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蔷薇架下的旧时光暮色像一匹被泪浸得发沉的素绸，慢悠悠地垂落下来，
将城南那栋爬满蔷薇的小楼裹得密不透风。风里带着晚春的凉，吹得架上的蔷薇花瓣簌簌落，
有的粘在窗棂上，有的飘进屋里，
落在苏晚晴摊开的旧相册上——那是她和林致远的恋爱相册，封面已经被岁月磨得发毛，
里面的照片却还亮着，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光。晚晴坐在窗前的藤椅上，
指尖轻轻抚过相册里那张泛黄的照片：十八岁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公园的樱花树下，
手里举着一支刚买的棉花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身旁的林致远穿着蓝色衬衫，
袖口挽到小臂，正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樱花，眼里的温柔像江南三月的烟雨，
浓得化不开。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那天原本下着小雨，晚晴以为约会要取消，
正坐在窗边失落，门铃却响了。开门时，林致远站在雨里，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伞下藏着一支白玫瑰，还有一袋热乎的糖炒栗子——他记得她前一天随口提过，
喜欢吃巷口张奶奶家的糖炒栗子。“雨不大，我们去公园走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却像羽毛似的，轻轻挠在晚晴的心尖上。
那天他们在公园里走了很久，雨丝细细的，打在伞面上沙沙响。林致远把伞大部分都偏向她，
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也没说。路过樱花树时，晚晴说“这花真好看”，他就停下脚步，
替她接住飘落的花瓣，还掏出手机，说“我给你拍张照，以后看照片就想起今天”。
晚晴想着想着，嘴角就泛起了一点笑意，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抬手抹了抹眼泪，
指尖碰到窗棂上半旧的雕花纹路——这雕花是林致远亲手刻的，
当年他们装修这栋小楼时，他说“要把我们的家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于是熬夜查资料，
学木雕，在窗棂上刻了蔷薇，刻了樱花，还刻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W”和“L”。
“晚晴，你看，”那时他拉着她的手，指着刚刻好的花纹，眼里闪着光，
“以后我们的孩子，看到这些花纹，就知道爸爸妈妈有多爱彼此。”那时的她，信了。
信他眼里的光，信他说的一辈子，信这爬满蔷薇的小楼里，会装满一辈子的安稳。
第一章：红烛泪与额角伤结婚那天，小楼里摆满了白玫瑰，是林致远特意从云城空运来的。
晚晴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的林致远。他穿着黑色的西装，
胸前别着一朵白玫瑰，看着她的眼神，比教堂里的烛光还要亮。“苏晚晴女士，
你愿意嫁给林致远先生，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永远爱他、陪伴他吗？
”牧师的声音庄严而温柔。晚晴看着林致远的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
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林致远也红了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的纹路，像是要把她的温度刻进骨子里：“我林致远，
这辈子只爱苏晚晴一个人，要给她一辈子的安稳，像这蔷薇藤，把根扎在她心里，
再也不挪开。”那天的喜宴闹到很晚，宾客走后，林致远抱着晚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给她倒了小半杯。晚风带着蔷薇的香气吹过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晚晴，以后每天都要像今天这么开心。”晚晴靠在他怀里，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白玫瑰的香气，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父母疼她，朋友宠她，没受过一点委屈，
如今嫁给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以为，这就是童话里的结局。可童话碎得太快，
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幸福的滋味。结婚第十天，林致远的大学同学来家里聚会，
一群人喝到半夜。晚晴怕他喝多了难受，就进去劝他少喝点，结果他不知怎么就动了气，
一把推开她：“你烦不烦？我跟同学喝酒，你插什么嘴！”晚晴没站稳，往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角的雕花架上。架子上的白瓷花瓶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里面的白玫瑰撒了一地，花瓣上沾了灰尘，像她瞬间破碎的心情。额角传来一阵刺痛，
晚晴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她抬头看着林致远，眼里满是震惊和委屈：“致远，
你……”林致远也愣了，酒意醒了大半。他看着晚晴额角的血，又看着地上的碎花瓶，
突然就慌了，快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声音带着颤抖：“晚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喝多了，我……”他想碰她的额角，又怕弄疼她，只能红着眼眶看着她，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晚晴看着他眼底的悔意，又想起结婚那天他的誓言，
想起恋爱时他的温柔，心里的委屈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多了，
一时失控。“我信你，”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林致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晚晴，
谢谢你，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那天晚上，林致远给她包扎伤口，
