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这包真好看，借我背几天呗？”小姑子顾玲翘着兰花指，
眼睛就差长在我那只刚买的**款包上。我老公顾伟立马捅了捅我的腰，“都是一家人，
玲玲喜欢就让她拿去玩几天。”我护着包，心里一阵抽痛，
“这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的……”“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顾伟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就在我快要妥协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婆婆赵亚芬突然开了口。
“是啊，江然，”她慢悠悠地嗑着瓜子，眼皮都懒得抬，“你就是小气。玲玲是什么身份？
她背你的包，那是给你面子。这包跟着你，也就是个普通的包，跟着玲玲，那才叫时尚单品。
你应该主动双手奉上，再塞八百块钱，求着玲玲帮你提升一下这包的价值。”一瞬间，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顾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顾伟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婆，她吐掉瓜子皮，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学着点。
1我彻底懵了。在我印象里，婆婆赵亚芬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女人。
公公顾建民在家里说一不二，她从来都是低着头“嗯啊”地应着，顾伟和顾玲说什么，
她也从不反驳。可今天，她这番话，字字带刺，句句诛心，
偏偏脸上还挂着“我为你着想”的表情，简直是胡说八道的最高境界。
顾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婆婆说：“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婆婆放下瓜子，
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说错了吗？你嫂子一个普通上班的，能有什么品味？
你可是咱们家的时尚先锋，你背出去，别人只会夸你有眼光，谁会记得这包是你嫂子的？
你这是在帮你嫂子提高社会地位，她该感谢你才对。”顾玲被噎得说不出话，跺了跺脚，
跑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顾伟尴尬地看着我，又看看他妈，
想打圆场：“妈，你别这么说玲玲，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三十岁的小孩子？
”婆婆挑了挑眉，“你三岁的时候都知道自己的玩具不能抢别人的，她三十了还不懂？
还是说，你觉得你媳妇的东西，就是全家人的东西，谁都能来拿？”顾伟的脸也挂不住了，
他求助地看向我，希望我能说句软话。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会说“妈，您别生气，
我愿意给玲玲”，然后把包递过去，息事宁人。可今天，婆婆那番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心里某个生锈的锁。我学着婆婆的样子，一脸真诚地看着顾伟：“老公，
我觉得妈说得对。玲玲背我的包是给我面子，我不能这么不懂事。这样吧，
我不仅要把包给玲玲，我还要把我的首饰、化妆品都给她，让她帮我提升一下它们的价值。
对了，我这个月的工资也取出来，让她帮我花掉，毕竟我的消费观肯定没她好，
万一买错了东西，丢了咱们家的脸怎么办？”顾伟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他张了张嘴，
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顺着他的逻辑来的——“都是一家人，
别分你我”。他要是反驳，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我委屈地看向婆婆：“妈，您看，顾伟他不同意。
他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还不够？是不是我应该把工作也辞了，专门在家伺候你们，
才能体现出一家人的亲密无间？”婆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板起脸，
对顾伟说：“你看看你，把你媳妇都逼成什么样了？江然这么懂事，处处为咱们家着想，
你还凶她？你是不是男人？”顾伟被他妈和他媳妇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
灰溜溜地跑去敲顾玲的门，估计是去安抚他那“三十岁的宝贝妹妹”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婆婆。我有些局促地看着她，小声说：“妈，谢谢您。
”婆婆重新拿起一把瓜子，斜睨着我：“谢我什么？谢我教你怎么阴阳怪气？”我的脸一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行了，”她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这个家里，你要是不会胡说八道，就只有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的份。你公公是个老顽固，
顾伟是个和稀泥的，顾玲是个没脑子的。你跟他们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她顿了顿，
看着我，眼神很深：“你是个好孩子，但太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时候，
你得长出刺来，才能保护自己。”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味着婆婆的话。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付出，只要我忍让，就能换来家庭的和睦，换来顾伟的爱。
可结果呢？我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我的忍让被视为软弱可欺。顾伟敲门进来，
