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獠牙沾泥,蹄子刨着土,凶光毕露。
秦芷转身就跑,野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芷慌不择路,看见棵歪脖子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上去,一低头,就见野猪正用脑袋撞树干。
“咚咚”声震得树枝晃个不停,还想用前腿扒着树干往上爬。
眼看野猪要够到自己,一道黑影突然从陡坡树丛里窜。
沈木握着长刀,寒光一闪,直直刺进野猪脖子。
“噗嗤”一声,鲜血溅地。
野猪惨叫着倒下,没了动静。
“沈木?!”
见他还活着,秦芷又惊又喜。
沈木仰头,看着她以一种极其难以言说的姿势,深深扒着树桩。
“已经安全了,你先下来吧。”
上来容易,下去难。
秦芷看着底下约莫一米五的高度,心里犹豫不决。
底下的沈木看出了他的顾虑。
“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秦芷盯着下方的高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你真能接得住?”
沈木点头,将沾血的长刀随手丢在一旁,掌心向上摊开。
“能。”
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坚定的眼神。
秦芷深吸一口气,心一横,双手松开树杈,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砰哧——”
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似晃了晃。
秦芷只觉**底下一软,跟着就听见身下传来一声低哼。
她慌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完完全全压在沈木身上。
“沈木,你还好吗?!”
沈木撑着胳膊坐起来。
“对不起,是我没接稳你。”
秦芷扯了扯唇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光下,沈木正静静凝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
秦芷一脸莫名其妙。
“谢谢你,愿意来找我。”
不说还好,一提激起她无限怒火。
“你还有脸说!”
“沈木!是不是我最近笑脸给多了?你一没断手断脚,二没受伤,怎么不知道往家里递个信?”
“我追着那血痕跑了大半个林子,以为你早被仇家砍成八段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的肥肉都跟着起伏。
刚才爬树时磨红的掌心,现在还**辣地疼。
一想到自己抱着树干躲野猪的狼狈样,再看沈木毫发无伤,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死了......”
话到嘴边,秦芷突然顿住。
她干嘛这么担心他?
不过是个凑活过日子的赘婿,夫妻情分加起来没半个月,犯得着吗?
她立刻换了副嘴脸,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故意抬高下巴,语气硬邦邦的。
“你要是真死了才好!赶紧腾地方,我正好找个新的赘婿。”
“最好是家底干净的,总比你这种亡命徒强,省得耽误我们姐弟俩好日子!”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却没注意到沈木根本没听进后半段。
她在担心他,她怕他出事。
沈木喉结微动,沉默地听着,任由她骂。
月光下,能看见他嘴角藏不住的浅淡笑意。
秦芷见他非但不搭理自己,还诡异地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笑什么?你跟你说话呢!”
“还有,田里边那滩血是谁的?是不是你的?”
她干脆借着月光凑过去,伸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沈木僵了下,却没躲开,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戳。
秦芷摸了半天,除了摸到他温热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没找到什么新伤口。
“那血不是你的,是你伤了别人?”
沈木终于开口,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和小宝。”
秦芷看着他的眼睛。
月光下,他的眼神很亮,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行,我不问了。”
秦芷摆摆手。
“先回村吧,小宝自己一个人待在家,我不放心。”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刚拐过田埂,秦芷突然停住脚步。
血都被处理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直接告诉她,是沈木的人清理的。
那么大一滩血,村民们都怕的不行,怎么可能引火上身?
看来这三元村里,的确卧虎藏龙。
两人一路无言往回走。
到院门口的时候,秦芷突然停下,转头看着沈木。
“沈木,你我今日便约法三章,往后都照此行事。”
沈木抬眸看她,眸色在夜里深不见底。
“其一,你不必再探我的过往,我也不追问你的来历,你我本就是各取所需,知道太多,反生麻烦。”
她顿了顿。
“其二,这桩婚事只做表面文章,你我各居一室,平日互不干涉,你借我秦家的名头避身,我借你撑住这门户,如此便够。”
风卷着枝叶掠过脚边,秦芷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后一条。
“其三,若日后你有了新去处,或是想脱身,不必打招呼,自行离开便是。”
“这婚约本就无媒无聘,你走了,便算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