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炎上门求亲那日,慕父说:“小女只是个渔女,草民不敢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嫁个平凡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还是请回吧。”
一句掩盖杀手身份的托词,却让顾景炎跪了三个时辰。
“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便只娶她一人,她是渔女,不识《女戒》,便不必遵守。”
嫁进王府的那日,他当真将书房中的《女戒》烧得一干二净。
“晚棠,有本王在,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受一丝委屈。”
那时的他眼含深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
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或许是真心的吧。
慕晚棠扯了扯嘴角,泪水凝结成冰,比这祠堂的寒气,更冷,更凉。
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慕晚棠在祠堂被关了整整一天。
青黛的哭嚎也持续了整整一天。
“奴婢甘愿受罚,可娘娘主母之躯,罚柳扶月一介奴婢,何错之有?”
“王爷这般纵容她,娘娘日后在府中要如何见人?!”
字字泣血,全是为了慕晚棠。
没有一句是为她自己。
慕晚棠心如刀绞,紧紧攥着狼毫笔,墨汁晕在“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上。
他要她学规矩,却独独让柳扶月绕过“敬顺”两字。
爱与不爱,如此分明。
夜色渐浓,内侍提着食盒打开门:“王妃,用膳吧。”
“王爷说,若再有下次,胆敢伤及江姑娘分毫,便不止是罚抄这么简单了。”
慕晚棠扯了扯嘴角:“不会再有下次了。”
内侍一怔,只当慕晚棠是反省知错,应了声便退下。
回到揽月小筑,青黛已经奄奄一息。
慕晚棠眼眶霎时红了,掏出墨影门独有的金疮药给她上药。
青黛虚弱地睁不开眼,口中还念念有词:“娘娘没错……”
一个“错”字,将慕晚棠的心划得鲜血淋漓。
泪水在眼眶滚了一圈,终是没掉下。
“不,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