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打扰。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那背影，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萧瑟和迷茫。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很好，先声夺人，占据主动。
让他一开始就对我产生“这女人虽然脑子不正常但好像对儿子还不错”的印象。
回到前厅，顾长风在主位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你教他的那些，是什么？”
“是科学。”我言简意赅。
“科学？”他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对，一种研究万物规律的学问。”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比如，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而不是飞到天上去？再比如，我们为什么能站在地上，而不是飘起来？”
顾长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不是天道伦常吗？”
“不，”我摇了摇头，用一种神棍般的语气说道，“这不是天道，这是‘万有引力’。”
我决定，要给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将军，进行一次彻底的、世界观的降维打击。
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运转的。
是靠我们伟大的——牛顿和爱因斯坦！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我从经典力学讲到相对论，从元素周期表讲到基因遗传学。
我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把高中那点早就还给老师的数理化知识，捡起来，东拼西凑，再用一堆故弄玄虚的词包装一下，全糊到了顾长风的脸上。
顾长风从一开始的皱眉，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麻木。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一万头**狂奔而过，留下了一片狼藉。
“……所以，”我最后总结道，“与其让渊儿去学那些之乎者也，不如让他学点有用的东西。掌握了科学，就等于掌握了世界的真理。以后他长大了，不管是领兵打仗，还是安邦定国，都能用得上。”
顾长风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他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身份怀疑虽迟但到。
我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回答：“我还是苏凉。只不过，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有些事情，就想通了。”
这个借口，虽然老套，但最好用。
“我以前，确实对渊儿不好。”我开始飙演技，眼眶一红，声音都带上了哽咽，“那是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他的母亲能得到你全部的爱。可我后来想明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跟你谈什么情爱？都是虚的。你顾长风需要的，不是一个会争风吃醋的妻子，而是一个能为你管好后宅、教好儿子的主母。”
“所以，我想通了。我要把渊儿，培养成全天下最优秀的孩子。他将来出息了，你脸上有光，我这个做嫡母的，地位也稳固。这，才是我们之间，最牢固的关系。”
我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把一个现代女性追求独立平等的思想，包装成了一个封建女性“大彻大悟”的宅斗宣言。
完美！
顾长风看着我，眼神里的审视，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能这么想，很好。”半晌，他才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我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或许还是怀疑，但他找不到证据。
而且，我的这套说辞，完全符合他这种封建大男子主义者的逻辑。
一个聪明的、识大体的、能帮他教育好继承人的主母，远比一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女人，有用得多。
从这天起，顾长风虽然还是不怎么来我的院子，但他对我和顾渊的事情，不再是完全不闻不问了。
他会偶尔，去青竹苑，看顾渊捣鼓那些他看不懂的“科学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