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莫逸凡觉得自个儿就是个移动的二维码。谁扫他，他都得出声。“您好，您的外卖。
”这话一天得说上百遍，说到嘴皮子发麻。他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瓶车，
在车流里钻来钻去，跟条泥鳅似的。今天这单有点远，在城西的“云顶天宫”。
听这名儿就吓人。莫逸凡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保安上下打量他，那眼神跟看一堆垃圾似的。
“送外卖的？那边登记。”莫逸凡没吭声，拿出手机扫码，填信息。他早就习惯了。
这世界分成两种人，一种住“云顶天宫”，一种给“云顶天宫”送外卖。他拎着那份麻辣烫，
坐电梯上到二十八楼。门一开，一股子香水味儿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接过外卖，看都没看他一眼，“砰”地就把门关上了。莫逸凡站在门口，
手里还留着那份麻辣烫的余温。他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里光亮的镜面照出他自个儿的脸。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眼睛里没啥光。二十三岁，活了二十三年，
好像就为了把这些麻辣烫、炸鸡、烤串从A点送到B点。他回到楼下，跨上电瓶车。
“格当嘚——”电瓶车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没动静了。莫逸凡踹了一脚。没反应。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余额。三百四十二块五毛。修车得两百，剩下的，交完房租就没了。
他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那些车灯晃得他眼睛疼。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脑子里直接冒出来的。“神豪系统激活。
”“新手任务：在二十四小时内，花光一个亿。”“任务失败，抹杀。”莫逸凡愣住了。
他揉了揉耳朵，又拍了拍脑门。“啥玩意儿？”他以为是送外卖送出幻觉了。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无限额度黑卡一张。”手机屏幕自己亮了。多出来一个APP，
图标是个黑色的卡。点开，上面有一串数字。1,000,000,000.00。
后面还有好多个零，数都数不清。莫逸凡的心“咯噔”一下。他没觉得高兴，是害怕。
这啥情况？诈骗？新型病毒？他关掉APP，又打开。那串数字还在。
他试着用这个APP付了个电瓶车修理费。输入两百，密码是六个零。支付成功。
修理铺老板的手机“叮”一声，到账了。老板看着莫逸凡，“小伙子，你这啥APP啊，
挺高级啊。”莫逸凡没说话，他腿有点软。抹杀。这俩字在他脑子里来回晃。
他不是在看手机，是在看自己的倒计时。2莫逸凡蹲在路边，脑子嗡嗡的。一个亿。花光。
抹杀。这三个词在他脑子里打转，跟三个陀螺似的，转得他头晕。他站起来，
像梦游一样在街上走。路过一家金店，他往里看了一眼。那些金灿灿的东西，
在他眼里跟路边的砖头没两样。他得花钱。可他不知道怎么花。他活二十多年，
最大的一笔花销是买了这辆电瓶车，花了一千八。现在让他花一个亿？
他走到一家奢侈品店门口。门口的迎宾看他穿得破破烂烂，伸手就想拦他。莫逸凡没理他，
直接走了进去。店里很安静，灯很亮。几个服务员穿着笔挺的制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但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审视和嫌弃。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先生，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莫逸凡看着那些标价。一件T恤，五位数。一双鞋，六位数。
他随便指了一件外套。“这个，我试试。”那女服务员愣了一下，还是把衣服取了下来。
莫逸凡穿上。镜子里的他，还是那张脸，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摸了摸衣服的料子，
滑溜溜的。“还行，就要这个。”他说着，就要掏手机。女服务员拦住了他，“先生，
这件衣服是今年的最新款，全球**二十件。价格是二十八万八。”莫逸凡点头，“嗯，
我知道。刷卡。”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黑色的APP。女服务员拿过POS机，
莫逸凡把手机往上一贴。“滴。”支付成功。女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着POS机上的小票，又看看莫逸凡，像看个怪物。旁边几个服务员也围了过来，
小声议论。“他真买了？”“看他那样儿，哪儿来的钱？”莫逸凡把衣服换下来，
递给服务员。“包起来。”服务员手都有点抖。莫逸凡没走，又指着旁边一块手表。“这个，
