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雅第一次见到沈亦臻,是在2018年深冬的慈善晚宴上。
她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羊绒大衣站在宴会厅角落,
手里攥着的邀请函边角被指尖的冷汗浸得发皱——那是公司为了撑场面,
临时塞给她这个“最上镜实习生”的任务,要求她混进会场拍些名流合照。
水晶灯的光落在沈亦臻身上时,林诗雅的镜头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袖口别着枚低调的珍珠母贝袖扣,正侧耳听身边的人说话,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隔着攒动的人群,林诗雅听见有人叫他“沈总”,
也听见女伴们压低声音的议论:“听说他是沈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刚从国外回来。
”就在她盯着取景框调整焦距时,沈亦臻忽然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林诗雅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低头,相机差点从手里滑落。等她再敢抬头,
男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的心跳上。
“实习生?”沈亦臻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拍我需要经过允许,
知道吗?”林诗雅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收起相机道歉:“对不起沈总,我不是故意的,
我马上删掉。”他却没让她删,反而指了指她冻得发红的耳朵:“穿这么少,不怕冻感冒?
”说着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
羊毛材质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裹住她单薄的肩膀时,林诗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那之后,沈亦臻开始频繁出现在林诗雅的生活里。有时是下班路上“偶遇”的黑色宾利,
有时是她加班到深夜时,前台递来的温热咖啡和甜点,附纸条写着“沈总交代”。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有羡慕,有嫉妒,也有隐晦的提醒:“诗雅,沈总那样的人,
我们高攀不起的。”林诗雅不是不懂,她是在城中村出租屋里长大的女孩,父母早逝,
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读完大学,而沈亦臻是活在云端的人,他们之间隔着的,
是她拼尽全力也未必能跨越的鸿沟。可沈亦臻太会温柔了,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
会在她来例假时让助理送来暖宝宝,会带她去看她攒了很久钱都舍不得买的话剧,
在散场后牵着她的手说:“诗雅,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终究还是陷了进去。
2019年的跨年夜,沈亦臻带她去了山顶别墅,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霓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钻戒,而是一枚素圈银戒。“现在给你承诺还太早,
”他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但我保证,总有一天,
我会用最好的戒指换掉它。”林诗雅靠在他怀里,看着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微光,
觉得自己像是偷来了全世界的幸运。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些幸运,
从一开始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他们的秘密恋爱维持了半年。沈亦臻从不让她去他的公司,
也从不在公开场合和她同行,甚至要求她不要在社交软件上发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林诗雅起初是理解的,她觉得他是顾虑家族压力,
直到那天她去他常去的私人医院拿体检报告,无意间听见护士的对话。
“沈总对苏**可真好,苏**怀孕后,他几乎每天都来。”“是啊,
听说他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沈家终于要办喜事了。
”林诗雅手里的体检报告“啪”地掉在地上。她冲进病房,看见沈亦臻正坐在床边,
握着一个女人的手,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个女人她认识,
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苏氏集团千金,苏曼琪。“亦臻,”林诗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亦臻看见她,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只剩下慌乱。
苏曼琪却先开了口,她抚摸着自己还不明显的小腹,
语气带着胜利者的优雅:“你就是诗雅吧?我和亦臻下个月订婚,他没告诉你吗?
”林诗雅看向沈亦臻,等着他解释。可他只是皱着眉,语气冰冷:“诗雅,你先出去,
我回头跟你说。”“回头?”林诗雅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沈亦臻,你给我的戒指,
你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吗?你把我当什么了?”那天的争吵像一场闹剧。沈亦臻最终承认,
他和苏曼琪的婚约是家族早就定好的,他对林诗雅的感情是真的,但他不能违背家族的意愿。
“诗雅,你等我,”他抱着她说,“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给我点时间。”林诗雅信了。
她像个傻子一样,继续和他维持着见不得光的关系,
忍受着苏曼琪时不时发来的挑衅信息——有时是她和沈亦臻的亲密合照,
有时是订婚宴的请柬设计图。她的朋友劝她放手,可她看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总觉得沈亦臻会兑现他的承诺。直到订婚宴前一周,林诗雅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拿着验孕棒,
手都在抖,她想,这个孩子或许能改变一切。她兴冲冲地去找沈亦臻,却在他的办公室门外,
听见了他和助理的对话。“林诗雅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沈亦臻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沈总,已经按您的意思,给她转了五十万,让她离开本市。”“不够再加,”他顿了顿,
补充道,“记住,让她把孩子打了,别留下后患。”林诗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推开门,把验孕棒摔在沈亦臻面前:“沈亦臻,你好狠的心!这也是你的孩子,
你居然让我把他打了?”沈亦臻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心肠说:“诗雅,我们不可能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钱我可以给你更多,你拿着钱离开,对我们都好。”“对我好?
