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爸爸把妈妈按在地上打的奄奄一息。混乱中,我失手把刀捅进他的身体,
结束了他的生命。被送进少管所前,妈妈抱着我许诺。“娇娇别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咱娘俩要好好活。”我哭着点头,在里面一待就是六年。在这期间,
妈妈拒绝了无数次改嫁的建议,坚定地守在我身边。直到出去那天,她来接我,
身边跟着一位陌生的叔叔。二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同款戒指,身穿红衣,宛若一对璧人。
接风宴上,妈妈笑着为我盛汤。我刚要接过,眼前忽然飘出弹幕。“傻孩子别信,
她有了新家庭,已经不爱你这个拖油瓶了!”“千万别喝!里面被下了慢性毒药,
他们给你买了巨额保险,等你死了拿到钱就送继女出国留学。”我愣了愣,最后什么也没说,
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妈妈,我们都会幸福的。”1大概因为加了别的东西,
鸡汤的味道偏苦。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微笑看向妈妈。暗暗期待着,
自己的听话会不会得到一句夸奖?更甚者是一个拥抱?可什么都没有,妈妈反而红了眼眶,
别开脸。我跟着心头一紧:“妈妈不高兴吗?”旁边的叔叔眉头微皱,代替她回答:“是吧,
她就是看你瘦的皮包骨头心疼坏了,再多喝两碗你妈就高兴了。”原来是这样。
我赶紧去盛汤。即便里面有毒药,也毫不犹豫。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妈妈高兴。
可刚触碰到汤勺,一股大力扇了过来。手里的碗连带着桌上的汤盆都被打翻在地。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对上妈妈复杂的眼神。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今天你是自由的日子,
也是我和你周叔领证的日子,一下子双喜临门,妈妈是喜极而泣,有点太激动了。
”我放心了。只要妈妈是因为幸福流泪就好。至于地上的汤汤水水。“别喝了,
你现在身子弱,食补要慢慢来,以后我再做给你喝。”我喜欢以后这个词。于是乖巧地点头。
可弹幕上骂声一片:“我要被这个妈气炸了,都决定要孩子的命了,现在心软干什么?装货。
”我下意识想反驳他们。不许骂妈妈,她也很难过。但弹幕已然不受控制。为了转移注意力,
我主动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妈妈温柔地给我夹菜,
时不时抚摸我的头发。我像被泡进蜜罐里,甜的头昏。可温情没有持续多久。
那位即将出国留学的继女周逸然突然出现。提着一桶冰水,浇到我身上。她愤怒地盯着我,
用力拖拽我,拖向门外:“滚,害人精滚出我家!
”2只有八十多斤的身体根本反抗不了对方。我像一片落叶东倒西歪。几次磕到桌角,
撞到墙面,浑身痛得发颤。本能地呼救:“妈妈,好疼……”可我还是被扔到外面,
看着门被砰地关上。妈妈不要我了吗?我心乱如麻,挣扎起身贴近大门,听见里面的对话。
周逸然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姜姨,别对她太好,她不配!
”妈妈声音沙哑:“就当对她的补偿吧。”说到这,周逸然变得情绪激动:“那谁来补偿你?
