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峰的风总带着刺骨的寒,那年我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
被爹娘丢在满是枯草的山坳里。娘塞给我的半块红薯早被冻硬,我啃得牙龈流血,
却不敢哭——哭了也没人来接我。后来我才知道,家里的米缸空了三天,三个女儿里,
我是最瘦、最不讨喜的那个。我在山坳里蜷了三天,饿到看见野鼠都想扑上去,
直到师父的青布袍扫过我的脸。她指尖带着草药香,只说了句“跟我走”,
便将我抱进了玄月门。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扇朱红大门后的日子,
会比栖霞峰的寒风更让我胆战心惊。1玄月门建在栖霞峰半山腰,二百多个弟子里,
我是最扎眼的存在。没有爹娘送的生辰礼,没有师兄姐间的嬉笑打闹,连师父教的剑法,
我都要在夜里偷偷练到指尖流血,只因为师父说“珞珞是块好料子”。我太怕再被抛弃了,
怕师父哪天觉得我没用,就把我丢回那个山坳。所以我学会了看师父的脸色,
她皱眉时我就递上热茶,她笑时我就讲些从杂役那听来的趣闻;我也学会了讨好师兄姐,
哪怕他们背地里叫我“狗腿子”,我也装作没听见。只有师姐阡陌肯跟我说话。
她是个圆脸姑娘,总把爹娘寄来的糖糕塞给我,说“珞珞你太瘦了”。我曾偷偷想,
我终有一日会与师姐在继承师父衣钵之事上撕破脸面,为此心中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
可是阡陌却说要下山了。她的父母上山来要带她回去嫁人。我抱着师姐,不许她离开,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玩伴。师姐对我说,她与我不同,我有野心,想要继承玄月门。
她只想嫁人生子,安稳过日子。师父看阡陌如此胸无大志,气的痛心疾首,几日吃不下饭。
我侍候师父在侧,拐弯抹角的打听师父的想法。师父一生未嫁,
待我和阡陌如同亲生儿女一般,原本想着在众弟子中寻两个品性兼优的弟子,
将我和阡陌许配,日后寿终正寝,也算膝下有子了。如今阡陌舍玄月门,
下山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户,怎让她不伤心?我知师父心中想法,为得师父更加看重,
暗暗在男弟子中物色目标。最终让我挑中了为人忠厚的大师兄。大师兄虽武功不及我,
但为人务实,不像其他师兄弟整日去别的门派偷看女弟子,关键是师父很喜欢大师兄。
下定决心,我日日出现在大师兄必经的路口,今日偶遇,明日假摔,
就想着与大师兄亲近一二。可是师兄身边的弟子都告诉他要远离我,说我心思深沉,
不是良配。我知我长得并不出色,如此下去,未必能成。眼见师父年事已高,我心下焦急,
无奈只能寻个非常之法。夜黑风高,我约大师兄夜半在栖霞峰后山相见,说有要事与他相商,
却故意不告诉他具体时辰。师兄不疑有他,怕我久等,早早的就到了,
却不知我在后山温泉沐浴。烟雾缭绕,师兄看的并不真切,听到有动静,便上前查看,
我瞅准时机跃然出水,尖叫出声。师兄听到我的声音,捂着脸慌忙逃离。
我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跟在师兄身后。看他满脸羞红,我心中鄙夷,
面上还装作一副委屈状,泫然欲泣:“师兄,你怎么?你怎么能偷看我洗澡呢?
”师兄满脸羞愧,不敢再抬眼看我,低着头慌乱解释:“不是,师妹,我没有,
是你约我在后山见面的,我怕你久等,早早就来了,听到声音,这才······对不起!
对不起!”我拿着帕子轻揩眼角,红着眼睛道:“那是我误会师兄了,
我是想着师兄没有那么早来,今日练功一身汗渍,便想着趁无人沐浴,
没想到却被师兄瞧见了。”说完,我眼含泪水,仿若一只无辜的小白兔,抖着肩头哭泣。
师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我水湿的秀发将胸前的衣衫打湿,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我身上。
师兄满面潮红,斟酌半天开口道:“要是师妹愿意,师兄愿意对你负责。”我面露惊讶,
连忙回拒:“不可不可,若是因为此遭,就让师兄娶我,我亦心中有愧,没关系,今日的事,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说完,我转身就要走,师兄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焦急道:“师妹,我是认真的。”说完看我不信,又指天为誓:“我心悦师妹!
