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掌中月

曾是掌中月

南风疏 著

作者“南风疏”创作的短篇言情小说《曾是掌中月》,讲述的是主角玥芝慕奕寒柳烟儿之间的故事,精彩内容介绍:“锦书,”玥芝忽然开口,声音轻飘如羽,“你说,玉兰花为何总是向着夜光开放?”锦书梳理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小心翼翼地回答:……

最新章节(曾是掌中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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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日后,慕奕寒回宫。

    他归来时已是深夜,带着一身浓重得化不开的酒气,径直闯入玥芝的寝殿。彼时玥芝并未安寝,她正坐在灯下,偷偷翻阅一本早已绝版、属于南月皇室秘藏的地舆志,上面还有皇兄亲手标注的边防笔记。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她心头一凛,迅速将书册塞入枕下,顺手拿起旁边做了一半、准备送给锦书做嫁妆的鸳鸯香囊,佯装专注地刺着绣。

    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慕奕寒踉跄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外微弱的光线,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身上除了刺鼻的酒气,还混杂着一丝清冽的苏合香——那是柳烟儿最爱的熏香。

    玥芝放下针线,起身,如过去七年每一次迎接他一样,柔顺地上前要去扶他:“殿下,您喝多了,妾身伺候您……”

    话未说完,他猛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扼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他那双被酒意熏染得猩红的凤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疏离,只剩下被酒精和某种挫败感点燃的暴戾,以及一种**裸的、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迁怒。

    他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字句如同淬了毒的冰棱:“赝品……终究是赝品。”

    他冷笑一声,指尖力道加重,玥芝甚至能听到自己下颌骨骼被挤压的细微声响。

    “学得再像,也永远比不上烟儿一分!她骑马射箭,英姿飒爽,笑起来像太阳一样灼目……你呢?你除了会模仿,会装出这副温顺可怜的样子勾引男人,你还会什么?是不是就因为东宫有你这么个影子,烟儿才始终不肯应我?嗯?!”

    殿内烛火猛地噼啪一跳,爆开一朵灯花。

    玥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厌弃的俊美脸庞,心口那点为父兄而存的忠义,那份因他最初援手而生的感激,以及七年相伴积攒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末期待与情愫,在这一刻,被这诛心之言彻底碾碎,化为齑粉。

    一股钝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明和解脱。

    七年了。她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皮囊,演着一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从不属于她的温情,末了,还要承担他求不得他人的罪责。

    也好。

    她慢慢地、慢慢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温婉柔顺到无可挑剔的笑容,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无比认同他的指责。

    “殿下说得是。”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份死寂般的平静。那双总是低垂掩饰情绪的眸子里,此刻清澈见底,映着跳动的烛光,却无半分涟漪,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慕奕寒被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扼住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指节泛白,仿佛想用疼痛激起她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愤怒、委屈、哪怕是嫉妒也好。

    “你在笑?你凭什么笑?嗯?”他的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暴躁。

    他似乎迫切地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受伤、嫉妒或者愤怒,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空无一物的平静,反而让他莫名地烦躁,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妾身笑自己愚钝,七年方悟殿下心意。”

    玥芝轻声答道,眼神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七年光阴,方悟殿下深意。原是妾身这蒲柳之姿,污了殿下眼目,碍了殿下良缘。”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殿下放心,妾身日后,定当谨守本分,不会再……碍您的眼了。”

    不会再以这副虚假的面容,玷污您心中白月光的形象;也不会再成为您求不得他人的、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像是被这话语中隐含的决绝刺了一下,猛地松开手,看着她白皙下颌上那清晰泛红的指痕,眼神有瞬间的闪烁与一丝极快掠过的心虚,但旋即被更深的恼怒覆盖。

    仿佛为了掩盖那片刻的失态,他冷笑道:“你最好记住今日之言!安分守己,莫要在烟儿面前耍什么心眼,若是让她有半分不快,我唯你是问!”

    玥芝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最后一点残余的波动,也隔绝了与他的一切对视:“妾身,不敢。”不敢,更不屑。

    他最终像是甩开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一样,猛地将她掼向一旁。玥芝踉跄一步,扶住桌角才稳住身形。

    慕奕寒自己则跌坐在榻上,揉着刺痛的额角,含糊地又骂了句什么,带着满身酒气和那缕苏合香,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粗重。

    玥芝站在原地,下颌处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凉和隐隐的痛感。她慢慢走过去,俯身,拾起那个因方才争执而掉落在地的鸳鸯香囊,指尖拂过上面精细的绣纹,轻轻拍了拍沾染的微尘,将其工整地放回绣篮。

    然后,她转身,再次走到窗边。夜色深沉,那株玉兰在月光下静默伫立,大部分花朵依旧坚持着最后的洁白,但落英已铺了薄薄一层。

    花开花落,终有时。

    她的花期,这场错位的人生,也该彻底结束了。

    也许,她早该在七年前,就随着南月皇城一同陨落,殉了国,也殉了那个天真烂漫的月羲。苟活至今,不过是一场用父兄性命和自身尊严换来的、荒唐透顶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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