也买了。”那块表，表盘上镶满了钻，标价是三百八十万。整个店都安静了。
店长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先生，您好，我是本店店长。您……您确定要买这块‘星空’？
”莫逸凡点头，“对。还有，把你们店里所有男装，我都包了。”店长倒吸一口凉气。
“先生，您是说……所有？”“对，所有。”莫逸凡说得很平静，
就像在菜市场说“这把青菜我全要了”一样。店长激动得脸都红了，亲自拿着POS机过来。
莫逸凡又付了一笔。这次，POS机打出来的小票，长长的一串。
店长双手把小票递给莫逸凡，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先生，
您是我们店开业以来最大的客户！您的衣服，我们马上安排给您送到府上！”莫逸凡摆摆手，
“不用，就放这儿，我自个儿来取。”他走出店门，外面的天已经有点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店。那些服务员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嫌弃变成了敬畏。
他没觉得有啥爽的。他只觉得害怕。一个亿，就这么花出去几百万了。剩下的九千多万，
像个定时炸弹，在他脑子里滴答响。3莫逸凡在街上晃荡。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买了一大堆他永远不会穿的衣服，就像个傻子。他得花大钱。快。他看见一家汽车4S店，
里面停着一辆亮黄色的跑车，线条跟豹子似的。他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西装的销售员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先生您好，想看什么车？
”莫逸凡指着那辆黄色的跑车。“这个，多少钱？”销售员脸上的笑更专业了，“先生您好，
这款车是阿斯顿·马丁DB11，我们的展车，落地价大概在三百万左右。”莫逸凡点头，
“行，买了。”销售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然后又重新堆了起来，比刚才更灿烂。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您是说……想试驾一下？”莫逸凡看着他，“我说，买了。全款。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黑色的APP。销售员的眼睛都直了。他见过有钱的，
没见过这么干脆的。“先生，您……您请坐，我马上给我们经理打电话！”经理很快就来了，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看到莫逸凡，先是一愣，然后热情地伸出手。“哎呀！贵客！
贵客！我是本店经理，我姓王。您要买这台DB11？好眼光！好眼光！
”莫逸凡跟他握了下手，然后又指着旁边一辆黑色的，看着更凶的车。“那个呢？
”王经理看了一眼，“哦，那是兰博基尼Aventador，我们的镇店之宝，
一千二百万，已经有人预定了。”莫逸凡说，“我出一千五百万，卖不卖？
”王经理的呼吸都停了。他看着莫逸凡，像在看一座行走的金矿。“卖！当然卖！
我马上跟那位客户沟通，就说车出了点小问题！”莫逸凡又指着店里另一辆银色的轿车。
“那个，也买了。”“还有那个红色的SUV。”“那边那两辆，也包了。
”他一口气把店里最贵的几辆车全点了。王经理拿着计算器，手一直在抖。算下来，
小三千多万。“先生，总共是三千二百八十万。您看……”莫逸凡把手机递过去，“刷吧。
”王经理亲自拿着POS机，手心全是汗。“滴”的一声。成交。王经理长出了一口气，
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先生！您太豪爽了！以后您就是我们的终身VIP！
买车保养全部免费！”莫逸凡没理他，他看着那辆黄色的DB11。“我现在就要开走。
”王经理一愣，“啊？可是手续还没办……”莫逸凡说，“我不管。十分钟内，
我要看到手续和车钥匙。”王经理额头冒汗了，“是是是！我马上办！马上办！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让人去办手续，整个4S店都跟开了锅似的。莫逸凡坐在沙发上，
看着店里的人忙来忙去。一个女销售员，刚才还对他爱答不理的，现在端着一杯水过来，
笑得跟朵花似的。“先生，喝杯水。”莫逸凡接过水，没喝。他看着窗外，天已经全黑了。
城市的灯火亮起来，像一片火海。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这个城市里，是在另一个世界。
一个他完全不认识，也完全不属于他的世界。而他，必须在这个世界里，花光一个亿。否则，
他就会消失。连这些车，这些衣服，都会消失。4车钥匙到手了。一串沉甸甸的金属。
王经理亲自把莫逸凡送到门口，帮他拉开了黄色的跑跑车门。“先生，您慢走！油箱是满的！
”莫逸凡坐进车里。一股新皮子的味道。他摸了摸方向盘，有点冰。他不知道怎么开。
他只有电瓶车驾照。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按钮，有点发懵。王经理好像看出来了他的窘迫，
