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宠物大赛上，我好心提醒那个网红，她的鹦鹉看起来快秃了。对着镜头比心的她瞬间垮脸，
把我挤到一边。「哪来的土鳖？再多说一句，我粉丝喷死你！」怎么不关我事？
她那只会「唱、跳、rap」的网红神鸟，是我上个月卖给她的。她的助理拿着个小本本，
上面全是网络烂梗。「等会就让它骂‘你个老六’，肯定能上热搜。」网红得意地吩咐。
助理却快哭了。「可是姐，它今天只会说‘我没惹你们任何人’啊！」网红气得跺脚。
「废物！花钱买来的鸟都不会骂人，赶紧饿它两顿！」怪不得我卖出去的鸟，
售后回访时都得了抑郁症。我趁她不注意，对着鹦鹉吹了声我独创的口哨。事了拂衣去，
只听见那只「神鸟」开始在台上大声背诵《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1.我叫宁溪，
一个平平无奇的鸟贩子。此刻，我正站在「都市萌宠嘉年华」的后台，
看着那个叫苏曼妮的网红，和她手里那只精神萎靡的非洲灰鹦鹉。
鹦鹉头顶的羽毛稀疏得可怜，露出粉红色的头皮，像是被劣质染发剂摧残过的杀马特。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上个月卖出的「小翠」。当时的小翠，羽毛油光水滑，眼神灵动，
是我家谱系里最聪明的一只。现在，它眼里的光没了，只剩下对人类的恐惧和麻木。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苏曼妮正对着好几个直播镜头搔首弄姿，甜腻地比着心。
「宝宝们，看到我们家Lucky了吗？是不是超级可爱？
等下它会给大家表演一个独家绝活哦！」我实在忍不住，走上前，
压低声音提醒她：「苏**，你的鹦鹉好像有啄羽症，是压力太大的表现，再不干预，
它会把自己啄秃的。」镜头前甜美的笑容瞬间凝固。苏曼妮猛地转过头，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她一把将我推到旁边，差点撞上器材架。「你谁啊？
哪来的土鳖在这咒我的鸟？我家的Lucky好得很！再多说一句，
信不信我粉丝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喷死！」她的声音尖利刻薄，
和我刚才听到的甜美判若两人。我稳住身形，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不关我事？这只鸟，
是我亲手养大的。苏曼-妮的助理林可可拿着一个小本本，满脸为难地凑过来。
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你个老六」、「芭比Q了」、「我真的会谢」之类的网络烂梗。
苏曼妮瞥了一眼，得意地吩咐：「等会就让它骂‘你个老六’，再配上那个扭胯的动作，
肯定能上热搜第一！」林可可快哭了。「可是曼妮姐，它今天状态很不好，
除了‘我没惹你们任何人’，什么都不肯说啊！」这句话像点燃了**桶。
苏曼妮气得一跺脚，精致的高跟鞋跟差点没撅折。「废物！连你也废物，买回来的鸟也废物！
花了几十万买来的鸟，连句骂人的话都不会，养着干嘛？赶紧饿它两顿！不听话就饿，
饿到它听话为止！」几十万？我卖给她时，友情价不过五万。原来转头就对外吹嘘成几十万，
真是身价都靠一张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卖给几个网红的鸟，
售后回访时都无一例外地得了抑郁症。原来它们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我看着小翠在苏曼妮手里瑟瑟发抖，它甚至不敢看我，只是把头埋进翅膀里。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主持人已经在台上热情地报幕：「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我们超人气网红苏曼妮和她的天才神鸟Lucky，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苏-曼妮立刻换上完美的笑容，抓着小翠就要上台。我趁着她转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的瞬间，将手指放在唇边，对着小翠的方向，
吹出了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口哨。那哨音的频率很特殊，是只有我和我的鸟才能听懂的指令。
做完这一切，我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转身混入人群。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听见身后，苏曼妮甜美的声音响起：「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曼妮，
今天我们家Lucky要给大家带来一个超酷的表演！」她把话筒递到小翠嘴边。全场安静。
下一秒，一个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男中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第一章，总则。第一条，
为了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调整劳动关系，建立和维护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劳动制度，
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根据宪法，制定本法。」全场死寂。苏曼妮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翠没有停，它挺起胸膛，眼神锐利，仿佛一个普法先锋。「第二条，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企业、个体经济组织和与之形成劳动关系的劳动者，适用本法！」
2.「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后，整个会场像是被点燃的笑气罐，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表演？普法宣传吗？」
「这鸟是法学院毕业的吧？比我背得都熟！」「这才是神鸟啊！
建议送去劳动仲裁委员会当吉祥物！」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疯了。【？？？我进错直播间了？