师妹品性坚毅,又聪明可爱,我······我只是不知如何对师妹说。
”我顺势靠近师兄怀里,莹莹垂泪,柔声叫道:“师兄!”2自从我和师兄在一起后,
师父对我越加满意,连师门秘木也独传我一人。新弟子上山,师兄更是让我去教导,
我俨然一副玄月门二当家的做派。师兄自那日后,也是一日比一日待我好。知我爱吃烤鸭,
就算相隔数里,也不辞辛苦,隔几日便偷偷跑下山去给我买来打牙祭。看我又爱上了桃花酥,
便下山去糕点铺子里亲自学来,日日为我做。知我不善笔墨,
便日日替我将阁中文笔事物提前做好。月伴树梢,我侍奉师父睡下,
却看见师兄还在院中等我。山中寒凉,他只着单衣,连眉梢都挂上了露水。我心中不忍,
叫醒他,与他月下踱步。看他温柔的眉眼,我抬脚,轻轻覆上了他的唇。转辗反侧,
师兄红着脸,问我何时才能与他成婚。预谋接近,我便是如此想的,可是事情到了跟前,
我却打起了退堂鼓,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师兄只当我是害羞,自那日后,
更是加倍对我好。我练剑,他便陪在左右。我看书,他便在边上一遍遍的写我的名字。
我说夜里总是觉得腿脚寒凉,他就日日等着为我泡脚。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想要逃离。
新来的弟子中,有一小师妹,很是机灵,就如当初的我一般。见我如此,并不戳破,
只是每每我与师兄单独相处,她便正好出现。我对她也越来越是看重,时常将她带在身边。
门中事物我渐渐一手掌控,师父知我野心,暗中伤神,可终究没有说什么,收拾行囊,
隐退后山,不问世事。只是临行前,一遍遍的嘱托,要我早日与大师兄完婚,说我心思不定,
切不可任性妄为,只有大师兄才是我的良配。我不语,如今玄月门已在我的囊中,
我无需再在意她的想法。只是每每分开的话语在看到师兄那一刻,就无法说出口,原因无他,
只因师兄待我太好太好,我终是不忍伤他。可一门之中,
众师兄弟总是明里暗里替师兄向我打听婚期,连师兄的父母都从千里之外赶来,
看我们何时成婚。我实在不堪其扰,带着小师妹下山去了。下山月余,
小师妹跟在我身边事无巨细,连我每日穿什么衣服配什么珠花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对她也越发喜爱。只是玄月门的诸多事务不能再拖,放松数日,终要返程。
行至栖霞峰的山脚下,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山,却听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提剑上前,拨开枯草,却见浑身是血的一锦衣男子趴在地上。我将他翻过来,鸦睫如羽,
唇红齿白,好一个俊秀的小郎君,只是面容惨白,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我和小师妹合力将他抬上了山。师兄见我带一个男人回来,面容冷了下来,
可终究没有说什么。无数门中珍品灌下去,他终于醒了,眸色如雾似漆,
那双眼睛宛如秋池溢满星光,一眼就望进人的心魄。我浑身一颤,似是被电流击中,
连带着心也忽然砰砰跳了起来。3他说他叫容起,是京城容家的私生子,因不得主母待见,
几年前便离家四处游历,拜师学艺。意外结识一女子,两人相知相伴,
后来却得知那女子是邪教中人,他决定与那女子一别两宽,那女子哪里肯干,集结邪教众人,
想将他抓回去,他奋力逃脱,幸而被我遇见,救了性命。
也不知是被他的容貌所惑还是豪情仗义,我对他道:“以后你就留在玄月门吧!
