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间的月光

废品间的月光

弼字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苏瑾周屿 更新时间:2025-10-21 20:11

苏瑾周屿作为《废品间的月光》这本书的主角,弼字写的内容很吸引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短篇言情小说了,讲述了:是她精神世界的堡垒。她把新得的书依次在枕边安置好,那里已经堆起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墨香与纸香的精神峰峦。换下汗湿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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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废品间的月光作者:弼字长乐街的拆迁通知,在斑驳的墙面上顽固地泛黄、卷边,

    像一剂过期三年的膏药,勉强贴着城市的疮疤,却早已失了粘性,治不了任何的病痛。

    推土机的轰鸣总在传闻里昼夜作响,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却始终未曾真正碾过现实的脖颈。这里,于是成了一片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一面是几步之遥的玻璃幕墙折射出的、冰冷而刺眼的都市天光,

    一面是断壁残垣与瓦砾间悄然滋生、顽强蔓延的潮湿苔藓。在这光与暗、新与旧的夹缝里,

    生活仍在以一种笨拙而坚韧的姿态,缓慢地流淌。巷子最深处,

    老陈的废品回收站永远亮着一盏永不熄灭的昏黄灯泡。

    那光线被厚厚的灰尘与蚊虫的尸体切割得支离破碎,

    勉强照亮门口堆积如山的纸壳、酒瓶和形形**的金属零件。六月的晚风黏稠而温热,

    像一块浸满了汗水的旧抹布,

    搅动着烂菜叶的酸腐、死水的腥臊与旧纸张散发出的、带着历史尘埃感的霉味。

    老陈佝偻的脊背,如同一张被漫长生活拉满又渐渐松弛、失了弹力的旧弓,

    他正埋首于一座新收来的书山,

    进行着他日复一日的分类工作——精装本、平装本、杂志期刊,这些知识的骸骨,

    最终将在他的手中被贴上不同的价签,等待未知的命运。“陈伯,我来了。

    ”一个清泉般的声音,柔和却带着某种穿透力,刺破了废品间午后的沉闷与滞涩。

    苏瑾立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外,身上那件淡蓝色连衣裙洗得微微发白,却洁净平整,

    像一隅被精心裁剪下来、偶然飘落至此的晴空。

    汗珠在她清瘦白皙的脸颊上蜿蜒出亮晶晶的痕迹,几缕濡湿的黑发贴在额角,

    昭示着穿行过这座蒸笼般城市的艰辛。“小苏啊,

    ”老陈从一副用胶布缠着腿的老花镜上方抬起浑浊的目光,笑意如同投石入湖,

    从眼底深密的皱纹里一圈一圈地漾开,“今天运气不赖,有几本‘好东西’,

    瞅着就是你喜欢的,特意给你留着呢。”他边说边费力地弯下腰,

    从柜台深处、那个堆积着杂物的隐秘角落里,

    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方砖状物件,那慎重的姿态,

    仿佛捧着的不是几本旧书,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苏瑾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

    像是坠入了星子。她快步上前,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轻轻解开那细麻绳挽成的绳结。牛皮纸散开,露出里面书籍朴素的封面。

    《契诃夫短篇小说选》、乔伊斯的《都柏林人》,

    还有一本边角略有磨损的《包法利夫人》——霎时间,

    福楼拜笔下那个充满欲望与悲剧的女人的灵魂,仿佛就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呼之欲出。

    她的指腹温柔地抚过微凉的书脊,那动作,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乐手,

    在调试自己最为珍贵的小提琴琴弦,充满了爱与怜惜。“多少钱?

    ”她的声音里悬着一根绷紧的、小心翼翼的丝,生怕这价格超出自己微薄的预算。

    老陈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随意地摆摆手,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十五块,都是论斤称来的废纸价,你别嫌旧就成。

    ”苏瑾沉默着。她熟知行市,这摞书品相尚可,若放到旧书网上,足以标价五十甚至更高。

    她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从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巧却同样显旧的钱包,

    低着头,仔细地数出十五元皱巴巴的零钱,递了过去。然后,趁老陈转身去拿登记本的间隙,

    她又飞快地抽出一张额外的五元纸币,指法灵巧地将它折成一个小小的、坚硬的方块,

    迅捷而准确地压在柜台那只积满了深褐色茶垢、几乎看不清原色的玻璃杯底下。

    这是一个无声的、心照不宣的仪式。“谢谢陈伯,我下周再来。

    ”她将这几本新得的“宝藏”珍重地、稳妥地纳入布袋,紧贴在身侧,

    如同藏起一捧微弱却不肯熄灭的、不为人知的星火。她的居所,

    在长乐街尾一栋“握手楼”的顶层。所谓“握手”,不过是戏称,只因楼与楼之间距离极近,

    相邻的窗户几乎可以探身相触。她的房间只有十平米,

    是悬浮于这座庞大城市底层的、一座真正的孤岛。用钥匙打开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

    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一床、一桌、一柜,

    片用层层书籍垒砌起的、日益壮观的堤坝——这是她用以抵御窗外庸常琐碎生活的唯一工事,

    是她精神世界的堡垒。她把新得的书依次在枕边安置好,

    那里已经堆起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墨香与纸香的精神峰峦。换下汗湿的连衣裙,

    穿上那件领口已经有些松弛的旧T恤,棉软的布料带来熟悉的安慰。

    一小把挂面、几叶洗得青翠的小白菜、一枚圆滚滚的鸡蛋,

    在小小的铝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简单却踏实的食物香气。而她的人,

    早已灵魂出窍,潜入《都柏林人》那阴郁而压抑的都柏林街巷,

    让乔伊斯笔下那无处不在的“瘫痪”状态,暂时覆盖掉长乐街日常的喧嚣与自身的窘迫。

    窗外的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粗暴地将她从文学的世界里拽回现实。她循声望去,

    隔壁那间空置了许久的小屋竟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一个穿着旧衬衫、身形瘦削的年轻男人,

    正与嗓门洪亮的房东对峙。“之前明明说好的四百,怎么搬进来又变成五百了?