敲了敲车窗。“先生，要不……我给您找个代驾？”莫逸凡摇头，“不用。
”他瞎琢磨了一会儿，总算把车给启动了。发动机“轰”的一声，跟野兽吼似的，
吓了他一跳。他挂上档，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差点撞到门口的台阶。莫逸凡吓得手心全是汗。他死死抓着方向盘，慢慢把车开上了大路。
这车跟他的电瓶车完全是两个东西。方向盘沉得要死，油门贼灵敏。他开得歪歪扭扭，
跟喝醉酒一样。路上的车都躲着他，司机探出头来看他，眼神里全是骂人的话。莫逸凡不管。
他脑子里就一件事，花钱。他开着车，在街上乱转。看见一家高级餐厅，门口停满了豪车。
他直接把车开过去，往门口一停，占了两个车位。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者跑过来。“先生，
这里不能停车。”莫逸凡从车上下来，把车钥匙扔给他。“这车，送你了。找个好地方停。
”侍者拿着那沉甸甸的车钥匙，整个人都傻了。莫逸凡走进餐厅。餐厅里很安静，
放着舒缓的音乐。吃饭的人都穿得人模狗样，说话小声小气的。一个侍者领班走过来，
看到莫逸凡的穿着，眉头皱了一下。“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莫逸凡说，“没有。
给我找个最好的位置。”领班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位置都满了。
”莫逸凡也没跟他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那个黑色的APP。“你们整个餐厅，我包了。
现在，清场。”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整个餐厅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往这边看。领班的脸都白了。他赶紧掏出对讲机，“经理！经理！
快来门口！”餐厅经理是个瘦高的男人，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他看到莫逸凡，先是一愣，
然后脸上堆起了最专业的笑容。“先生，您好您好！我是本店经理。您说……包场？
”莫逸凡点头，“对。现在，让所有人都离开。我双倍付他们今晚的消费。
”经理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嘞！没问题！”他转身，对着餐厅里所有人鞠了一躬。
“各位来宾，非常抱歉，今晚本店有贵客包场，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
各位今晚的消费全部由本店承担，并且额外赠送一张等值的代金券！
”餐厅里顿时一片议论声。虽然有点不爽，但白吃一顿饭，也没人愿意多事。人们陆续离开，
走的时候都回头看莫逸凡，眼神里全是好奇。很快，整个餐厅就剩下莫逸凡一个人了。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夜景。经理亲自拿着菜单过来，弯着腰。“先生，
您想吃点什么？我们后厨有法国来的主厨……”莫逸凡把菜单合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
最贵的菜，每样都来一份。”经理倒吸一口凉气，“先生，
那……那可能有点多……”莫逸凡看着他，“我钱多。”经理不敢再说话了，
点头哈腰地走了。莫逸凡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他感觉自己像个国王，又像个囚犯。这个餐厅是他的王国，但他也被这一个亿的任务困住了。
他拿起桌上的刀叉，有点不知道该用哪个。5菜一道一道地上。龙虾，和牛，
鱼子酱……莫逸凡也叫不上名字。每道菜都摆得跟艺术品似的，他都不知道从哪儿下嘴。
他随便吃了两口。味道是不错，但他吃不出来。他饿了，吃什么都香。酒也上来了。
一瓶看起来就很老的红色液体。服务员给他倒上一点。莫逸凡端起来，一口干了。有点酸，
有点涩。还不如三块钱一瓶的汽水。他又要了一杯，一口干了。他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酒。
他不懂酒，就当喝水喝。喝到后来，他有点晕了。餐厅经理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不敢过来，也不敢走。莫逸凡挥挥手，“你过来。”经理小跑着过来，“先生，
您有什么吩咐？”莫逸凡指着窗外，“你看那栋楼，亮着灯的那个，是干什么的？
”经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哦，那是‘天誉’中心，我们这最高的写字楼了，
里面都是些大公司。”莫逸凡说，“我买了。”经理手里的本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先生……您，您说您买了？”莫逸凡点头，“对，现在我命令你，去，把那栋楼买下来。
用我的钱。”经理的腿有点软。他捡起本子，声音都在抖。“先生，那……那栋楼，