如果没有那个**犯,你就不会和我爸错过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不幸怀上陈娇娇,
你就不会被父母赶出家门,被那个畜生骗婚!”“姜姨,你的痛苦她占了一半,
就算要她的命,也是她活该!”周迟安在一旁附和:“然然说得对,他们都罪有应得。
”妈妈不再说话,屋里恢复安静。我无力地瘫坐在地,无意识地摩擦手臂。差点忘了,
我的血是脏的。记忆回到混乱的那天。我打扫房间时,在床底发现一本日记。
密密麻麻都是妈妈的字迹。“我好痛苦,我想念迟安的怀抱,想念妈妈的饭菜,
想念爸爸的教导。”“如果我不走那条夜路就好了,就不会被拖进小树林侵犯,
如果我早点发现怀孕就好了,就不会走投无路。”“不对,凭什么怪我?都怪**和小畜生,
我才被所有人抛弃,为什么他们不去死?!”她恨爸爸。连带着,也恨我。
这个认知让我崩溃,可更让我崩溃的是,爸爸正巧回家。他从我手里夺走日记本,
看完后雷霆大怒,开始对妈妈实施暴行。“**,还想着旧情人,还想着以前的好日子,
对老子不满是吧,那就去死!”妈妈被掼在地上,痛得**,却倔强的不肯低头求饶,
眼里满是对我们的恨意。我心头一震。抄起水果刀刺了过去。不知道多少刀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妈妈呆愣半晌,愤恨的神情有了松动。我丢下刀,
虔诚地跪在地上:“妈妈,我会保护你,我会为这一身的脏污赎罪。”只求,
你能少恨我一点。3手臂大腿都被掐出血,我浑然不觉。
直到一声惊呼:“你怎么搞得浑身是血?让邻居看到像什么话?”妈妈走出来,
急忙把我带进屋里。弹幕闪过一条条对她的不满:“小苦瓜够惨的,**的爸,
可怜又残忍的妈,戏剧的身世,破碎的她。”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后来妈妈亲自给我洗澡。脱衣服的方式简单粗暴,像在对待一条甩不开的癞皮狗。
我咬牙忍痛,努力不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力道忽然变得轻柔。
原来是妈妈看到我身上大片淤青伤痕,那都是周逸然拖拽出来的。“你别怪然然,
她是周叔叔收养的,但是很疼她,不习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所以有点小脾气。
”我笑了笑,表示可以理解,然后小心地问自己住哪个房间。
妈妈脸色一僵:“家里没你的位置,周叔叔给你订好了旅馆,等会儿送你过去。
”竟然不能和妈妈住在一起。我感到很失落。“但我会经常过去看你,还会给你带鸡汤喝。
”我眼睛一亮:“好啊。”只是希望毒性蔓延地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样我就可以多见妈妈几面了。穿上周逸然不要的衣服后,我被周迟安开车送去旅馆。
妈妈说她累了,就没跟过来。车厢里,气氛冰冷。我试图缓和一下,
都被周迟安的冷眼吓得闭上嘴巴。无聊地看向窗外。却发现路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我心里莫名发慌。眼前的弹幕也在飘问号,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最后车停在一处空地,
几十米外有一片树林。周围安静的可怕。周迟安看向我,
勾起一抹冷笑:“阿珊还是太善良了。”没等我明白他的意思,身旁的车门就被猛然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了出去。我挣扎不得,被拖进小树林。
弹幕直接疯了:“**,周迟安**的不是人啊,
竟然想把姜珊吃过的苦报复在小苦瓜身上!”“我受不了了,谁能救救小苦瓜,我要哭了。
”被绝望笼罩,我竟想起了妈妈。那时的她也这么痛苦吗?4一个小时后,天色黑沉。
我寻着车灯的亮光,一瘸一拐回到车上。周迟安那边一地烟头,却还在继续抽,
表情也没多么畅快。忽的,他低骂一声,扔来手机。“报警吧,我敢付出代价,
但我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摇头,拒绝了他。“为什么?”我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周迟安深吸一口气,怒吼出声:“因为我不甘心!
”“那个畜生害得我和阿珊生离,带着她不停地换地方生活,让我找不到她,
让阿珊整日活在人间炼狱中。”“他该死,但死得太轻巧了!不应该只挨几刀!
”他越说越恨,恨不得把那个**从土里刨出来杀一百次。“但死了就是死了,
我奈何不了他,既然你身上留着一半他的血,就替他偿还这些罪孽吧。
”我平静地说:“所以你因为爱妈妈,才恨我。”周迟安默认。“那我也会因为爱妈妈,
原谅你。”“我不想报警,送我回旅馆吧,我想洗个澡。”周迟安狠狠怔住。他凝视着我,
试图找到我在说谎的可能。可迷茫渐渐掩盖了愤怒和怀疑,他失败了。
弹幕再次闪过:“傻了吧你,小苦瓜跟那个畜生不一样,她是个好宝,可你们却这么伤害她,
良心不会痛吗?”我不知道周迟安会怎么想我,也不感兴趣。只要他对妈妈好,就可以了。
最后周迟安没再说什么,发动车离开了这片荒郊野岭。旅馆浴室里,热水冲刷着身体。
我不敢用力,因为身上的淤青一层叠着一层。很疼。勉强清理干净后,
出来发现床边放着袋子。里面有一身新衣服,一个手机和一盒药。我穿上衣服,吃下药。
然后打开手机,发现通讯录里有两个电话号码。妈妈和周迟安。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良久,
最终没拨打出去。既然妈妈说过会来找我,那我安静地等她就好。不打扰,就不会被厌恶。
5因为太想念妈妈,我梦到了过去。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伤。原因不知道,
因为爸爸动手从来都没有理由。这天他不在家,妈妈没有做家务,也没有做手工活,
反而在收拾行李。我看懂了,她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准备逃跑了。我暗自为她祈祷。
就让她成功吧。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把证件换了地方藏。妈妈发觉计划泡汤,
无力地瘫坐在地,指着我咒骂:“小畜生,看我跑不了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就不该生下你,
不该因为月数大了不敢流产……”看着她崩溃地宣泄情绪,我的心撕裂一般疼。搬了凳子,
爬到衣柜最高处,取下一个木盒。里面赫然放着证件。**换地方的时候正好被我看到了,
却因为我是个孩子,没当回事。我把证件递给妈妈。她只呆愣了一秒,便抄起行李往外走。
走出去两步忽然返回来。“你,跟我走。”我被惊喜砸晕了头。“别高兴太早,
我会找个人贩子把你卖掉换钱。”我傻傻的笑。或许吧,又或者是嘴硬心软呢?
