就紧紧攫住了沈幼宁的呼吸——
“沈幼宁,我总是一个矛盾的人,既希望你不再进藏,又幻想有一天你还会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