”众弟子不同意,怕他引来邪教,给玄月门招来灾祸,连大师兄也来劝。
“你救他回来养伤我不反对,可是伤好后还是让他离开吧。
你也得为山上二百余人的性命考量啊!”我第一次对大师兄发了火,
疾言厉色道:“我竟然不知道师兄是这种人?他遭邪教追杀,我们身为正派人士自当相助,
如今竟然要为了自保就将他推出去?”师兄缓和语气,打算再劝,我却拂袖而去。
我去寻容起,他正躺在屋后竹林下的摇椅上,细白的手指端着一片竹叶把玩。风一吹,
竹叶飘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也吹起了他半梳的长发。他回眸,那双黑润润的眼睛毫无笑意,
似乎在认真抉择。我上前将手中的参汤放下,担忧的问:“容起,你怎么了?”他弯下眉眼,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让门主为难,我还是走吧!”他欲起身,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你胡说什么?我说过让你留在栖霞峰,自是能护住你,你好好养伤,无需多想。”他抬眸,
潮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精心调养下,容起的伤势越发好转。清晨,武台练剑,
他和小师妹站在我一左一右。前来练剑的弟子,看他在此,眼露不忿,我侧身挡在他面前。
他在身后轻拽我的衣角,声音闷闷道:“门主,我无碍的。”他越是如此,
我越发想要护着他。自此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天气乍暖,别的师兄妹都去放纸鸢,
却无人叫我。自小便是如此,我也习惯了。容起和小师妹却拿着自己糊的纸鸢来找我。
我第一次感受玩耍的快乐,容起在后面拉着纸鸢,我在前面奔跑。风吹乱了头发,
我却第一次笑的如此肆意。容起眉眼含笑,替我将发丝别在耳后,
我也第一次知道羞怯是什么味道。来寻我的师兄看到这一幕,摔碎了一篮的桃花酥。
自此之后,我和大师兄时常为了容起争吵。师兄妹们也对容起恶语相向。可是容起不争辩,
不解释,只是很安静的一个人躲在竹林的摇椅上。我不想让容起被排除在外,
所以我生辰那日,大办宴席,想要借此让大家接纳容起。宴会上,大师兄红着脸走向我,
将家传的玉镯戴在我的手腕上。在大家起哄中,大师兄吻上我,我本能的想要躲开,
可想到这些时日大家对待容起的态度,又生生忍了下来。夜半酒酣,
我命人扶着喝醉的大师兄回房间,自己则跟在后面。行至花径,我突然被人拽进了花影之中。
我抬头看,是容起。他把我困在昏暗的角落,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喷来,满是醉意:“为什么让他吻你?”我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仿佛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心跳加速,还是期待又紧张的闭上了眼。容起袭来,
像是要将我撕碎一般,啃咬吮吸,仿佛一头狂野的野兽。直到我忍不住**出声,
他才将我放开,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口,我听到那狂有力的心跳,第一次感觉到悸动。
4自那日后,我和容起总是偷偷幽会。在他的小屋、在小屋后的竹林中、在那摇晃的竹椅上,
他总是一遍遍的吻我。直到我眼神迷离,不能自已。他从不问我什么时候和大师兄说清楚,
只是常常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玉镯退下,还给了大师兄。
大师兄满眼不可置信,一遍遍的问我:“珞珞,我们都要成婚了,你为何如此?
”我不敢看大师兄的眼睛,只低头说:“对不起师兄!”自那以后,我便常常躲着大师兄。
大师兄却像发疯了一般到处找我。找不到我,便寻了所有的师兄妹,让他们都来规劝我。
见我丝毫不为所动,竟求到了隐居的师父那里。师父拄着拐杖来见我,见我这般,
直摇头:“我当初怎么劝你的?你是不是起了别的心思?”我不语,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不想把容起扯进来。师父拿拐杖敲打我,可我依旧不肯松口,师父气的捶胸顿足,
临走前对我说:“伊珞,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送走师父,我已是心力憔瘁,
没想到大师兄又将阡陌师姐接了来。师姐抓着我的手问我:“怎么好好的,说散就散了?
