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登山意外,真相就藏在我这个幸存者的证词里。法医说,死者体内的蚂蟥唾液含量,
对不上。1我被人发现的时候,正躺在一条山涧的溪流边,浑身湿透,意识模糊。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我脸上,几个穿着救援队制服的人围着我,大声的喊着什么。
我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里面筑巢。“水。。。水。。。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个词。一壶水递到我嘴边,我贪婪的喝着,
冰凉的液体划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阵刺痛。“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其他人呢?
”一个领队模样的人蹲下来,急切的问我。其他人?我的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
慢吞吞的转动。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尖叫声,血红色,还有那些滑腻,蠕动的黑色东西。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死了。。。都死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徐晴。。。她。。。被蚂蟥。。。被蚂蟥吃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救援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
脸上写满了惊骇跟难以置信。我被抬上担架,送往山下的临时营地。医生给我做了初步检查,
除了脱水,力竭跟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警察很快就来了,
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姓王。他坐在我的病床边,表情严肃。“周铭,
我是市刑侦队的王振。我知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但情况紧急,
我们需要了解山里发生了什么。你的同学,李伟跟陈雪,现在还下落不明。”我闭上眼睛,
那恐怖的一幕又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我们是四个人一起进山的,我,徐晴,
还有李伟跟陈雪。本来计划是两天的徒步穿越。”我声音沙哑的开始说,“第一天很顺利,
但晚上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我们迷路了。”“第二天,我们的食物快吃完了,
手机没有信号。李伟说他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带我们出去。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他走。
”“那条路。。。根本不是路。非常湿滑,长满了苔藓。我们走进了一片沼泽地。。。那里。
。。那里就是地狱。”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王警官递给我一杯水,示意我慢慢说。
“我们看到水里有很多黑色的东西在动。一开始以为是小鱼。直到陈雪尖叫起来,
我们才发现,那是蚂蟥。密密麻麻的,成千上万只!”“李伟胆子大,想冲过去,
结果摔倒在水里。无数的蚂蟥立刻就吸附了上去。他惨叫着,挣扎着,
很快就被黑色的蚂蟥覆盖,看不见人形。”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干呕起来。
王警官拍了拍我的背。“陈雪吓疯了,转身就往回跑,消失在丛林里。只剩下我跟徐晴。
”“我们吓得不敢动。可是蚂蟥开始向岸上蔓延,速度非常快。徐晴脚下一滑,也摔倒了,
半个身子掉进了水里。我。。。我拼命的想拉她上来,但是那些东西。。。太多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混合着悲伤跟恐惧。“我看到她的腿上,胳膊上,脸上,
全是黑色的蚂蟥。她的尖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她不动了。我亲眼看着她被那些怪物。。
。一点点。。。”我说不下去了,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王警官沉默了很久,
他的眼神很复杂。他似乎在同情我,但那同情背后,又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审视。“周铭,
你说的那个地方,大概在什么位置?”我努力回忆着,提供了一些模糊的地标。
“我们会立刻组织搜救队,尽全力寻找李伟,陈雪,还有。。。徐晴的遗体。”他站起身,
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之后可能还需要你提供更多细节。”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转过头来。“对了,周铭。你说李伟跟徐晴都被蚂蟥群攻击了,那你呢?你似乎。。。
没怎么受伤?”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2我脑子飞快的转。“我。。。我没有掉进水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用颤抖的声音解释,“我站在岸边的石头上,离水潭有段距离。徐晴摔下去的时候,
我伸手去拉她,但只抓到了她的衣服,很快就脱手了。然后我就吓破了胆,拼命的往山上跑,
一刻也不敢停。”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被极致恐惧支配的人,
做出自保的逃跑行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王警官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转身离开了。
我瘫软在床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编的这个关于蚂蟥的恐怖故事,将要迎接无数次的审视跟盘问。
我必须让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思绪回到几天前,我们一行四人出发的时候。
那是一个晴朗的周末,阳光明媚。徐晴穿着一身亮黄色的冲锋衣,像一只林间的精灵。
她是我暗恋了三年的女孩,是大学里公认的女神。能和她一起出来徒步,
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惜,她的身边总是站着李伟。李伟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高大帅气,
家境优越。他是那种天生的焦点,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傲慢跟自信。
他跟徐晴是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而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路人甲。成绩普通,
相貌平平,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心思比别人缜密一些。陈雪是徐晴的室友,