脸上还带着不悦。“你今天怎么回事？跟妈学得奇奇怪怪的，玲玲被你气哭了。”我看着他，
第一次没有心虚和愧疚，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她哭了？因为一个包哭了？她三十岁了，
因为没拿到别人的东西哭了？”我坐起来，学着婆婆的语气，慢悠悠地说，“哎呀，
这可真是太可怜了。都怪我，我不该买这个包，我不该有她喜欢的东西。要不，
我明天就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列个清单，让她先挑，她挑剩下的再归我，这样她总不会哭了吧？
”顾伟的眼睛瞪大了：“江然！你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我笑了，“顾伟，
到底是谁不可理喻？每次**妹要我的东西，你都让我让着她。小到一支口红，
大到我爸妈给我买车的钱，你都让我‘顾全大局’。现在我只是不愿意给一个包，
我就不可理喻了？”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那不一样！”他强行辩解，
“以前你不是都愿意的吗？”“是啊，”我点点头，笑得更灿烂了，“以前我傻，
现在我不想傻了。我觉得婆婆说得对，在这个家，讲道理是没用的，得胡说八道。”说完，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能感觉到他站在床边，呼吸粗重，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怒火。
良久，他摔门而去。我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和难过，
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爽快。2第二天是周末，我破天荒地睡到了自然醒。
以往的周末，我六点就得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饭，因为公公顾建民有晨练的习惯，
七点半必须准时开饭。我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化了个精致的妆，换上漂亮的裙子，
走出卧室时，已经快十点了。客厅里，气氛凝重。公公顾建民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主位，
顾伟和顾玲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桌上的早餐原封不动，已经凉了。看到我出来，
顾玲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嫂子！你还知道起床啊？爸的胃不好，不能饿着，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到餐桌旁，拿起一片冷掉的吐司，
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哎呀，真是对不住，”我一脸“愧疚”地说，
“昨晚被老公教育了一顿，说我太小气，不懂得为家人着想，翻来覆去地反省了一晚上，
没睡好，所以今早起晚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深刻检讨。”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顾伟，
他立刻把头埋得更低了。公公的脸色更黑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规矩！老的没个老的样，
小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懒觉，像什么话！”他这话明显是连婆婆也一起骂了。以往这种时候，
婆婆都会低着头不说话。但今天，她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直接坐到我身边，
把面推给我：“快吃，刚给你下的。年轻人觉多，正常。”然后，她才抬起眼皮，
看向公公：“老顾，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老的没个老的样？我怎么了？
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伺候了你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想多睡会儿怎么了？还是说，
你觉得我也应该六点起来，给你站岗放哨？”“你！”公公被顶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什么我？”婆婆战斗力爆表，“你胃不好，不知道自己找点东西垫垫？
非要等别人伺候到嘴边？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玲玲三十了，顾伟也三十好几了，
两个大活人，连个早饭都不会热，还指望你媳管家给你当保姆？当初娶她进门，
可没说还有这附加条款。”顾玲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妈，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往外拐？”婆婆筷子一拍，吓了她一哆嗦，
“我这是在教你们做人！一个个都被惯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以后我和你爸要是动不了了，
你们俩是不是打算直接把我们送养老院，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一番话说得顾玲和顾伟面红耳赤，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公公气得胸口起伏，
指着婆婆“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不可理喻！简直是疯了！”说完，他站起来，
背着手进了书房，把门摔得震天响。我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面条，一边在心里给婆婆鼓掌。
这战斗力，简直叹为观止。吃完面，我擦了擦嘴，对还在发愣的顾玲笑了笑：“玲玲啊，