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他给她煮了红糖姜茶，坐在床边看着她喝完，
又给她讲他们恋爱时的趣事，直到她睡着。晚晴迷迷糊糊间，
感觉他在她额角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消失了。她不知道，
有些伤害一旦发生，就像墙上的裂痕，就算暂时修补好了，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再次裂开，甚至蔓延得更深。她更不知道，林致远那天的道歉，不是因为后悔伤害了她，
而是因为害怕失去她这个“完美的妻子”——他习惯了她的温柔，习惯了她的包容，
习惯了她把他当成全世界。第二章：蔷薇开时，念念来家暴后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甚至比从前更温柔。林致远每天早上会早起给她做早餐，煎她喜欢的溏心蛋，
煮她爱喝的豆浆；晚上会准时回家，陪她看电视剧，给她剥橘子；周末会带她去郊外踏青，
或者去逛她喜欢的花店，给她买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晚晴渐渐放下了心防，她想，
之前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她的致远，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结婚第二年的春天，
蔷薇花爬满了整个阳台，晚晴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拿着验孕棒，
手抖着告诉林致远这个消息时，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眼里的光比第一次约会时还要亮。“晚晴，我们要有宝宝了！”他低头吻她的额头，
声音里满是喜悦，“我要当爸爸了！”从那天起，林致远对晚晴更是呵护备至。
他会每天给她读孕期手册，陪她去产检，摸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跟宝宝说话：“宝宝，
我是爸爸，你要乖乖的，别让妈妈难受哦。”晚晴看着他温柔的侧脸，心里满是幸福，
她摸着肚子，想着这个小生命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像他一样有好看的眼睛，
会不会像她一样喜欢蔷薇花。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晚晴想吃巷口张奶奶家的糖炒栗子，
可那天正好下雨，林致远怕她出门着凉，就撑着伞跑了很远的路，把栗子买回来，
还细心地剥好，放在保温盒里给她吃。晚晴吃着热乎乎的栗子，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肩膀，
眼泪就掉了下来。“傻瓜，下雨就别去了，我也不是非吃不可。
”她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林致远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只要你想吃，
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去给你买。”那年冬天，晚晴生下了一个女儿。
林致远抱着小小的婴儿，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给女儿取名叫“念念”，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要永远记得晚晴的好，
记得这个家的温暖。念念满月那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林致远抱着念念，
跟每个人炫耀：“你们看，这是我女儿，长得像不像她妈妈？眼睛多亮啊！
”晚晴坐在旁边，看着他和女儿，看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她给念念买了很多小裙子，有粉色的，有白色的，还有印着蔷薇花的；她给念念织了小毛衣，
一针一线都带着她的爱；她每天晚上给念念讲故事，唱摇篮曲，看着念念甜甜的睡颜，
心里满是柔软。林致远也很疼念念，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念念，陪念念玩，
给念念换尿布，喂奶粉。晚晴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互动，觉得之前的那点波折，
不过是婚姻里的小浪花，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像她期待的那样，平平淡淡，安稳一生。
可她忘了，浪花过后，可能会有更大的风暴。她更忘了，有些男人的温柔，
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看似温暖，却抵不过骨子里的寒冷。第三章：生意败，
戾气生念念三岁那年，林致远的公司出了大问题。他投资的一个项目失败了，
不仅赔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债。从那以后，林致远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酒气越来越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以前他会陪晚晴和念念吃饭，现在他要么不回家吃，要么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喝酒，一言不发。
晚晴很担心他，想跟他聊聊，可每次她刚开口，他就会不耐烦地打断：“你懂什么？别烦我！
”有一次，念念拿着画笔画的画，跑过去递给林致远：“爸爸，你看我画的妈妈！
”林致远正因为债主催债的事情心烦，一把推开念念：“别烦我！”念念没站稳，
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晚晴赶紧跑过去，把念念抱起来，心疼地哄着。她看着林致远，
眼里满是失望：“致远，你怎么能对念念发脾气？她只是个孩子。”“我怎么了？
我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林致远猛地站起来，声音很大，吓得念念哭得更厉害了，
“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你们？现在公司出了问题，你们不但不体谅我，
还来烦我！”晚晴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心里一阵发凉。这不是她的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