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确实保了张德昌。
他在朝堂上轻描淡写地将“鬼船”童谣斥为无稽之谈,又暗示御史台不要捕风捉影,影响朝廷命官的声誉。皇帝本就无心政事,见丞相发话,便也就不了了之。
张德昌暂时松了口气,京城的舆论风头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决定主动出击,挽回声誉。他的师爷给他出了个主意:开仓放粮,赈济贫民。一来可以收买人心,二来也能彰显自己的“清廉”。
张德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贪污的银子,大部分都投进了他在京城的几家粮行和当铺,如今正好用粮行的粮食来做文章。
于是,张府粮行门口,搭起了粥棚,张德昌亲自坐镇,一时间引得不少百姓交口称赞。
张德昌看着排队领粥的百姓,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觉得,危机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潇湘馆内,沈万金看着手里的账本,胖脸上满是兴奋。
“三哥,杜兄,都准备好了。张德昌那几家粮行,还有他小妾名下的三家当铺,就是他的小金库。现在他开仓放粮,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李玄问道:“怎么做?”
沈万金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金融战。简单说,就三个字:买,卖,砸!”
第一天,京城各大粮行,突然涌入了一批神秘的买家,不问价格,疯狂收购粮食,有多少要多少。京城的粮价开始小幅上涨。
张府粮行的管事向张德昌汇报,张德昌只当是正常的市场波动,并未在意。他还为自己粮行存货充足而沾沾自喜。
第二天,粮价继续上涨。城里开始有传言,说北方大旱,朝廷要加征粮草,未来的粮价还要翻倍。恐慌情绪开始蔓延,不少百姓也开始囤积粮食。
张府粮行门口领粥的人少了,买米的人却排起了长队。
张德昌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已经被自己“开仓放粮”的善举架了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平价卖粮。
第三天,图穷匕见。
那批神秘的买家,突然开始疯狂抛售前两天收购的粮食,价格比市价还低三成!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言四起:张府粮行囤积的都是陈年霉米,吃了会生病!而且,张侍郎的小妾,把他家当铺里的好东西都卷跑了,跟人私奔了!
消息一出,京城炸了锅。
百姓们疯了一样涌向那些低价抛售粮食的摊点。而张府粮行的门口,则聚集了另一群人——前来退货和**的百姓。
更致命的是,他那三家当铺,不知为何,突然涌来大批持有当票的人,要求赎回当品。当铺的现金流瞬间被挤兑,根本拿不出钱来。
“砰!”
张德昌一脚踹翻了书房的桌子,气得浑身发抖。“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粮行亏空,当铺挤兑,他的资金链,一夜之间,断了。
他用来“赈灾”的粮食,成了压垮他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贪污来的钱,还没焐热,就全赔了进去。
而此刻,沈万金正悠闲地坐在百味楼的二楼,看着楼下张府粮行门口的鸡飞狗跳,满足地叹了口气。
“唉,花钱的感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旁边,杜若慢悠悠地喝着茶:“张德昌狗急跳墙,下一步,该用武力了。”
话音刚落,萧远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楼下,有十六个人,都带着家伙。目标,是你。”萧远看着杜若,平静地说。
杜若的扇子停住了。
沈万金的胖脸抖了抖:“这么**?那……是不是该轮到萧兄表演了?”
萧远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面罩戴上。
“物理超度,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