你看，早饭凉了，爸也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呀？都怪我，我要是不买那个包，你就不会生气，
你就不会跟老公告状，老公就不会批评我，我就不会失眠，就不会起晚，
爸就不会饿肚子……说到底，都是那个包的错。要不，我把它扔了吧？一了百了。
”顾玲的表情像是调色盘，精彩极了。她想骂我，但我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
全是“自我反省”。她想让我把包给她，但现在这个气氛，她怎么敢开口？最后，
她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自己跑去厨房热牛奶了。我心情舒畅地回到房间，
婆婆也跟了进来，关上了门。“怎么样？”她朝我挤挤眼，“爽不爽？
”我由衷地点头：“爽！妈，您太厉害了！”“这算什么，”婆婆不屑地撇撇嘴，
“这只是开胃小菜。对付他们，你不能硬碰硬，得用软刀子，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她坐在我床边，语重心长地说：“江然，我知道你心里委屈。顾伟这孩子，本质不坏，
就是耳根子软，没主见，被他爸和他妹妹拿捏得死死的。你想让他站在你这边，
就不能一味地顺着他，你得让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你也有你的底线。”我点点头，
心里却有些发苦。非他不可吗？曾经是。但现在，我越来越不确定了。
婆婆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手：“别想太多。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你先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再想别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塞给我。“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标题是——《赵氏阴阳怪气宝典（入门篇）》。第一条：当对方提出不合理要求时，
不要直接拒绝，要用夸张的赞同来凸显其荒谬性。例：‘您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办！’第二条：当对方指责你时，不要辩解，要主动认错，并把错误无限拔高，
揽到自己身上。例：‘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影响了宇宙的和平。
’第三条：善用反问和比喻，将对方置于尴尬境地。例：‘您这么大的老板，
还跟我计较这三块五块的，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什么宝典，这简直是怼人圣经！“妈，这……”“我几十年的心血，
”婆婆一脸骄傲，“你好好学。学会了，别说是在这个家，就是在外面，也没人敢欺负你。
”我握着那个小本子，像是握住了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心里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但至少，我不用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软包子了。3下午，
顾伟试图跟我“沟通”。他把我拉到阳台，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痛心疾首：“江然，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刻薄？”**在栏杆上，
看着楼下花园里盛开的月季，心里一片平静。“刻薄？”我笑了笑，转头看着他，
“我只是把你们平时对我说的话，换了种方式说出来而已。怎么，你们说得，我就学不得？
”“那能一样吗？”顾伟急了，“我们是一家人，说话直来直去很正常！
你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哦？”我挑了挑眉，
脑海里迅速闪过《宝典》里的条例，“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让我不舒服的份，
我不能让你们不舒服，是吗？因为你们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外人？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了顾伟最虚伪的心防。“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立刻否认，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当然是把你当家人的！”“是吗？”我继续学着婆告的语气，
一脸“天真”地问，“那**妹要我的包，你说‘都是一家人，别分你我’。
你爸让我六点起床做饭，你说‘这是咱们家的规矩’。
现在我只是学着你们的腔调说了几句话，你就说我‘刻薄’，说我让‘大家’不舒服。
这个‘大家’里，包括我吗？如果包括，为什么我以前不舒服的时候，
你从来没替我说过一句话？”顾伟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他所谓的“一家人”，不过是他用来道德绑架我的工具。
当需要我付出时，我们是“一家人”；当我试图维护自己的权益时，
我就成了破坏家庭和谐的“外人”。“江然，”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上温情的面具，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忘了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温柔，善良，
处处为我着想……”“停。”我打断他，“你喜欢的，是那个任你拿捏，打不还手，
骂不还口的提线木偶，不是我，江然。以前我以为那就是爱，现在我明白了，
那叫自我感动式的犯贱。”“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我为什么不能？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伟，是你和你的家人，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看清了现实。所以，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要么，接受现在的我，
