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外婆织的蓝花帕回村探病,我以为是久别重逢,
却在阁楼翻到记满“买媳妇”的账本——表姐骗我回来,是想把我当“商品”卖二十万。
外婆额角的淤青藏不住,她攥着我的手说“快跑”,才知她早识破阴谋,用假地契拖时间,
就等我带证据逃出去。王大爷举着锄头拦在我身前,对抗拿着菜刀的表姐同伙,后山山洞里,
春桃的日记还夹着同款蓝花帕,字里行间全是想回家的执念。后来我们救了被锁五年的玲子,
在梨树下找到春桃的骸骨,用蓝花帕裹住她的骨灰送她回家。如今救助站的木门上,
挂着一排排新织的蓝花帕,每个来这里的姑娘都知道,这帕子能擦泪,更能裹着希望,
把黑暗挡在门外。第一章出租屋的灯坏了三盏,只剩厨房那盏接触不良的小灯亮着,
昏黄的光忽明忽暗,打在我摊开的简历上,
“应届生”三个字被昨天洒的咖啡渍晕开一小片褐色,像块洗不掉的疤。
手机在冰凉的餐桌上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时,
陌生号码后面跟着的归属地让我指尖顿住——是外婆村所在的清溪县,
那个我只在童年暑假待过的地方,距离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我犹豫两秒划开接听,
电流杂音裹着个略显陌生的女声传过来,带着点刻意的亲昵:“晚秋啊?我是你秀莲表姐,
还记得不?小时候你在外婆家,我还带你去沟里摸过鱼呢。”秀莲表姐,
我脑子里模糊浮出个扎着两根麻花辫、裤脚总沾着泥的姑娘,那时候她比我大五岁,
总把外婆给的糖偷偷塞给我。“表姐,好久不见。”我把笔搁在简历上,
指腹蹭过纸页上粗糙的纹路,“你怎么会有我手机号?”“是你外婆前些天念叨你,
让我托人问的。”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还掺了点哭腔,像是刚抹过眼泪,“晚秋,
你外婆她……病得重,这几天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利索了,就一直喊你名字,
说有样东西要给你,是她藏了三十年的老木箱,说是给你的嫁妆,必须得你亲自回来拿。
”“嫁妆?”我猛地站起来,背包从椅背上滑到地上,
里面的普通话证书、教师资格证散了一地,“外婆去年打电话还说能上山采金银花,
怎么会突然病重?严重到要交代这个?”“谁说不是呢,前阵子下大雨,
她去后山捡柴摔了一跤,回来就起不来了,村里医生来看过,
说让准备后事……”秀莲的哭声更明显了,还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咳嗽,“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怕你在城里担心,可她昨天拽着我手不放,说见不到你,死不瞑目。”我的鼻子突然发酸,
外婆是我妈唯一的亲人,我妈走得早,小时候外婆总把我护在身后,冬天用暖炉给我焐手,
夏天把西瓜泡在井水里,切最甜的那一瓣给我。“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我蹲下去捡证书,
手指却抖得厉害,连证书的边角都抓不稳。“别别别,”秀莲急忙打断我,
“县城机场离村里还有三个小时山路,你坐大巴到镇上更方便,明天早上七点有趟末班车,
我去镇上接你,正好赶上给你外婆喂早饭。”她的话听着没什么问题,
可我心里却莫名揪了一下——外婆向来不喜欢麻烦人,以前我要回去看她,她总说“不用接,
顺着大路走就到了”,怎么这次秀莲这么主动?“那……好吧,我明天坐大巴过去。
”我压下那点疑惑,毕竟外婆病重是大事,容不得我多想。挂了电话,我连夜收拾行李,
翻出件外婆织的蓝花帕,那是她最后一次给我寄东西,帕子角绣着朵小雏菊,针脚有点歪,
却是她熬了三个晚上织的。我把蓝花帕塞进背包最里层,
又看了眼桌上的简历——投了三十多家公司,只收到两个面试邀请,还都石沉大海。
或许回去看看外婆,也能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凌晨五点,我拖着行李箱去车站,
天还没亮,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里带着点凉意,像极了外婆村清晨的风。
大巴车摇摇晃晃驶出市区,窗外的高楼渐渐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后来就是成片的稻田,
绿油油的,一直铺到天边。**在车窗上打盹,梦里全是外婆的样子,
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我爱吃的野山楂。
第二章大巴车在镇上停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比秀莲说的时间晚了五个小时——中途遇到修路,堵了三个多小时。我刚拎着行李箱下车,
就看到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朝我挥手,头发烫成卷,脸上涂着浓妆,口红颜色艳得晃眼,
要不是她喊我“晚秋”,我根本认不出这是秀莲表姐。“可算等到你了,路上堵坏了吧?
