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撕破了脸皮，指着我破口大骂：“逆子！你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小宝就算不是你生的，可他也姓沈！反正你现在没儿子了，将来让他给你养老送终，有什么不好！”
“一个男人，膝下总得有个儿子！不然走到哪儿都让人戳脊梁骨！”
“什么？”林清玥彻底呆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又看看我，“老公……你的意思是，小宝是……是爸在外面的私生孙？”
“那小宝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的孩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冷哼一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我爸身后的沈墨轩，给硬生生地揪了出来！
沈墨轩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我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下去！
那一脚，又狠又重，沈墨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像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鸡，蜷缩在地上，半天都喘不上气来。
“啊——”
我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峻川！你疯了！你要打死你弟弟吗！”
我爸也气急了眼，抡起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地往我的背上打，“畜生！你给我住手！住手！”
我像是没听见一样。
我的双眼赤红，像地狱里的恶鬼，死死地瞪着地上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沈墨轩。
我的胸中的怒火，烧得我理智全无。
“说！”
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硬生生地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左右开弓地扇在他的脸上。
“啪！啪！啪！”
“我的儿子，在哪儿？！”
“你说不说！”
沈墨轩被打得鼻血横流，嘴角开裂，整个人都懵了。
“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还想狡辩。
“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松开他，任由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点开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然后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墨轩啊，你哥这次是铁了心了，我看这钱，不好拿啊……”
是我爸沈大伟的声音，苍老，而又带着一丝算计。
“爸，你放心。他沈峻川最疼小宝了，现在跟我横，不过是拉不下那个脸。等医生再说两次病危，他比谁都急！”
这是沈墨轩的声音，得意洋洋，充满了志在必得的**ug。
“再说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小宝不是他亲生的。等我们拿到钱，把小宝的病治好，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把他辛辛苦苦养了六年的儿子给扔了？”
“唉，就怕他中途起疑心啊。你哥那个人，精得跟猴似的。”
“他再精明，也想不到咱们会来这么一出。当初要不是你帮忙，在医院里打点关系，我一个人还真换不过来。爸，你放心，这事儿要是成了，你的好处少不了！等我拿到钱，先给您换套带电梯的大平层！”
“你这孩子……行了，自己小心点，别露馅了。”
录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清晰地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我爸沈大伟，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我妈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儿子，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彻底的绝望。
而林清玥，她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所有的骨头，软软地，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的双目无神，嘴里反复地，机械地念叨着。
“换了……孩子被换了……我的孩子……”
最精彩的，莫过于地上躺着的沈墨轩。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和算计，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狼狈地往后爬，想要远离我这个，在他眼中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
“不……不是的……哥，这是伪造的！这是你找人合成的！你为了不救小宝，你……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我！”
“下三滥？”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跟我那个一出生，就被你们用一个有先天肾病的孩子换走，扔在穷乡僻壤里自生自灭的亲生儿子比，到底谁，他妈的更下三滥？！”
“沈墨轩，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的儿子，在哪儿？”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骇人，沈墨轩的心理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跪在地上，拼命地，一下一下地给我磕头。
“我也是被逼的啊！是爸！是爸出的主意！他说你那么有钱，不差多养一个孩子！他说我的儿子有病，不能毁了我一辈子，所以才……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偷梁换柱的办法！”
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爸的身上。
沈大伟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小儿子，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爸！”
我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了过去，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医生护士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对我爸进行着现场急救。
而我，看都没看那边一眼。
我的眼里，只有沈墨轩这个罪魁祸首。
“地址。”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沈墨轩被吓破了胆，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哆哆嗦嗦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极其偏远的山村的名字。
得到地址的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抬起脚，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心窝上。
“沈墨轩，你和你那个好儿子，就等着给沈大伟收尸吧！”
说完，我不再看这令人作呕的一家子，转身，拉起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林清玥。
“走，我们去找儿子。”
她的手，冰冷得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寒冰。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试图给她一点点温度。
她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我拉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身后，是我妈凄厉的哭喊，是护士焦急的叫嚷，是围观人群窃窃私语的嘈杂。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找到我的儿子。
我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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