那一点可能就已经令人开心到冒泡了。我拉起妈妈的衣角,确定她不厌烦后,又抓紧了些。
我们一路狂奔到火车站。我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二,妈妈咬牙买了两张最早的票。“小畜生,
这账记你头上,将来还我!”我一个劲点头。以后我的钱都是妈妈的,命也是。穿过安检,
妈妈带我在角落躲着,等待发车。我从没出过远门,好奇地到处张望。却猛得瞥见某个身影,
脸色刷白。是爸爸,他竟然找来了。我想提醒妈妈,可已经晚了。一共来了三五个成年男人,
他们冲过来把妈妈按住。爸爸上来就是一巴掌。妈妈的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很多人围了过来,
却不是帮忙,一味劝说家里的事回家吵。可只有我知道,妈妈回家可能会死。于是我扑上去,
用力撕咬男人的手,令他吃痛松开妈妈。“快跑。”但我的力量太薄弱了,只争取到十几米。
我们还是被抓了回去。意外的是,这次爸爸没有打妈妈。他把妈妈绑在椅子上,开始打我。
那时我才八岁,因为营养不良,身材瘦小,能轻易被举高,然后砸到地上。随便一脚,
我就能被踢飞几米。起初我疼得大哭,到后来血沫堵住嘴巴,我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
妈妈目眦欲裂,用力嘶吼着:“畜生!有种打死我,别动孩子!
”**大笑:“我一直以为你恨这个孩子,没想到这次会带着她一起跑,
看来你还有几分母爱啊,有母爱的女人最好控制了,你敢跑,我就打死她。”我浑身一震,
自己好像成了助纣为虐的筹码。后来妈妈不跑了。却不再和我亲近。她不再骂我小畜生,
不会和我算将来要还的账。直到**死掉,难捱的日子结束了。妈妈摘掉了伪装的面具,
抱着我许诺:“娇娇别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咱娘俩要好好活。”我哭着点头,
在少管所一待就是六年。在这期间,妈妈拒绝了无数次改嫁的建议,坚定地守在我身边。
整个宿舍里,她是探监最频繁的家长。我确信,妈妈是爱我的。现在也是。
只不过她遇到了难处。人做取舍,再正常不过。6我在旅馆住了一周,却没等到妈妈。
期待落空是小,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没忍住打去电话,接听的却是周逸然。
“姜姨住院了。”我紧张地握紧手机,急忙问来地址。“市医院,203病房。
”20分钟的车程,我催得司机都烦了,紧赶慢赶到了地方,却被拦在病房外。
周逸然死死堵住门,不让我进。透过狭小的窗户,只能看到妈妈苍白的睡颜。“别看了,
姜姨不想见你,我们聊聊。”我按下心慌,跟着来到楼梯间。没了路人打扰,
周逸然对我的厌恶毫不掩饰。“想知道姜姨为什么住院吗?”我疯狂点头。
“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虽然那个**死了,但那些阴影挥之不去,我爸找到姜姨时,
她精神状态差到想要自杀。”我呼吸一滞。自责得喘不过气,妈妈探监时自己竟没看出来。
周逸然冷嗤一声:“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待在里面还以为自己是拯救母亲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