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落公交站的施舍北方的寒冬,大雪像撕碎的棉絮,铺天盖地地往下砸。
向南裹紧那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米色旧羽绒服,缩在公交站台的角落,
冻得浑身发抖。脚上廉价的雪地靴早已湿透,冰冷的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刚从那家压榨实习生的破公司下班,手里攥着的不是暖手宝,
而是一个灌了热水的旧矿泉水瓶——那是她唯一能负担得起的“取暖设备”。手机屏幕上,
迟迟不更新的公交信息像在嘲讽她的窘迫。“哗——”一辆双层公交溅起混着泥的雪水,
精准地泼了她半身。向南狼狈地抹了把脸,冰冷的湿意瞬间穿透薄薄的**。
周围等车的人投来或同情或嫌弃的目光,窃窃私语隐约可闻:“这姑娘,
真够惨的……”车终于来了,人群一拥而上。向南被人流推搡着,脚下一滑,
那个至关重要的热水瓶脱手飞出!“啊!”她低呼,心脏骤停。
那是她接下来几个小时唯一的暖源!眼看瓶子就要摔在肮脏的雪水里,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皮质手套的手,稳稳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在半空中捞住了它。
向南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却带着明显疏离和一丝……不耐烦的眼眸里。
男人身材极高,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围巾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羊毛质地,
衬得他面容清俊,却如同这冰雪般寒冷。他指尖拎着那个寒酸的矿泉水瓶,
仿佛拎着什么脏东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拿好。”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温度,
像冰凌敲击。向南慌忙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冰凉的手套,
男人却像是被什么不洁之物碰到般,迅速收回了手。她连声道谢,声音细若蚊蝇。
男人没再看她一眼,径直上车,与她挤在同一辆逼仄的公交里。他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
与周围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开他身上清冷的雪松味,
混合着他手里那个印着“老北京糖葫芦”的精致纸袋传来的甜香——这甜香此刻像根针,
刺着向南敏感的自尊。真讽刺。他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下车时,人群再次拥挤。
男人似乎是不经意地侧身,用他宽阔的肩膀为她挡开了一些推搡。动作很轻微,
带着施舍般的勉强。两人在厚厚的积雪中站定。他看了眼她湿透的裤腿和冻得青紫的嘴唇,
目光最后落在那个丑陋的矿泉水瓶上,眼神里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他沉默了几秒,
像是进行着某种心理斗争,最终,还是那份该死的、不合时宜的“于心不忍”占了上风。
他有些粗鲁地从纸袋里拿出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语气生硬:“拿着。暖手,
或者扔掉。”不是关心,更像是一种打发。糖葫芦的糖衣在惨淡的路灯下闪着冰冷的光,
像极了此刻他眼里的神色。向南僵在原地,接与不接都是难堪。最终,
在男人愈发不耐的目光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串冰冷的“温暖”。指尖相触的瞬间,
他立刻撤回了手。“谢谢……”她的声音被风吹散。男人没回应,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口,
那是一片明显高档的小区。“我家在那边。”然后,他顿了顿,
像是完成了一项麻烦的慈善任务,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回头。雪花落在他挺括的大衣肩头,
也落在向南卑微的心上。她握着那串与她格格不入的糖葫芦,站在冰天雪地里,
感觉自己像个被施舍了小丑。耻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冰冷的空气中悄然蔓延。
第二章:雪地里的狼狈与施舍那串糖葫芦,最终被向南带回了阴冷潮湿的出租屋。她没有吃,
只是放在窗台上,看着晶莹的糖衣在低温里凝固,像一颗无法融化的眼泪。男人的眼神,
那份毫不掩饰的嫌弃,反复在她脑海里播放。接下来的半个月,大雪断断续续,
向南的日子依旧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实习公司的老板变本加厉,同事的排挤明目张胆,
她像一只误入鹤群的丑小鸭,格格不入,遍体鳞伤。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走出写字楼时,
外面已是银装素裹。公交站旁围了一小圈人,隐约传来**和议论。向南本不想多事,
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可当她走近,看清那个蹲在雪地里,
正笨拙地帮忙捡拾散落一地的廉价蔬菜的老人时,脚步却顿住了——老人旁边,
那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与周遭环境极端违和的身影,不是韩冬又是谁?他依旧皱着眉,
昂贵的羊绒大衣下摆毫不爱惜地拖在脏污的雪水里,捡起一个沾了泥的土豆时,
那表情像是碰了什么剧毒物质。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勉强和不适,与其说在帮忙,
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酷刑。就在这时,老人试图起身,脚下又是一滑,眼看要再次摔倒!