    ”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仍在试图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与冷静。“水电网不要钱啊?

    这价儿你满长乐街打听去,哪儿找?不住拉倒!”房东的嗓门像一面被敲破的锣,

    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是五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被不情愿地拽出来的声音,接着,

    是那扇薄木门带着愤懑情绪的、重重的撞击声。苏瑾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低下头,

    吞咽着碗里寡淡无味的面条。在这里,尊严往往是必须首先被典当掉的奢侈品,

    她早已司空见惯。翌日清晨,她被一阵笨拙而迟疑的窸窣声唤醒。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窗,

    晨光熹微中,她看见昨夜的年轻人正在楼下的垃圾集中堆放点旁翻捡着什么。他的动作生涩,

    带着明显的难堪与不熟练,仿佛每一个弯腰、每一次伸手都需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然而,

    他身上那件旧的白衬衫,却洗得异常洁净,在灰蒙蒙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袖子被一丝不苟地挽至肘部,露出清瘦却线条分明的小臂。苏瑾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

    不经意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猛然抬起头。两道视线在空中瞬间碰撞,

    苏瑾像一只受惊的鸟儿,倏地缩回窗后,薄薄的脸皮有些发烫,心跳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下班归来,在暮色四合的巷口,她又一次看见了他。他蹲在粗糙的水泥路沿上,

    面前铺开一张洗得发白的旧床单,

    上面零零落落地摆着几本书和一个小巧的、看得出有些年头的铜质烛台。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被那些书名牵引过去:《荒原》、《恶之花》、《巴黎的忧郁》。

    都是些与长乐街格格不入的名字。“多少钱?”她蹲下身,拿起那本封面暗沉的《恶之花》,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他抬起头。

    苏瑾第一次在充足的光线下看清他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清澈,深邃,

    眼底像两泓未被污染过的、蕴藏着丰富矿藏的山泉,与他此刻落魄的外表格格不入,

    仿佛装着另一个遥远的、与眼前废墟无关的世界。“十五。”他说,声音有些干涩,

    随即又补充道,“三本一起,四十。”苏瑾的指尖在微微起毛的书页边缘徘徊。

    这个月的预算早已逼近红线,水电费、房租……每一项都像催命的符咒。

    那本《恶之花》仿佛带着磁力,吸引着她,又重若千钧。“如果你真喜欢,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种忍痛割爱的怅惘,“三十拿去吧。

    它们……需要懂的人。”交易在一种近乎庄严的沉默中完成。当她拿起那三本沉甸甸的书,

    转身欲走时,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那绝非交易达成后的轻松,

    而是一种类似亲人离散、珍爱之物被迫割舍的深沉痛楚。那晚,

    在床头那盏用纸盒罩着以集中光线的台灯下,她翻开了那本《恶之花》。

    在《仇敌》的篇章间,

    的、与印刷体截然不同的字迹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眼帘:“我于城市的腹腔中寻找光的残屑,

    在废纸与锈铁的裂隙里,拼凑被遗弃的诗的骸骨。我的王国建立在废墟之上,以孤独为冕,

    以沉默为袍。”字迹工整而有力,带着一种刀锋般的孤独与决绝。苏瑾轻轻合上书页,

    仿佛怕惊扰了这字里行间栖息的灵魂。她望向窗外,隔壁那扇窗户也透出昏黄的光,

    那盏灯与她的一样,在庞大的夜色里,显得同样渺小而孤独。她的心湖,

    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再难平静。此后,周屿——那个年轻人的名字,

    在一次短暂的交谈中被她知晓——逐渐在她的生活里有了清晰而具体的轮廓。

    他曾是北方一所知名大学的文科高材生,满怀对文字与哲学的熱情,然而家庭突遭重大变故,

    经济来源断绝,不得不中断学业,辗转流落至此。如今,

    他在巷尾那家招牌油腻、名为“好再来”的小餐馆里,既掌勺又跑堂,从清晨的洗菜备料,

    到午晚市的烟熏火燎,再到深夜的打扫清洗。而夜晚,在那间仅能容身的小屋里,

    在一沓沓废弃的点菜单背面,他用那支快写不出水的钢笔,

    固执地构建着他那无人问津的诗歌王国。他之前卖掉的,是他曾经视若性命的精神食粮,

    是为了换取在这座城市下一个季度的立锥之地,是为了活下去那点最基本的尊严。一晚,

    苏瑾加班晚归,路过那家“好再来”餐馆。里面人声嘈杂,

    一个醉醺醺的食客正脸红脖子粗地拍桌咆哮:“叫你们老板出来!

    这盘菜里吃出个什么玩意儿!恶心死了!”周屿静立如柱,面对对方的唾沫横飞,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嘴唇泄露出一丝隐忍:“这里没有老板,只有我。”“呸!

    怪不得这么难吃!你个穷酸会做什么像样的菜!”醉汉的辱骂像肮脏的雨水,劈头盖脸。

    苏瑾看见周屿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

    但那拳头在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后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

    像一枚被强行解除引信的炸弹,充满了未爆的压抑。他沉默地端起那盘被挑刺的菜,

    转身走进油烟弥漫的后厨。不一会儿,他端出一盘刚炒好的、热气腾腾的青菜,

    放在醉汉面前。“补偿。”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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