”她快步走过来,伸手想帮我拎行李箱,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她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点。“还好,就是有点饿。”我扯了扯嘴角,把行李箱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她的指甲涂着黑色指甲油,看着有点陌生,和记忆里那个裤脚沾泥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碗面,镇上这家牛肉面可好吃了。”她又恢复了笑容,
转身领着我往面馆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和村里的土路格格不入。
面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秀莲点了两碗牛肉面,加了双倍牛肉,还额外要了个卤蛋,
推到我面前:“多吃点,等下还要走山路,耗体力。”我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看着碗里的牛肉,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给我煮鸡蛋,总把蛋黄剥出来喂我,说“蛋黄有营养,
能长个子”。“表姐,外婆现在怎么样了?能吃东西吗?”我问。秀莲正低头嗦面,
听到我的话,动作顿了顿,含糊地说:“还那样,早上喂了点米汤,没吃多少,等你回去了,
说不定她能多吃点。”她说话时不敢看我,眼神总往窗外飘,我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可还没等我再问,她就转移了话题:“你这几年在城里过得怎么样?听说大学生找工作难,
你找到没?”“还在找。”我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不太想提找工作的事,怕她追问。
“没事,找不到就回村里来,村里现在好多外来媳妇,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个好人家,
彩礼能给不少呢。”她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我听不懂的热切。我愣了愣,
外婆村以前确实有“介绍对象”的说法,可秀莲怎么会突然提这个?我是回来探病的,
又不是回来相亲的。“表姐,我先顾外婆的事。”我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喝了口面汤,
有点咸。吃完面,秀莲骑来一辆电动三轮车,让我把行李箱放在车上,自己坐在前面开车。
三轮车晃得厉害,路边的树飞快往后退,风里带着泥土和庄稼的味道,我看着远处的山,
心里却越来越沉——外婆村明明就在山脚下,可我们走的路,却像是绕着山转,
根本不是我记忆里的那条大路。“表姐,这条路不对吧?我记得以前从镇上到村里,
走大路只要半小时。”我忍不住问。秀莲的后背僵了一下,
很快又放松下来:“大路前段时间塌了,只能走这条小路,绕点远,但是安全。
”她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可我却注意到,路过几个岔路口时,她都飞快地骑过去,
像是怕我看到什么。而且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我们的三轮车,都低着头往旁边躲,
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神色,既不打招呼,也不看我。
这和我记忆里的外婆村完全不一样——以前我回来,村民们都会笑着跟我打招呼,
有的还会塞给我几颗糖,或者一把新鲜的蔬菜。“村里怎么这么安静?”我又问。“农忙呢,
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哪有空出来。”秀莲的声音有点不耐烦,脚下加了速,
三轮车晃得更厉害了。终于到了外婆村,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树干上多了几道划痕,
树下空荡荡的,没有孩子在玩,也没有老人在聊天。外婆家的院子就在老槐树旁边,
院门是木制的,以前总是敞开着,这次却关着,还挂了把新锁。秀莲下车打开锁,推开门时,
院子里的景象让我心口一紧——杂草长得快有膝盖高,外婆种的月季花全枯了,
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条,以前我最喜欢的那口压水井,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像是很久没用过了。“怎么这么乱?没人收拾吗?”我问。“你外婆病了,我也忙,没顾上。
”秀莲走进屋,打开堂屋的灯,昏黄的光照亮了积灰的八仙桌,桌角放着个掉了瓷的搪瓷碗,
里面还有点发黑的粥。“外婆在里屋?”我往里面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里屋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到外婆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发花白,
脸瘦得只剩骨头,眼睛闭着,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外婆!”我快步走过去,
想握住她的手,却被秀莲拦住了。“别吵醒她,她刚睡着。”秀莲的声音压得很低,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医生说她要多休息,不能受**。”我看着外婆的手,
放在被子外面,手腕上有块淤青,颜色很深,不像是摔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外婆的手怎么了?”我指着那块淤青,声音有点发颤。秀莲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很快又移开,笑着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碰到床沿了,老年人皮肤嫩,一碰就青。
”她的解释很牵强,可我却没证据反驳,只能压下心里的怀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看着外婆苍白的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对了,你外婆说的那个木箱,在阁楼里,
我明天再帮你拿下来,今天太晚了,阁楼没灯,不安全。”秀莲突然说,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外婆都这样了,怎么还会惦记着木箱?