要么，我们就谈谈别的解决方式。”“别的解决方式？”他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离婚？你要跟我离婚？”他难以置信地问。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淡淡地说：“我累了。我不想再过那种连自己的包都保不住，
睡个懒觉都要被全家批判的日子了。你自己想想吧。”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他一个人在阳台上，脸色灰败。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公公全程黑着脸，
顾玲埋头吃饭，一个字都不敢说。顾伟则不停地偷看我，眼神复杂。饭吃到一半，
公公突然把筷子重重一拍。“顾伟！你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你这个做丈夫的是怎么管的？”来了，经典的家庭批斗会。顾伟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又看看他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微笑着对公公说：“爸，
您别怪顾伟，这事不赖他，都怪我。”公公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是啊，
”我一脸“诚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家都能听见，“都怪我。我不该读那么多书，
要不然也不会有自己的思想，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也不该找工作，
要不然就能天天在家伺候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早晚能尽孝。我更不该有自己的工资，
要不然顾玲想买什么，我直接给了就是，哪还有今天这么多事？说到底，
是我这个儿媳妇娶错了。您当初就该给顾伟找个不识字、没工作、娘家还没人的，
那才叫真正的贤惠懂事，对不对？”“噗——”婆婆一口汤没忍住，喷了出来，
连忙拿纸巾擦嘴，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公公的脸，已经从黑色变成了酱紫色。我的这番话，
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地剥开了他那套“规矩”和“孝道”的虚伪外衣，
露出了里面最丑陋的内核——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儿媳，
而是一个免费的、听话的、能为他们家创造价值的奴隶。“你……你这个……刁妇！
”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江然呢？”顾伟终于忍不住了，
站起来，“她说的……也，也不是全无道理……”他虽然说得磕磕巴巴，
但终究是站在了我这边。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我心里没什么波澜，我知道，
他不是真的觉得我有道理，他只是怕了。怕我真的提离婚。公公没想到儿子会反驳他，
气得指着顾伟：“你！你也被她灌了迷魂汤了？好！好！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说完，
他“悲愤交加”地回了房间。顾玲见状，也连忙放下碗筷，追了过去：“爸！您别生气！
”一场家庭晚宴，再次不欢而散。婆婆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汤，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有谁的风范，
我只想做我自己。但在这个家里，做自己，似乎是件最奢侈的事情。4接下来的几天，
家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公公顾建民大概是真的被我气到了，开始跟我玩冷暴力，
看见我就当没看见，把我当空气。顾玲也安分了不少，虽然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怨毒，
但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了。顾伟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和焦虑中。
他一边想修复和我的关系，一边又不敢彻底得罪他爸和他妹妹。
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讨好”我的事情，比如主动做家务，给我买小礼物，
但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劝我“服个软”。“然然，爸年纪大了，脾气倔，你就让着他点。
回头你跟他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他趁着我敷面膜的时候，在我旁边絮絮叨叨。
我闭着眼睛，懒得理他。“还有玲玲，她就是被我们惯坏了，没什么坏心眼。你当嫂子的，
多包容包容她。”我缓缓睁开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和旁边那张写满“和稀泥”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顾伟，”我取下面膜，声音冰冷，
“你有没有想过，需要被包容的，是我？”他愣住了。“这么多年，
我在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没数吗？你让我包容他们，谁来包容我？你吗？
你除了让我‘大度一点’，还会说什么？”“我……”他语塞。“你别说了，”我站起来，
不想再听他那些陈词滥调，“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他看着我走进卧室，关上门，
脸上满是挫败。我知道，我们的心，已经越离越远了。真正的爆发，
是在一周后的家族聚会上。所谓家族聚会，就是公公那边的几个兄弟姐妹，
带着家人一起吃个饭。往年，这种场合都是我最累的时候。我要提前张罗订酒店，点菜，