“小心!”向南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一把扶住了老人。她自己却因为惯性,
加上冻得发麻的双腿,一个趔趄,狠狠地摔坐在了雪地里。**着地,
冰冷刺骨的雪水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裤子,疼倒是不疼,但那彻骨的寒和当众出丑的难堪,
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一双锃亮的男式皮靴停在她面前。
向南抬头,对上韩冬复杂的目光。那里面有未散尽的对脏乱的不耐,有一丝看到熟人的意外,
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她如此狼狈不堪后的……更加深重的嫌弃,
以及那该死的、再次浮现的“于心不忍”。他伸出手,依旧是戴着那只皮质手套,
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起来。”语气比这天气暖和不了多少。向南咬着下唇,
耻辱感烧红了她的脸颊。她忽略了他递过来的手,想自己挣扎着爬起来,
却因为冻僵和姿势别扭,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更显狼狈。韩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似乎对她的“不识抬举”感到不悦。他最终像是失去了耐心,俯身,几乎是半拎半拽地,
将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力道不小,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的手很快松开,
仿佛多接触一秒都会染上病菌。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雪地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尴尬得能冻住空气。“又是你。”韩冬开口,声音冷淡,
目光扫过她湿透狼狈的裤子和沾满泥雪的旧羽绒服,“每次见你,似乎都很……精彩。
”向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走吧。”他没再多说,转身朝着公交站走去,
仿佛认定她会跟上。这是一种基于之前“施舍”建立的、令人难堪的笃定。公交车上,
两人依旧沉默。向南抱着自己湿冷的胳膊,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能感觉到旁边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源,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雪松冷香,
但这只会让她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寒冷与不堪。下车时,雪下得更大了,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向南冻得耳朵失去了知觉,麻木地跟着人群往下走。突然,
一条灰色的、质感极好的针织围巾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有些粗鲁地罩上了她的头,
绕过了她冻僵的耳朵和脖颈。向南猛地僵住。韩冬动作很快,甚至称得上笨拙,
显然不常做这种事。他一边胡乱地把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挡住她大半张脸,
一边语气硬邦邦地说,眼睛看着别处:“我妈非要塞给我的,多余。给你了,
别再弄得一副要冻死的样子碍眼。”那围巾柔软、温暖,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但这温暖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伤了她的皮肤。她想拒绝,
想把这带着施舍意味的温暖扔回给他。可韩冬已经退开一步,
眼神里是惯有的清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在懊恼自己又一次多管闲事。“走了。
”他丢下两个字,再次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向南站在原地,
脖子上围着陌生男人的围巾,上面昂贵的触感和清新的雪松味,
与她全身的廉价和落魄形成尖锐的对比。温暖包裹着她,却让她比刚才在雪地里时,
感觉更加寒冷。这该死的,让她无地自容的,于心不忍。
第三章:火锅店里的羞辱与怜悯那条灰色的羊绒围巾,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套住了向南。
她无数次想把它还给那个叫韩冬的男人,结束这令人难堪的“馈赠”。
可每次在公交站偶遇(他似乎固定时间下班了),她刚提起话头,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
“放着吧,我没地方处理。”或者,“一条多余的围巾而已,你当垃圾扔了也行。
”他语气里的轻蔑和那种“别拿这种小事烦我”的态度,比直接拒绝更伤人。
向南攥着围巾的手,一次次在袖子里收紧。她不能真扔了,这围巾看起来太贵,她赔不起。
这围巾成了两人之间古怪的联结。韩冬开始“顺理成章”地等在公交站,
有时会带着热饮或食物,依旧是那副施舍的姿态。“买多了,吃不完。
”他递过来一杯滚烫的咖啡,眼神却看着远处的车流。“同事分的,我不爱吃甜。
”一袋包装精致的曲奇被塞到她手里,他甚至懒得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向南像个接受布施的乞丐,每一次接过,自尊心都被凌迟一遍。她试图拒绝,
但韩冬总有办法用他那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她屈服。
他似乎在履行一种奇怪的、基于怜悯的责任,而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冬至那天,
下班时天已漆黑。韩冬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语气却依旧是命令式的:“今天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