”林诗雅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讽刺,“沈亦臻,
我从来没想要你的钱,我想要的,是你当初承诺给我的未来。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的玩物吗?”她没有要沈亦臻的钱,也没有打掉孩子。她辞了工作,搬离了出租屋,
去了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小城。她想,就算没有沈亦臻,她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好抚养他长大。可命运似乎总爱和她开玩笑。怀孕七个月时,林诗雅意外早产。
她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医生说“产妇大出血,需要家属签字”,可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她拼尽全力,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是个男孩,很瘦小,只有三斤多,
被直接送进了保温箱。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医生又带来了坏消息:“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至少要三十万。”三十万,对当时的林诗雅来说,是天文数字。
她找遍了所有朋友,也只凑到了五万块。看着保温箱里奄奄一息的孩子,林诗雅绝望地哭了。
她知道,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沈亦臻。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沈亦臻不耐烦的声音:“林诗雅,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沈亦臻,”林诗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快不行了,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手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曼琪的声音,带着戏谑:“亦臻,别理她,
肯定是骗你的。我们的婚礼还在筹备呢,别被她搅了兴致。”接着,沈亦臻的声音再次响起,
冰冷得像刀子:“林诗雅,你别想用孩子来要挟我。我告诉你,
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你自己想办法吧。”电话被挂断了。林诗雅握着手机,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像个失去所有力气的木偶。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护士跑过来告诉她,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差,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就在林诗雅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找到了她。他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说:“这是沈老夫人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五十万,足够给孩子做手术了。
”林诗雅愣住了:“沈老夫人?她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叹了口气:“老夫人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孩子是沈家的血脉。她说,
孩子是无辜的。但她有个条件,孩子手术后,你必须离开,
永远不能再出现在沈亦臻和孩子面前。”为了孩子,林诗雅答应了。手术很成功,
孩子慢慢恢复了健康。出院那天,沈老夫人来看过孩子,给孩子取名叫沈念安。她抱着孩子,
眼神复杂地对林诗雅说:“诗雅,别怪亦臻,他也是身不由己。你是个好女孩,
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吧。”林诗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沈念安熟睡的脸。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这个孩子,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她拿着沈老夫人给的剩下的钱,
去了南方的一座小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租了间小房子。她以为,
她的人生会就这样平淡地走下去,再也不会和沈家有任何交集。可命运的齿轮,
总是在不经意间重新转动。五年后,林诗雅因为工作调动,回到了这座她曾经逃离的城市。
她在一家设计公司做设计师,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很快在业内站稳了脚跟。她以为,
五年过去了,沈亦臻应该早就忘了她,她也能平静地生活。直到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
合作方是沈氏集团。在项目对接会上,林诗雅再次见到了沈亦臻。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
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当他看到林诗雅时,
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复杂。会议结束后,沈亦臻叫住了她:“诗雅,
好久不见。”林诗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沈总,好久不见。工作上的事,
我们还是在会议室谈吧。”她想转身离开,却被沈亦臻拉住了手腕。他的手很用力,
让她有些疼。“诗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林诗雅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沈总,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没关系。
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请你注意分寸。”那天之后,沈亦臻开始频繁地找她。
有时是借口谈工作,约她吃饭;有时是在她公司楼下等她,手里拿着她曾经最喜欢吃的甜点。
林诗雅都一一拒绝了,她知道,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可她没想到,
沈亦臻会找到她的住处。那天她下班回家,看见沈亦臻站在她的楼下,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里面是她五年前的照片。“诗雅,”他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悔恨,“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