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长生蘑菇

一株长生蘑菇

喜欢独秀的叶娇美 著

《一株长生蘑菇》是一部令人沉浸的短篇言情小说,由作家喜欢独秀的叶娇美创作。故事主角春禾安子赵木匠的命运纠缠着爱情、友情和冒险,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不可思议的世界。她家院门没锁。我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屋里很暗,桂芬婶和赵木匠大概是累坏了,在隔壁屋……。

最新章节(《一株长生蘑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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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那天起,奶奶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以前是心疼,现在是心疼里头,又好像点了别的东西。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有点像害怕,又有点像……恐怖。

    她不再让我跟村里的小孩一起疯跑,也不让**重活。她说:“安子,你好好的,别磕着碰着。”

    我不懂,只觉得奶奶管太宽。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村西头赵木匠家。

    赵木匠家有个闺女,叫赵春禾,跟我一般大。春禾长得漂亮,眼睛很大,像两颗黑葡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不像村里其他小孩,她不叫我“丧门星”,她就叫我“陈安”。

    我喜欢跟着她玩。

    她家院子里有棵大槐树,夏天的时候,我们在树下猎知了猴子。她不敢碰,我就树木住住了,用狗尾巴草拴着,递给她。她拿着,咯咯地笑,笑声比槐花还甜。

    赵木匠是个老实人,手艺好,人也和善。他老婆,我们都叫她桂芬婶,是个敞亮亮人,嗓门大,心眼好。她看我没娘,总偷偷塞给我吃的,有时候是半个馍,有时候是一颗糖。

    “安子,吃吧,长身体呢。”

    我拿着吃的,也不说话,就是冲她笑。

    春禾她爹赵木匠,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锯啊,刨啊,不怎么说话。但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有时候我帮他递个凿子,扶个木头,他会顺便开嘴,对着黄黄的牙,说:“好小子,有劲儿。”

    在赵木匠家,我才觉得自己像个正常的孩子。

    春禾上学了,我也想去。

    我跟奶奶说。奶奶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从床底下那个小木箱里,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毛票,给我交了学费。

    开学第一天,我跟春禾坐同桌。

    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轮到我的时候,我站起来,说:“我叫陈安。”

    底下有几个气喘吁吁的男生在哄起:“丧门星!克死淘爹的丧门星!”

    我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

    春禾突然站起来,她的个子空间,声音却很大:“不许你们这么说陈安!”

    那几个男生被她吼得一愣。

    老师也敲了敲桌子:“都安静!”

    从那时起,再有人在我的脸上叫我“丧门星”,春禾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守护着我。

    我觉得,禾春就是我的光。

    是她把我的世界,从一片灰扑扑里,照出了一点颜色。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跟春禾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我们一起在田埂上追蜻蜓,在河里摸小鱼。

    慢慢地我长大了,个子蹿得很快,力气也比同龄孩子大了。

    可我还是不怎么生病。我的身体,好得有点不像话。

    有一年夏天,村里闹疟疾,好多人都上吐下泻,蔫得像霜打了的茄子。春禾也病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我去找她。

    她家屋里一股酸臭味。桂芬婶愁眉苦脸坐在床边,不停地给她擦汗。

    春禾看见我,眼睛亮一幅。

    “陈安……”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走到她床边,看着她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难受得不行。

    我想起小时候掉进冰窟窿,被狗咬了。我想,我的血,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那天晚上,我趁着奶奶睡了,偷偷溜进厨房。我找了把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那个口子。

    血珠子一下子就冒出来了,鲜红鲜红的。

    我把手指伸进一碗清水里,那血很快就散开了,把一碗水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我端着那碗水,又偷偷溜去了春禾家。

    她家院门没锁。我轻轻推开她的房门。

    屋里很暗,桂芬婶和赵木匠大概是累坏了,在隔壁屋睡沉了。

    我走到春禾床边,她还在发烧,嘴里说着胡话。

    我把她扶起来,把那碗水凑到她嘴边。

    “春禾,喝了,喝了就好了。”

    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握着我的手,把那碗水喝了下去。

    第二天,春禾的烧就退了。

    没过两天,她就又活蹦乱跳地一起去上学了。

    桂芬婶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用劲儿说我是春禾的福星。

    我不敢说那碗水的事。

    这是我的秘密。

    我希望……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那个被我妈炖成汤的长生蘑菇,它活了。它在我身体里扎了根,长了芽,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开始害怕了。

    我害怕别人发现我不一样。

    我开始学习生病了。

    班里有人感冒了,我就凑过去,对着他打刷新。

    冬天,我打算穿很少的衣服,在外面冻得直哆嗦。

    都可用。

    我还是全校身体最好、从不请病假的学生。

    春禾有时会奇怪地看着我。

    “陈安,你怎么从来不生病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挠挠头,傻笑:“可能……我皮厚吧。”

    我跟春禾,就这么一起长到了十六岁。

    十六岁,正是花开的青春。

    春禾越长好看,像一朵迎着太阳开的向日葵。村里的小伙子,镇上的二流子,看她的眼神都直勾勾的。

    我呢,个子长到米八了,肩膀宽了,脸部也开始冒出青色的胡茬。

    奶奶的腰,越来越弯了。她的头发,也全白了,像冬天田埂上的霜。

    她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忧愁。

    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摸着我手上因为干活出的茧子,叹了口气。

    “安子啊,你都这么大了。”

    我“嗯”了一声。

    “该……该给你找个媳妇了。”

    我心里一跳,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春禾的脸。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对着我笑,笑得那两个酒窝里,仿佛盛满了蜜。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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