这不是萌宠大赛，是今日说法现场？】【笑死，网红想让鹦-鹉骂人，
鹦鹉反手就是一个劳动法，这是在控诉自己007加班没有五险一金吗？】【这鸟的格局，
比网红本人大多了！】苏曼妮的脸，从红到紫，再从紫到白，精彩纷呈。
她疯了似的想捂住小翠的嘴。「闭嘴！你给我闭嘴！」但小翠异常灵活，左躲右闪，
嘴里还在不停地输出。「第三条，
劳动者享有平等就业和选择职业的权利、取得劳动报酬的权利、休息休假的权利……」
苏曼妮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抓小翠的翅膀。小翠猛地一振翅，飞到半空中，绕着舞台盘旋，
洪亮的声音继续回荡。「第四条，用人单位应当依法建立和完善规章制度，
保障劳动者享有劳动权利和履行劳动义务！」它每背诵一条，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扇在苏曼妮的脸上。台下的评委们面面相觑，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评委推了推眼镜，竟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奇才，
真是奇才！这只鸟的智商和记忆力，简直是鸟类界的奇迹！」苏曼妮彻底崩溃了，
她站在舞台中央，指着天上的小翠尖叫：「你这个畜生！给我下来！我回去就拔光你的毛！」
这句话，通过她没来得及关掉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秒，随后是更加猛烈的爆发。【**！
她刚才说什么？拔光毛？】【这是虐待动物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这么说，
私下里得有多恶毒？】【粉转黑了，亏我以前还觉得她甜美善良，都是装的！
】【#苏曼妮虐鸟#给我上热搜！】我站在人群的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合伙人顾淮发来的消息。「干得漂亮。
我已经把直播录屏和她虐鸟的言论证据发给动物保护协会的朋友了。」我回了个「OK」
的手势，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我那间隐藏在城市绿荫深处的「百鸟轩」，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店里的鸟儿们叽叽喳喳，
仿佛在为小翠的壮举而欢呼。手机上，关于「劳动法神鸟」的话题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
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苏曼妮的公关团队反应很快，
立刻发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内容无非是说，苏曼妮因为爱鸟心切，看到鸟儿「失控」
才会口不择言，实际上她把Lucky当亲儿子一样疼爱。至于为什么会背诵劳动法，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被竞争对手恶意干扰，用不明设备控制了鸟」。
他们还配上了一张苏曼妮抱着小翠，哭得梨花带雨的照片。不得不说，这公关水平很高，
很快就有粉丝开始心疼「全世界最好的曼妮」，并自发组织起来，要人肉那个「干扰者」。
我冷笑一声，放下手机。想找我？没那么容易。第二天，
苏曼妮的团队就放出了一张极其模糊的监控截图。截图中，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
正对着舞台方向，嘴部有一个模糊的动作。「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害了我们家曼妮！」
「人肉她！让她给曼妮道歉！」苏曼妮的粉丝像疯狗一样，开始在全网搜索这个模糊的身影。
很快，就有人通过我帽子上一个不起眼的logo，扒到了我的「百鸟轩」。
我的网店瞬间涌入了成千上万的恶毒评论和私信。「黑心店家！居然用邪术控制鹦鹉！
不得好死！」「你等着，我们已经报警了，告你恶意破坏他人财产！」「地址已经扒出来了，
姐妹们，冲了这家黑店！」我的手机被打爆，座机**响个不停。林可可，
就是苏曼妮那个被吓坏的小助理，也在这时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曼妮姐她，她把我开除了，还说是我和你里应外合……」
我静静地听着。「她还准备起诉你，说你卖给她的鸟有‘质量问题’，
并且在比赛中恶意破坏，导致她损失了上千万的商业代言……」「宁**，你快跑吧，
她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死你！」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几辆印着苏曼妮粉丝团logo的车停在了街角，
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拿着手机对着我的店铺拍照。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害怕。
他们不知道，我宁家，跟鸟打了上百年的交道。我的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的人，
也不是。3.门铃被粗暴地按响，外面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宁溪！你这个黑心商家，
滚出来！」「赔钱！给我们曼妮赔偿精神损失费！」我拉开窗帘一角，
看到十几个年轻男女堵在我的店门口，手里举着打印的横幅，上面写着不堪入目的辱骂。
他们正在直播，手机镜头对着我的大门，煽动着网络上的暴力狂欢。
我的合伙人顾淮打来电话，声音沉稳：「别出门，我已经报警了。另外，
我查到苏曼妮明天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主题是‘揭露真相，严惩黑手’。」
「她想干什么？」我问。「她会带上小翠，当着所有媒体的面，
证明小翠是一只‘正常’的、会说唱跳rap的鸟，
以此来坐实你是用‘非法手段’干扰了它。她还买通了一个所谓的‘声学专家’，
准备指控你使用了能干扰动物神经的次声波设备。」顾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她要把你往死里整。」我走到一个梨花木的鸟架前。架子上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头鹦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