”我看着师姐的眼睛,痛哭出声:“师姐,我原本瞧不起你,想着你说什么要结婚生子,
安稳度日,只觉得你是胸无大志。可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
什么门派什么门主都不如有一相爱之人厮守一生。”我这般说,师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临行前频频叹息,最后还是对我说:“容起和大师兄不同,你切莫陷得太深。
”几番折腾下来,我对大师兄仅存的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盼他再也别来纠缠。
可大师兄却依旧不依不饶。早课间,将我堵在了练剑台上。我忍无可忍,
拂袖甩在了大师兄脸上。大师兄不躲不避,上前紧紧抱住我,说什么也不撒开。
我看了看人群中一脸冷意的容起,再也顾不得许多,抽出剑来挥向大师兄。
大师兄满眼的痛楚和不可置信,挥剑格挡。我剑锋凌厉,又得师父真传,
大师兄哪里是我的对手,渐渐败下阵来。我利剑再攻来,大师兄不躲不避,
落英剑狠狠的**了大师兄的胸膛。我没想到真的会将大师兄刺伤,
脸色苍白的看着满脸痛楚的大师兄。我上前一步,
想要解释:“师兄······”大师兄凄楚一笑:“伊珞,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看来是我想错了!”众人扶着大师兄离开。等人群散尽,练剑台上只剩下我、容起和小师妹。
容起上前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我伏在他胸口泣不成声,我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
我从没有想过伤害大师兄。毕竟在这栖霞峰上,除了师父和阡陌,他是唯一对我好的。
我回抱着容起,哽咽着:“容起,我得罪了师父,得罪了大师兄,背叛了所有人,
今后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容起安抚的轻拍我的后背,柔声对我说:“珞珞,
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大师兄未等伤好,就收拾行囊离开了栖霞峰。5虽然大师兄走了,
但是我不敢让师兄妹知道我和容起的关系。只敢悄悄的和容起在后山幽会,每当这时,
小师妹总是担任望风的职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即使如此,
师兄妹也总是找容起的麻烦。我为了让容起在师兄妹间树立威信,
便派他和小师妹下山协助九天剑派一起去捣毁邪教的分座。转眼间,
容起和小师妹已离开月余。我躺在床榻上,摩挲着容起送我的玉坠子,昏昏欲睡。
却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我起身披衣开门,却见小师妹正扶着满面潮红的容起。
我心下惊慌,忙将容起扶进里屋。小师妹满脸焦急,对我急道:“门主,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妖女,妖女使诈,给容师弟下了媚药,想要逼他就范。
我们借机脱身,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还不等小师妹说完,容起搂住我的腰,
将脸颊贴在我的胸口,
滚烫的气息喷来:“伊珞······珞珞······”我忍不住脸红。
小师妹却颇有眼力劲的从外面将门关上。我虽然常常和容起耳边厮磨,
却始终未敢踏出最后一步。听到门咔嚓一声关上,容起再也不管不顾,一把将我抱起,
压在床榻上。衣衫尽碎,我痛呼出声,容起坚实的脊背伏在我身上起起伏伏,
他低压的闷哼穿过我的耳膜,痛楚退去情欲袭来,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容起掐着我的腰,眼中水光闪闪,盛满情欲,连声音都充满了蛊惑:“珞珞,别忍着。
”说完用舌头撬开我的牙关,我破碎的声音溢出,扰了一室的月色。
师兄妹知道容起和小师妹连夜回来,担心出了事,连忙跑来查看。
小师妹百灵鸟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容师弟受了内伤,门主正在给他调养,
众师兄妹不用担心。”我惊出一身冷汗,掩着一身青紫就要往外爬,却又被容起拉着足踝,
拽进了帐中。为感谢师妹,我将本门秘术传给了她,也准备日后将门主之位传给她。
九天剑派捣毁邪教分派,邪教反击,屡屡偷袭正派人士。正统门派为对抗邪教,
邀请各门派集结,攻打邪教总坛,一举歼灭。夜已深,我满身香汗,喘息的靠在容起胸口,
道:“容起,等我回来咱们就退隐江湖吧,以后生儿育女,安稳度日。
”容起牵起我一缕秀发,放在手中把玩:“不能不去吗?或者带我去?