而且秀莲为什么非要等明天拿?第三章晚上,秀莲在堂屋搭了张临时的床,让我睡在那里,
她自己则睡在外婆的里屋,说要“方便照顾外婆”。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堂屋的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吹得窗帘“哗啦”响,像是有人在外面走动。凌晨一点多,
我听到里屋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是秀莲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竖着耳朵,
勉强能听到几句。“……人到了,没起疑心……木箱我锁着呢,
没让她看……老东西还没松口,一直盯着木箱……”我的心猛地一沉,秀莲说的“老东西”,
难道是外婆?她为什么要锁着木箱?还要瞒着我?我悄悄爬起来,踮着脚走到里屋门口,
门虚掩着,能看到秀莲背对着门站着,手里拿着手机,语气很不耐烦:“知道了,
我会盯着她,等拿到东西,就按计划来……别催了,她刚到,要是现在动手,容易出问题。
”“动手?”这两个字让我浑身发冷,我攥着衣角,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秀莲到底想干什么?她骗我回来,根本不是因为外婆病重,
而是为了那个木箱?就在这时,秀莲突然转过身,我吓得赶紧躲到门后,心脏跳得飞快,
生怕被她发现。还好她没出来,只是挂了电话,走到外婆床边,低声说了句:“老东西,
别想着耍花样,不然有你好受的。”然后我听到被子摩擦的声音,
像是秀莲在检查外婆的状况,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回床边,拿起手机刷着什么,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看起来有点狰狞。我慢慢退回到堂屋,躺在床上,
脑子里乱成一团——外婆肯定是被秀莲控制了,那个木箱里藏着什么?
秀莲说的“计划”又是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浑身发冷,
从背包里翻出外婆织的蓝花帕,紧紧攥在手里,帕子上的小雏菊硌着手心,
像是外婆在给我打气。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里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秀莲睡着了。
我悄悄爬起来,决定去阁楼看看那个木箱——不管里面藏着什么,我都要弄清楚真相。
阁楼在堂屋的角落里,有个木制的梯子,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阁楼里黑漆漆的,
只有月光从天窗照进来,能看到堆着的旧家具和杂物。我摸索着往前走,
很快就看到个暗红色的木箱,放在阁楼的角落里,上面挂着把铜锁,锁上锈迹斑斑,
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我走过去,想看看锁的样式,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个旧账本,
账本掉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我吓得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秀莲。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楼下有动静,我才捡起账本,翻开来看——里面的字是用毛笔写的,有点潦草,
记录的都是一些日期和名字,还有钱数。“1998年,买秀兰,三千块。”“2005年,
买桂英,五千块。”“2012年,**桃,八千块。”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些“买”字让我头皮发麻——秀兰、桂英、春桃,这些都是村里外来媳妇的名字,
难道她们不是自愿嫁过来的,而是被“买”来的?我继续往下翻,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去年,
上面写着:“晚秋,二十万,待办。”“晚秋”两个字像道惊雷,
在我脑子里炸开——秀莲骗我回来,是想把我“卖掉”?二十万?
她们把我当成了可以买卖的商品?我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次我没来得及躲,就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秀莲醒了!“谁在上面?
”秀莲的声音带着警惕,还有点愤怒。我吓得赶紧把账本藏到身后,想往梯子那边退,
可刚走两步,就被杂物绊倒了,膝盖磕在木箱上,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原来是你啊,
半夜不睡觉,来阁楼干什么?”秀莲已经爬了上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束直对着我的脸,
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我就是想看看外婆的木箱。”我强装镇定,
把账本往身后藏得更紧了。“看木箱?”秀莲冷笑一声,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比如这个账本?”她的目光落在我身后,我知道她已经发现了,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可我还是握紧了拳头——我不能就这么被她控制。
“你到底想干什么?外婆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你骗我回来,就是为了卖我?”我大声问,
声音因为害怕而发颤,却还是尽量保持镇定。秀莲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甚至还笑了笑:“晚秋,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那个木箱里,
藏着外婆当年买地的地契,值不少钱,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拿到地契,就放你走,
不然……”她没说完,可眼神里的威胁却很明显。“你骗人!账本上明明写着‘买晚秋,
二十万’,你根本就是想把我卖掉!”我拿出账本,翻到最后一页,递到她面前,“你看看,
这是不是你写的?”秀莲的脸色彻底变了,冲过来想抢账本,我死死攥着不放,两人拉扯间,
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木箱,木箱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我低头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地契,只有一叠照片,
还有几封信——照片上是几个陌生的女人,都穿着嫁衣,脸上却没有笑容,
眼神里满是恐惧;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娟秀,内容都是求救的话,说自己被拐到村里,
求外面的人救救她。“这些……这些是什么?”我拿起一封信,手抖得厉害。
秀莲的脸色惨白,突然扑过来想抢照片和信,嘴里喊着:“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外婆的声音,很虚弱,却很清晰:“晚秋,快跑!她们是拐子!