一个文静内向的女孩。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总是会有意无意的为我创造和徐晴独处的机会。这次徒步,也是她提议并一手组织的。
出发前,我做了万全的准备。我查阅了大量关于青龙山的资料,包括地形,气候,
可能的危险,甚至还买了一本《野外生存手册》,
把里面关于本地动植物的部分看得滚瓜烂熟。我知道山里有蚂蟥,特别是在雨后湿润的地区。
所以我特意准备了高浓度的盐水跟酒精,装在喷雾瓶里。现在想来,
这竟成了我构建谎言的灵感来源。旅途的开始是愉快的。我们沿着山路向上,一路欢声笑语。
徐晴像个好奇宝宝,对路边的野花野草很感兴趣。我抓住机会,向她炫耀我的知识。
“这是三叶草,但你看这片叶子的脉络,其实是酢浆草,晚上叶子会合拢睡觉。
”“那种红色的果子叫蛇莓,看起来好看,但最好别吃,可能有微毒。
”徐晴崇拜的看着我:“周铭,你懂的真多!”那一刻,我瞥见旁边的李伟,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在他眼里,我大概就像一只炫耀羽毛的孔雀,滑稽可笑。
“懂这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他嗤笑一声,搂住徐晴的肩膀,“走快点,宝贝,
别跟个书呆子浪费时间。”徐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顺从的跟着李伟往前走。
我的心沉了下去,像被一块石头压住。当晚,我们在一个废弃的护林员小屋过夜。
天气预报明明说是晴天,却毫无征兆的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冲刷着屋顶,
发出巨大的声响。小屋里光线昏暗,气氛有些压抑。李伟显得很烦躁,
不停的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都怪你,陈雪,非要组织这个破活动!
”他把气撒在陈雪身上。陈雪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够了,李伟!
”徐晴忍不住开口,“这怎么能怪陈雪?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
”“你怎么老是帮着外人说话?”李伟的火气更大了,“我看你就是跟这个周铭眉来眼去的,
心里有鬼吧!”“你胡说什么!”徐晴的脸涨得通红,既羞且怒。“我胡说?
从一出发你就跟他聊个没完,他懂的多?一个穷书呆子,懂再多有什么用?能给你买包吗?
”李伟的话越来越难听。3“李伟,你太过分了!”徐晴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我坐在角落里,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但我感觉不到疼痛。
脑子里只剩下被羞辱的火在烧。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钉,钉在我的尊严上。
穷书呆子。这五个字,是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评价。我努力学习,拼命汲取知识,
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命运,赢得尊重。可是在李伟这样的人眼中,这一切都一文不值。
“我们分手吧。”小屋里一片死寂,徐晴冰冷的声音响起。李伟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徐晴会说出这句话。他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错愕,然后是慌乱。“晴晴,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情不好,胡说八道的。”他立刻软了下来,想要去拉徐晴的手。
徐晴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微抽动。那一夜,
再没有人说话。第二天雨停了,但山路变得泥泞不堪。
我们来时留下的标记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我们彻底迷失了方向。手机没有信号,
指南针在这种磁场混乱的山区也时灵时不灵。食物只剩下最后一点压缩饼干。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就在这时,李伟突然振作起来。他指着一个方向说:“我记得这边,
以前我爸带我来过,翻过那个山坳,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下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
他的话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尽管我跟陈雪都心存疑虑,但徐晴选择了相信他。
或许她是想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或许她只是太想离开这里。我们跟着李伟,
走上了一条他所谓的近路。那是一条几乎被植被完全覆盖的陡峭小径,
根本不像有人走过的样子。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挪,没过多久,
就进入了一片林木愈发茂密的区域。空气潮湿而闷热,带着一股腐烂植物的气味。
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甚至有些地方像是沼泽。“李伟,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我感觉不太对劲。”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我的登山靴已经陷进了半截。“闭嘴,
你懂什么!”李伟不耐烦的吼道,“不敢走就滚回去!”他大概是想急于证明自己,
挽回颜面,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就在这时,
走在最前面的陈雪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我们赶紧围过去,
只见她惊恐的指着自己的小腿。一条黑色的,大约手指长的软体虫子,正附在她的裤腿上,
身体一伸一缩,看起来十分恶心。“是蚂蟥!”我立刻认了出来。
我迅速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盐水喷雾,对着那条蚂蟥猛喷。蚂蟥受到**,立刻卷曲成一团,
从裤腿上掉了下来。陈雪吓得脸色惨白。“这地方怎么会有蚂蟥?”李伟也有些慌了。
“雨后,沼泽地,这是它们最喜欢的环境。”我解释道,“大家检查一下自己身上,
把裤腿扎紧。”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的情绪更加低落。李伟的近路也受到了所有人的质疑。
他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我们决定不再跟着他乱走,而是原地休整,商量对策。
就在这个短暂的休息时间,悲剧就这么开始了。李伟跟徐晴走到一边,
似乎在低声争吵着什么。我离得远,听不清全部内容,但隐约听到了“分手”,“不可能”,
“别再跟着我”之类的词句。然后,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徐晴,我警告你,
你是我李伟的女朋友,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李伟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你放开我!