”“攻打邪教义不容辞,我这次只带走一百人。玄月门也要保存实力,
我将你和师妹留下就是怕万一我有不测,你们也能重整玄月门。
”容起以唇将我的话语堵了回去,俯身又将我压在身下,我将他推开些。
容起冲着我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我只有中了媚药才想要你吗?阿珞。
”我将玄月门交给小师妹打理,自己带上一百弟子奔赴前线。启程那日,
容起坚持将我送到**地,面对各门派长老,容起将他做好的防瘴气的香囊一一奉上,
只求各门派长老能对我多多关照。我背过身去,擦了擦溢满泪水的眼睛。
我曾亲眼见他采药制药,还和小师妹一起缝制香囊,手上扎满针眼也不曾停下。队伍启程,
他不管不顾冲上前来,紧紧将我抱住,泪水洒满了我的衣襟。那个时候,我想他是爱我的。
6狡兔三窟,邪教又擅用迷障之术,战事一延再延。为了死去的故人,谁也不肯先撤退。
我已不知过了多久,每日除了寻找邪教众徒,就是厮杀。当我一身是血,
满身疲惫的回到营地时,却发现容起满身伤痕的站在院中等我。我鼻涕眼泪胡了一把,
再也管不了其他,冲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容起说不见我的归期,写信也石沉大海,
终于忍不住偷偷跑来找我。营地外有各长老设置的阵法,他为了进入营地吃了不少苦头。
容起满身疲惫,却一脸笑意,那样明亮的眼眸,我想我至死都会记得。邪教反击,
我不忍容起跟着我厮杀,将他悄悄送回了栖霞峰。等我终于凯旋而归,他依旧与我情意绵绵,
可我终究觉得哪里不同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的。我一再追问,
他说他与别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我问他是谁,他说是当初回栖霞峰路上遇到的女子。
我如此自负,怎肯接受背叛,挥剑要杀了他,可终究下不了手。我将自己喝的烂醉,
只有如此我才能放下自尊去求他。我伏在地上,抓着他的衣角,哭的不能自已:“容起,
我们重新来过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求你以后能好好待我,我们说好的退隐江湖,
隐姓埋名,对不对?”可他却一掌将我佛开,冷冷说道:“是你非要追根究底,若是你不问,
咱们还可以这么过下去。既然你知道了,以后,再无可能。”我想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挽留他,
甚至喝的烂醉,身着薄纱与试图与当初暗恋我的师弟云雨一番,好看看他是否真的在意我。
可他却满眼鄙夷,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我不明白,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
为什么最后求原谅的却是我。我挥剑自刎,被师兄弟救下。曾经的小师妹过来看我,
满脸怜惜,却并不真切。“师姐,你又是何苦呢?”就如我当初从师父手中夺走玄月门一样,
如今的栖霞峰也不再是我的家。我背起行囊下山,茫茫人海,我竟不知何去何从。
我像游魂一般在人群中飘荡,不眠不休。阡陌师姐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
在人群中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我。将我带回她的家中。我窝在师姐的怀里嚎啕痛哭,我不明白,
我处处谨慎,步步为营,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师姐怕我想不开,夜以继日的照顾我,
陪我喝酒,听我哭诉,看着我发疯。我看着师姐的相公顶着青黑的眼圈为我们熬制醒酒汤时,
再也待不下去。趁师姐不备,悄悄离开。山路上,攻打邪教时留下的旧伤,
再加上这几日的纵酒,让我体力不支,脚下一滑,栽了下去。等我醒来,
才发现当初容起送我的玉坠碎成了两截,断裂的那截深深的**了我的锁骨里。
血晕染了衣衫,也晕染了我的心。雷声滚滚,下起瓢泼大雨。我仰面躺在泥地里,
任凭雨水、泥水、血水将我冲刷。我边哭边笑,胸膛像被人生生剖开了一样痛,
说不出的酸楚悲痛从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咽喉处,喷出一口心血来。我倒在地上,
满腔的苦涩,想起当初练剑台上的一幕,原来······这就是报应啊!7我跛着脚,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却再也拿不起剑来。我隐姓埋名,蜗居在一个农户里,
靠帮人浆洗衣物过活。大师兄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消息,夜以继日的寻我。
等大师兄风尘仆仆的赶来,却看见我满手冻疮,还在给人浆洗衣物,
上前一把抢走我手中的衣物,摔在地上,一脸悲愤:“你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样?
”我抱着师兄哭的不能自已,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师兄,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