席间要给各位长辈倒酒夹菜，笑脸相迎，饭后还要负责把喝多了的送回家。今年，
我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我单位最近忙，要加班，聚会的事情你们安排吧，
我就不参与了。”我提前跟顾伟打了招呼。顾伟一脸为难：“这怎么行？你是长媳，你不去，
别人会说闲话的。”“哦？说什么闲话？”我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说我不孝顺？
不说我任劳任怨给你们家当了五年免费保姆。说我不懂事？不说**妹三十岁了还跟我要包？
顾伟，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累了，不想再为了那点可笑的面子，
委屈自己。”“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他，“你要是觉得我让你没面子了，
你可以跟他们说，我病了，病的很重，下不了床。”顾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最后只能自己去操办了。聚会那天，我本来打算在家好好看一天书，
结果下午接到了婆婆的电话。“江然，速来XX酒店，十万火急！
”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我心里一沉，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打车赶了过去。一进包厢，
我就感觉气氛不对。满满一屋子人，全都用一种审视和责备的目光看着我。公公的二姐，
也就是顾伟的二姑，一个体态臃肿、声音洪亮的女人，一看到我就开了腔：“哎哟，
这不是顾伟家的媳妇吗？听说病得下不了床了，怎么这会儿看着精神头还挺好啊？
这是什么病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顾玲坐在她旁边，
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顾伟坐在主位上，脸色尴尬，不敢看我。我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十万火急，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一场早就设计好，专门为了批斗我的鸿门宴。
我把目光投向婆婆，她正慢条斯理地用茶水涮着碗筷，对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别怕，
按计划行事。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立刻堆满了“惊慌”和“愧疚”。“二姑！各位叔叔阿姨！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快步走过去，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都怪我，都怪我！
我不该生病的，就算生病了，也应该爬过来参加聚会，才不失礼数。我错了，我检讨！
”这番操作，直接把二姑给整不会了。她准备了一肚子数落我的话，结果我上来就主动认错，
态度还这么“诚恳”，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别提多难受了。“哼，
知道错了就好。”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是是是，二姑教训的是！
我不仅错了，我还错得离谱！我不该只顾着自己身体不舒服，忘了大家庭的和谐。
顾伟也批评我了，说我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争取下次就算发烧到四十度，
也一定准时出席！”我的话音刚落，顾伟的脸都绿了。亲戚们的表情也变得很微妙。
大家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一个儿媳妇，
发烧四十度都要被逼着来参加家庭聚会，这传出去，像话吗？二姑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瞪了顾伟一眼：“顾伟，你怎么当丈夫的？媳妇生病了，就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嘛，
还批评她做什么？”“我……我没有……”顾伟百口莫辩。
我立刻“维护”他：“二姑您别怪他，顾伟也是为了我们家好。他怕我不来，您会生气，
会觉得我们家没规矩。他也是一片孝心。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媳妇的，身体不争气，
拖了大家后腿。”我这番“以退为进”的茶言茶语，直接把顾伟架在了火上烤。
他要么承认他逼我来的，坐实“不体贴”的罪名；要么否认，
那他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你不来别人会说闲话”就成了屁话。包厢里的气氛，
因为我这几句话，变得无比诡异。婆婆终于涮好了碗筷，慢悠悠地开口了：“行了，
江然也来了，大家动筷子吧。一家人，别搞得跟审问犯人似的。江然身体不舒服，
能来就是心意。谁家还没个病人了？非要这么上纲上线的，没意思。”她一锤定音，
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那顿饭，我吃得异常舒心。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忙着给别人夹菜倒酒，
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人想跟我搭话，
话里话外地刺探我“生病”的真假，我就立刻启动《宝典》模式。“哎呀，三婶，
您看我这脸色，是不是特别差？医生说我这是积劳成疾，思虑过重，需要静养。我跟您说，
您可千万别学我，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然迟早也得像我这样。”几句话，
就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一场原本针对我的批斗大会，硬生生被我和婆婆联手，
变成了一场我的个人“卖惨”表演和对顾家人的无声控诉。饭局结束时，亲戚们看我的眼神，
已经从责备变成了同情，而看顾伟和顾建民的眼神，则充满了不赞同。回家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