”徐晴用力的挣扎。我看到李伟抓住了徐晴的手腕,情绪激动。我立刻站了起来,
想过去阻止。但就在我起身的瞬间,徐晴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抬起另一只手,
狠狠的给了李伟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所有人都惊呆了。李伟捂着脸,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跟屈辱。他死死的盯着徐晴,一言不发,然后猛的一推,
将徐晴推倒在地。接着,他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4“李伟!
”徐晴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头。场面一片混乱。陈雪赶紧跑过去,
扶起被推倒在地的徐晴。徐晴的胳膊在地上擦破了皮,渗出血丝。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默默的流泪。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一方面,我为李伟的粗暴行为感到愤怒,另一方面,
看到他被徐晴拒绝,我的内心深处竟涌起一丝隐秘的快意。“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雪六神无主的问我。队伍分裂了。李伟负气出走,生死未卜。徐晴情绪崩溃。
我们被困在这片未知的沼泽林地,危险四伏。“不能待在这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李伟可能会自己回来,也可能不会。我们必须自救。天黑之前,
我们必须找到水源跟安全的宿营地。”我的镇定似乎感染了她们。徐晴跟陈雪都点了点头。
“我去找找李伟。”徐晴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
”“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说。“那我们怎么办?分头行动?”陈雪问。
我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方案:“这样,徐晴,你往李伟离开的方向去找,但不要走远,
保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随时喊话联系。我跟陈雪沿着这个方向,尝试寻找水源或者出路。
半小时后,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们都在这里汇合。”这看起来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徐晴同意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李伟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的身影很快就被茂密的树木遮挡。我跟陈雪则朝着相反的方向探索。“周铭,你说。。。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不会的。”我安慰她,“相信我,
我们一定能出去。”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这片林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软,空气里的腐烂气味也越来越浓。走了大约十几分钟,
我们真的发现了一条小溪。溪水很浑浊,但至少是水源。就在我们准备原路返回时,
陈雪突然脚下一滑,从一个长满青苔的斜坡上滚了下去。“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我赶紧冲下去,发现她的脚踝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情况变得更加糟糕。陈雪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们必须立刻向外界求救。我扶着陈雪,艰难的回到我们之前约定的汇合点。但是,
徐晴没有回来。我们等了很久,约定的半小时早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
林子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们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回应我们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徐晴也出事了。“现在唯一的办法,
就是我一个人出去求救。”我对躺在地上的陈雪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我会尽快带人回来。”“不,周铭,不要留我一个人,我害怕!”陈雪抓住我的衣服,
苦苦哀求。“听话!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我掰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我会把大部分食物跟水留给你。你藏好,等我回来。”我把自己的背包清空,
只带了最基本的东西:一把刀,打火机,还有那瓶盐水。剩下的都留给了陈雪。
我告诉了她一个错误的方向,让她以为我走的是下山的路。实际上,我转身,
朝着徐晴消失的方向走去。我必须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边走,
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林子很静,静得可怕。终于,我在一个小水潭边,
看到了她那件亮黄色的冲锋衣。她趴在水边,一动不动。我冲了过去,将她翻过来。
她还有呼吸,但非常微弱。她的额头有一个伤口,正在流血。看样子是摔倒时撞到了石头。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检查了她的瞳孔。只是昏迷了过去。5我松了一口气。
我轻轻的拍打她的脸颊,呼唤她的名字。几分钟后,徐晴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迷茫,看清是我之后,闪过一丝安心。“周铭。。。
”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我扶着她坐起来。“头好晕。。。
我好像摔了一跤。”她摸了摸额头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李伟呢?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陈雪也受伤了,脚踝骨折,走不了路。”我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她。
徐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明白了我们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依赖的看着我。在这一刻,李伟不在,陈雪也帮不上忙。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别怕,有我。我会带你出去。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徐晴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太虚弱,又跌坐回我怀里。她的身体很软,
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三年的暗恋,在这一刻,近得触手可及。
我鬼使神差的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周铭,你。。。”徐晴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开始挣扎。“徐晴,”我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在她耳边低语,“我喜欢你。
从大一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空气仿佛凝固了。徐晴停止了挣扎,
她僵在我怀里,一动不动。过了几秒钟,她轻轻的推开了我,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周铭,谢谢你。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我已经有李伟了。”“可你们不是要分手了吗?