估值得有几十个亿……”莫逸凡看着他，“我让你去办，你就去办。办不好，我让你滚蛋。
”他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大老板的口气，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经理不敢再反驳了，
擦着汗，点头哈腰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打电话。莫逸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感觉自己有点疯了。花一个亿不够，现在开始几十个亿地花了。但他不在乎。
那个“抹杀”的威胁，像一把刀悬在头上。他得花钱，不停地花钱，花到没有威胁为止。
他正喝着，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长得很好看，
大长腿，卷头发，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野劲儿。她径直走到莫逸凡面前，坐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包了整个餐厅，还要买下‘天誉’中心的疯子？”莫逸凡抬起头，看着她。
他有点晕，看不清她的脸。“你是谁？”女人笑了，嘴角翘起来，有点挑衅的意味。
“我叫苏媚。‘天誉’中心，有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说你要买它，
我总得来看看是哪个大人物吧？”莫逸凡明白了。这女人是房东之一。他说，“我就是。
”苏媚打量着他，“就你？穿着……地摊货，喝着八二年的拉菲当可乐喝？
”莫逸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送外卖那套。他没说话，又喝了一杯酒。苏媚看着他，
眼神有点变了。她见过有钱人，没见过这样的。“你哪来这么多钱？”莫逸凡说，“我捡的。
”苏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捡的？你能捡到几十个亿，我还能捡到月亮呢。”她说着，
伸手要去拿莫逸凡的酒杯。“别喝了，你醉了。”莫逸凡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
很滑。莫逸凡的脑子“轰”的一声。他活了二十三年，这是他第一次碰女人的手。
苏媚也愣住了，她想把手抽回来，但莫逸凡抓得很紧。“你放开。”莫逸凡看着她，
眼睛里全是血丝。“你陪我喝酒，我就放开。”苏媚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一种疯狂，一种绝望。她忽然笑了。“好，我陪你喝。
”她反手握住莫逸凡的手，拿起他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然后，她看着莫逸凡，
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可以放开了吗？”6莫逸凡没放开。他抓着苏媚的手，
感觉像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酒精上头，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苏媚也没挣扎，就让他抓着。
她看着莫逸凡，眼神里全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莫逸凡说，“一个快死的人。
”苏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莫逸凡摇头，“没什么。喝酒。”他拿起酒瓶，
给苏媚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干。”他一饮而尽。苏媚也跟着干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杯一杯地喝，谁也不说话。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沉默的侍者们。
苏媚有点喝多了，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喂，你叫什么名字？”“莫逸凡。
”“莫逸凡……”苏媚念着这个名字，“普通的名字。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莫逸凡说，
“送外卖的。”苏媚又笑了，“送外卖的？然后捡到了几十个亿？你这故事，比小说还离奇。
”莫逸凡说，“我自己也觉得离奇。”他看着苏媚，她的脸在灯光下，很好看。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亲她一下。他慢慢凑过去。苏媚没有躲。她看着莫逸凡越来越近的脸，
心跳得很快。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莫逸凡的手机响了。
是那个黑色的APP发来的消息。“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一小时。