”我回头一看,外婆竟然醒了,正扶着楼梯往下走,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老东西,
你敢醒!”秀莲看到外婆,眼睛都红了,冲过去想推她,我赶紧拉住秀莲,大喊:“外婆,
你快走!”可已经晚了,秀莲用力甩开我,一把抓住外婆的胳膊,狠狠推了她一把,
外婆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外婆!”我尖叫着冲下去,
抱住外婆,她的额头在流血,眼睛却还看着我,嘴里说着:“晚秋,别管我,
快跑……村口的王大爷是好人,他会帮你……”秀莲也跟着下来了,手里拿着根木棍,
朝我走过来:“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别想走了!”我抱着外婆,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秀莲,
心里又怕又恨——我怎么也没想到,童年记忆里的表姐,竟然会变成这样;我更没想到,
外婆村这个看似淳朴的地方,竟然藏着这么多黑暗。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蓝花帕,
帕子上的小雏菊硌着手心,像是外婆在告诉我,不能放弃。第四章外婆的头磕在青石板上,
血顺着鬓角往下流,在月光下像条暗红色的蛇,缠得我心口发紧。秀莲手里的木棍举得老高,
木刺在光束里看得清清楚楚,我扑在姥姥身上,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等着那下疼落下来。
可木棍没砸到我,反而传来“哐当”一声响,我抬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人,
手里攥着把锄头,锄刃正卡在木棍中间,是村口的王大爷——小时候他总给我摘野枣,
说我笑起来像他早逝的孙女。“秀莲丫头,你这是要干啥?”王大爷的声音发颤,
却把锄头握得更紧,“晚秋是你表妹,你外婆还躺着呢,你下得去手?
”秀莲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松了松,又很快握紧:“王大爷,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别管!
她偷我家东西,我教训她天经地义!”“偷东西?”王大爷往阁楼瞥了眼,
那里还散着照片和信,“我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你们是想把晚秋卖掉,是不是?
”这句话像颗炸雷,秀莲的脸色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木棍“啪”地掉在地上。
我趁机扶着外婆坐起来,她的额头还在流血,我赶紧把兜里的蓝花帕掏出来,按在伤口上,
帕子很快被染红,小雏菊的纹路浸在血里,看着格外刺目。“王大爷,
你快带晚秋走……她们还有同伙,在村西头的砖窑里……”外婆抓着我的手,
力气大得不像个刚摔过的人,“地契是假的,我故意让她们以为……以为那是宝贝,
就是为了拖时间……”“地契?”秀莲突然尖叫起来,冲过去想抓外婆的手,“你骗我?
那木箱里根本没有地契?”王大爷赶紧挡在我们前面,锄头横在胸前:“秀莲,你别疯了!
拐卖人口是大罪,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来不及了!”秀莲的眼睛红了,
从兜里掏出个手机,按了个号码,“李叔,人跑不了了,你们快过来,在外婆家!
”我心里一沉,原来她还有同伙,那个李叔,应该就是账本上记录的“买家”。“晚秋,
跟我走!”王大爷拉着我的胳膊,往门外走,“我家有后门,能通后山,警察我已经联系了,
镇上的警车应该在路上了!”我回头看外婆,她冲我点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怕”。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村西头传来狗叫声,还有人的吆喝声,越来越近。“她们来了!
”秀莲追了出来,手里多了把菜刀,刀刃闪着寒光,“今天谁也别想走!
