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每晚加班的成果？”
我把那部粉色的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屏幕亮着，一段不堪入目的视频正在无声播放。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和妻子王倩两个人。
视频的男主角不是我，是一个我只在王倩公司年会上见过一面的男人，好像是她的部门总监，姓张。
而视频的女主角，我那结婚三年的妻子，正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姿态，迎合着那个男人。
背景，是我们卧室那张我亲手挑选的婚床。
时间，是三天前的一个下午，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
王倩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敷着面膜。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时，脸上的悠闲瞬间凝固。
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惊慌失措，没有尖叫，更没有跪地求饶。
她只是愣了三秒，然后，异常平静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无聊综艺。
“你看完了？”她的声音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一把钝刀子来回拉扯，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幻想过一万种她被我揭穿后的反应，唯独没想过是这种。
这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伤人。
“王倩。”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走到沙发旁，优雅地坐下，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浴巾的下摆滑落，露出光洁的小腿。她慢条斯理地揭下脸上的面膜，随手扔进垃圾桶。
然后，她抬起头，那双我曾经觉得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说什么？说对不起？林风，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我说，事到如今，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王倩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我跟他在一起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为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王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端着酒杯，转身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林风，我们结婚三年了，你问我为什么？”
她抿了一口酒，缓缓踱步到我面前，一股浓郁的酒香和沐浴露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你每天按时上下班，工资一分不少地交给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朋友聚会永远带着我，对我爸妈比对你爸妈还好。在外人眼里，你是个无可挑剔的绝世好男人，对吧？”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这些，难道不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吗？
“可是林风，”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尖锐，“你太无趣了！你就像一杯白开水，平淡，乏味，一眼就能望到头！我跟你在一起，能看到三十年后我们俩退休在家养花的样子！这种生活，让我窒息！”
“张毅不一样！”她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时，眼睛里竟然在放光，“他懂我，他带我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他会给我讲最新的财经新闻，会带我参加各种高端酒会！他能给我**，能给我我想要的生活！你呢？你除了会做饭、会做家务，你还会什么？你就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我重复着这三个字，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拼命工作，从一个小职员做到项目主管，手里的项目奖金一年比一年高。
她说喜欢听音乐会，我买不到票，就通宵排队。
她说喜欢某个画家的画，我托了无数关系，高价买回来挂在家里。
她说我爸妈做的饭菜不合胃口，我便主动让她少回我老家，逢年过节都是大包小包地陪她回娘家，把她爸妈哄得比亲儿子还亲。
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到头来，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无趣的、乏味的窝囊废。
我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因为我无趣？”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是理由，是事实。”王倩喝光了杯里的酒，将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林风，我摊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离婚吧。”
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看着她那张因为酒精而泛起红晕的脸，那张理直气壮、毫无愧疚的脸，我心中的滔天怒火，在这一刻，忽然奇异地平息了。
怒火过后，是刺骨的寒冷。
哀莫大于心死。
我点了点头：“好，离婚。”
王倩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爽快，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算你识相。财产方面，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写的是我们俩的名字，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分。车子归我，我上班需要。存款我们一人一半。”
“凭什么？”我冷冷地问。
“凭什么？”王倩嗤笑，“就凭你是个男人！你跟我一个女人计较这些，不觉得丢人吗？再说，是我跟你提的离婚，我精神上受到了创伤，多分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爱了三年，宠了三年的女人，不仅给我戴了绿帽子，还要用一套歪理邪说来侵吞我的财产，甚至连“精神创伤”这种词都用得如此理直气壮。
好，真是好得很。
“行啊。”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依你。”
王倩满意地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她说完，转身就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太累了，不想跟你吵。我先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你今晚睡沙发。”
她似乎完全忘了，那个房间，那张床上，几天前还上演着她和别的男人的苟且之事。
她那副盛气凌人、仿佛打了胜仗一样的姿态，彻底引爆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我看着她丢在沙发上的那部粉色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因为急着去收拾东西，根本没来得及锁屏。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瞬间成型。
你不是理直气壮吗？
你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吗？
你不是最在乎你娘家人的看法，最爱在你家人面前扮演贤妻良母、幸福**吗？
我拿起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很简单，没有密码。
我打开她的微信，置顶的聊天框赫然在目——“相亲相爱一家人（32）”。
这是她的家族群，里面有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表哥表妹……足足三十二口人。
我点开相册，找到了那段视频。
那个她和张毅在我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的视频。
我的手指，悬在了“发送”按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