当前消费：九千八百六十二万。剩余消费：一百三十八万。
”莫逸凡脑子里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松开苏媚的手，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苏媚也站起来，有点不稳，“走？去哪儿？”莫逸凡说，“花钱。”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媚拉住他，“喂！你买楼的事儿呢？”莫逸凡头也不回，“你看着办。”他走出餐厅，
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彻底清醒了。还剩一百三十八万。一个小时。他得赶紧花掉。
他开着那辆黄色的跑车，在街上疯跑。他去珠宝店，人家要关门了。他砸门，
说“我全买了”，店员以为他是神经病。他去夜店，往台上扔钱，让人随便花，
结果引起了骚乱。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开始慌了。那种感觉，
比没钱的时候还难受。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跑。他看见路边有个彩票站，还亮着灯。
他脑子一热，把车往路边一停，冲了进去。“老板！把所有彩票都给我！
”彩票站老板是个老头，正在打瞌睡，被他吓了一跳。“小伙子，你说啥？”“所有彩票！
你这儿所有的彩票！我都买了！”莫逸凡把手机拍在柜台上，“刷！”老头看着莫逸凡，
又看看他手机上那个黑色的APP，半天没说话。莫逸凡急了，“你到底卖不卖？
”老头哆哆嗦嗦地开始搬彩票。刮刮乐，乐透，双色球……堆了满满一柜台。
莫逸凡看也不看，直接让老板刷卡。“滴。”支付成功。一百二十万。还差十八万。
莫逸凡看着时间，只剩十分钟了。他冲出彩票站，开着车继续跑。他看见一个流浪汉，
躺在桥洞下面。他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从那一大堆彩票里随便抓出一把，扔给流浪汉。
“喂！这个给你！”流浪汉被惊醒了，看着地上的彩票，一脸懵。莫逸凡也没管他，
一脚油门踩到底。还差十八万。十八万能干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见路边有个ATM机。他停下车，冲了过去。他把卡**去，输入密码。
他不知道ATM机一次能取多少。他试了一下，取了两万。他又取，又取两万。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遍一遍地取钱。ATM机里的钱被他取光了，
吐出一张“本机已无现金”的纸条。他看了看时间，还剩一分钟。还差两万。
他站在ATM机旁边，看着手里的一大堆现金，绝望了。他完了。他就要被“抹杀”了。
他闭上眼睛，等着那未知的到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检测到宿主完成一笔极具潜力的投资（购买彩票）。系统奖励：两万元。任务完成。
”莫逸凡睁开眼，看着手机屏幕。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活下来了。
7莫逸凡在ATM机旁边坐了很久。天快亮了，街上有了早起的行人。
他看着手里那一大堆现金，还有后备箱里那一大堆彩票，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他活下来了。然后呢？明天，后天，大后天……他还要继续花一个亿。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站起来，把现金塞进车里，开着车，回到了他租的那个破房子。房子很小，很乱。
一股子泡面的味道。他看着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忽然觉得很陌生。他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热水冲在身上，他感觉不到暖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张脸，
但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死过一次的眼神。他走出浴室，把自己扔在床上。
他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冰冷的声音，还有苏媚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灰尘在光里飞。他拿起手机，
那个黑色的APP很安静。他点开，余额又变回了一亿。新的一天，新的任务。他叹了口气，
坐起来。他得想想今天怎么花钱。不能再像昨天那样瞎折腾了，太累，也太危险。
他得有计划地花。他先去买了身衣服。不是奢侈品，就是普通的运动服，但料子很好，
穿在身上很舒服。然后他去吃了顿早饭。不是路边摊，是一家干净的早餐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