”我不甘心的追问。“那是气话。我们吵架,但是。。。我爱他。”我爱他。这三个字,
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将我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击得粉碎。我看着她,看到她提起李伟时,
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是提起我时,从未有过的光芒。我明白了。就算没有李伟,
她也不会选择我。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懂的很多,可以在危难时依靠的工具人,
但绝不是恋爱的对象。一股混杂着屈辱,嫉妒跟绝望的黑色情绪,从我的心底疯狂的滋生,
瞬间吞噬了我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李伟那种只懂得用暴力跟金钱解决问题的草包,
可以轻易得到她的爱?而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默默守护了那么久,
却只能得到一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我站起身,
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的眼神可能吓到了她。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周铭,你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我冷笑一声,
重复着她的话,“我想让你看看,你爱的那个男人,把你丢在了这里。
而你瞧不起的这个书呆子,才是唯一能救你的人!”我的情绪失控了。我俯下身,
想要强行去吻她。“你滚开!”徐晴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激烈得多。她用尽全身力气,
一把将我推开。因为我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她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跟鄙夷,就像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周铭,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真让我恶心!”恶心。这个词,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的刺穿了我最后一层伪装。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都转化为了滔天的恨意。
我的理智彻底崩断了。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冲了上去,从后面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她惊叫一声,重心不稳,朝着面前的水潭摔了下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水潭不深,
只到她的腰部。她挣扎着站起来,惊恐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真的会对她动手。“周铭,
你疯了!!!”我没有疯。我只是清醒了。我看着她在水里,
看着浑浊的潭水浸湿她亮黄色的冲锋衣。一个疯狂而完美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我看到了她腿上,有几条黑色的蚂蟥正在往上爬。就是它了。这就是杀死她的凶手。
我一步步走下水潭,向她逼近。她脸上的惊恐变成了极致的恐惧。“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我没有理会她的尖叫。我走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
狠狠的按进了水里。6她在我手下剧烈的挣扎,双腿乱蹬,搅得满是淤泥的潭水更加浑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将她按住。咕噜咕噜的气泡从水下冒出,带着死亡的声响。
我能感觉到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也许更久,
我感觉不到任何反抗了。我慢慢的松开手。徐晴的身体无力的浮在水面上,脸朝下,
长发像水草一样散开。她死了。我杀人了。这个认知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做了什么?我惊恐的后退,摔倒在水里,
连滚带爬的逃回岸上。**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杀了徐晴。我杀了那个我爱了三年的女孩。
巨大的恐慌跟罪恶感席卷而来,我几乎要崩溃了。不行,不能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掩盖我的罪行,如何让自己脱身。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水潭,投向徐晴的尸体,还有潭水里那些缓慢蠕动的黑色生物。蚂蟥。
我的计划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我要把徐晴的死,伪装成一场意外,
一场被蚂蟥群攻击致死的惨剧。这是一个完美的谎言。这片沼泽地里确实有蚂蟥,
我们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人们对于这种吸血的软体动物,有着天然的恐惧。
成千上万只蚂蟥围攻一个活人,这个画面足以震撼所有人,让他们忽略掉其他的疑点。
我需要做的,就是布置好现场,然后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我脱下鞋子,再次走进水潭。
冰冷的潭水让我打了个冷战,也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徐晴的尸体。
为了让现场看起来更逼真,我必须在她身上留下足够多的证据。我从水底的石块上,
捏起几条正在蠕动的蚂蟥,放在了她暴露在外的胳膊跟脖子上。
滑腻冰冷的触感让我一阵反胃,但我强忍着恶心,继续我的布置。仅仅几条是不够的。
我要营造的是成千上万的假象。但这片水潭里的蚂蟥数量并不算多。我环顾四周,
看到水潭边上有一大块腐烂的朽木。我记得那本生存手册里说过,这种地方最容易聚集蚂蟥。
我费力的将朽木翻过来,下面果然附着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用树枝将这些蚂蟥拨弄到徐晴的尸体周围。做完这一切,我迅速离开了水潭,
清理掉我留在岸边的所有痕迹。接下来,是处理另外两个目击者。陈雪脚踝骨折,
对我构不成威胁。我只需要在她等待救援的过程中,让她彻底迷失方向感,
无法准确说出事发地点就行。我之前已经告诉了她一个错误的方向。最大的变数是李伟。
他负气出走,不知去向。如果他比我先获救,他的证词将会对我非常不利。
他肯定会说出和徐晴争吵并推倒她的事,这会让我成为嫌疑人之一。我必须找到他,
在他联系到外界之前。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李伟离开的密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