”王大爷把我往身后推,举起锄头对着秀莲:“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秀莲的脚步顿了顿,可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又壮起胆子往前冲:“李叔他们快到了,
你们跑不掉的!”就在这时,外婆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木棍,
朝秀莲的后背打了一下,秀莲“哎哟”叫了声,菜刀掉在地上。“晚秋,快跑!”外婆喊着,
又要去打秀莲,却被秀莲反手推了一把,再次摔在地上。“外婆!”我尖叫着想去扶她,
王大爷却死死拉住我:“不能回去!再等就真的走不了了!”他拖着我往旁边的小巷跑,
巷子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两边的墙很高,爬满了牵牛花,花瓣被我们的衣角扫落,
散在地上。我回头看,看到秀莲扶着墙站起来,指着我们喊:“在那边!快追!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大爷拉着我跑得更快,我的鞋子掉了一只,脚踩在石子路上,
疼得钻心,可我不敢停——我知道,停下来就完了。跑了大概十分钟,王大爷推开一扇木门,
里面是个小院子,种着几棵梨树,梨树上结满了青梨,沉甸甸的。“这是我家,快进来!
”他把我拉进去,关上门,又用根粗木棍顶在门后,“别出声,她们找不到这里。
”**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脚上传来阵阵刺痛,低头看到脚底磨破了,渗着血。
王大爷从屋里拿出个药箱,是旧的铁皮箱,上面印着“赤脚医生”的字样,
他拿出碘酒和纱布,蹲下来给我处理伤口:“忍忍,很快就好。”碘酒擦在伤口上,
疼得我眼泪直流,可我没出声——比起刚才的危险,这点疼算不了什么。“王大爷,
外婆她……”我哽咽着问,心里满是担心。“放心,你外婆不会有事的。
”王大爷帮我包好伤口,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坚定,“我已经跟镇上的派出所打过电话了,
他们说二十分钟内就能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那本账本,
翻开来看,里面的记录越来越触目惊心,除了“买媳妇”,还有“配阴婚”的记录,
甚至有“逃跑打死,埋在后山”的字样。我的手开始发抖,原来外婆村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
竟然藏着这么多罪恶。“这些都是李拐子他们干的,秀莲是后来被他们拉进去的,
一开始她也是受害者,后来……后来就被同化了。”王大爷叹了口气,
“你外婆早就知道这些事,她偷偷收集证据,就是想有一天能把他们都送进去,
可惜……”他没说完,可我明白他的意思——外婆年纪大了,又没人帮忙,
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秀莲的声音:“王大爷,
我知道晚秋在你家,你快把她交出来,不然我们就砸门了!”王大爷的脸色变了,
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不好,他们带了好多人,手里还有家伙。”我心里一紧,
握紧了手里的账本——这是唯一的证据,我不能让他们抢走。“晚秋,你从后院的墙翻出去,
顺着后山的小路走,一直走就能到镇上,警察就在路上了。”王大爷从床底下拿出个手电筒,
递给我,“我来拖住他们。”“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我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听话!”王大爷的声音很严肃,“你外婆还等着你来救她,这些证据也不能丢,你必须走!
”他推着我往后院走,后院的墙不高,上面爬着藤蔓,我能爬上去。“王大爷,
你一定要小心!”我抱着账本,爬上墙头,回头看他,他正拿着锄头站在门口,像座铁塔。
院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我咬咬牙,从墙上跳下去,顺着小路往前跑,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晃动,照亮了前面的路。我知道,我必须快点,再快点,才能救外婆,
救王大爷,还有那些被拐的女人。第五章后山的小路全是石子,我光着一只脚,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渗进袜子里,黏糊糊的,和泥土混在一起。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弱,应该是快没电了,我只能借着月光往前走,周围全是树,风吹过树叶,
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手里的账本被我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掉了——这是外婆用命换来的证据,不能丢。
跑了大概半小时,我看到前面有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想起王大爷说过,后山有个老山洞,以前是猎人歇脚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了过去——外面太危险,说不定秀莲他们还在搜山,躲进山洞里能安全点。
我拨开藤蔓,走进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打开手电筒,
微弱的光照亮了里面的景象——地上铺着些干草,角落里放着个破旧的布包,
还有个掉了底的碗。看来之前有人在这里待过,说不定是和我一样逃跑的受害者。
我走到干草堆旁坐下,把账本放在腿上,打开来看,里面的记录还在继续,
最近的一条是上个月,“买小花,十五万,待送”,小花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我的心揪了起来,原来还有人在受苦,我不能只想着自己逃跑,我必须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救她们出来。手电筒突然灭了,山洞里瞬间一片漆黑,我吓得抱紧了账本,
后背贴在冰冷的石壁上,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像敲鼓。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