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市的灯火就如同打翻的珠宝盒,璀璨的光芒如同繁星一样蔓延至天际线尽头,
与头顶稀疏的星星争辉。林家别墅的宴会厅内,水晶灯流转着炫目的光晕,
空气中浮动着香槟与甜点的馨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今晚,
所有的浮华光影都心照不宣地围绕着唯一的主角——林皎月。她站在光影汇聚的中心,
一身量身定制的珍珠白缎面礼服,没有过多繁复装饰,仅靠流畅的剪裁与细腻的光泽,
便衬得她肌肤如玉,气质清贵。她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与前来道贺的世交叔伯、商场伙伴们从容的寒暄。父亲林正宏与母亲周婉如站在不远处,
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她们的宝贝女儿林皎月,眼底是掩不住的骄傲与宠爱。“我们家皎月,
就是今晚最耀眼的明珠。”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林修远端着两杯香槟走近,
极其自然地将其中一杯递给她。他比皎月大四岁,是林家收养的孩子,
如今已在林氏集团稳坐副总裁之位,能力出众,作风稳健,
是外人眼中林家不可或缺的顶梁柱。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暗纹西装,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专注。他极其自然地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皎月的发梢,
眼神里充满了兄长式的宠溺。“站了这么久,皎月累不累啊?要不要去旁边露台透透气?
这里我来应付。”皎月接过酒杯,指尖与他微触,感受到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她笑着摇头,眼底是全然的信赖与亲昵:“有修远哥在,我什么都用不着操心。
”这话发自内心,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林修远就是这个家里除父母外最坚固的屏障。
宴会渐入**,在又一轮应酬后,皎月寻了个空隙,提着稍显沉重的裙摆,
悄悄溜到与宴会厅相连的弧形大露台。晚风带着初夏夜的微凉,轻柔地吹散了她颊边的薄热。
她刚想面对城市的灯火做个深呼吸,却听到露台另一端,
靠近那盆巨大绿植盆栽的浓重阴影里,传来一个极力压低却令人无比熟悉的声音。是林修远。
他似乎在打电话,语气是林皎月从未听过的冰冷、紧绷,甚至带着一丝……狠戾。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那老家伙最近心脏又不舒服了,这可是是个好兆头。
只要林皎月‘意外’消失,林家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都是我的。
”“意外”那两个字的发音,被他咬得格外重,像毒蛇吐信。皎月的心脏猛地一缩,
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纤瘦的脊背紧紧贴住冰凉的大理石墙面,将自己更深地藏匿在厚重天鹅绒窗帘的阴影里。
“我辛苦经营这么多年,伏低做小,难道是为了给那个天真无知的大**做嫁衣的?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喷薄欲出的嫉恨与嘲讽,“林家的事业能有今天,靠的是我林修远!
她林皎月除了命好、会投胎,还有什么?凭什么所有东西她都唾手可得?……嗯,
细节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等她‘意外’身亡,爸妈……呵,
林正宏和周婉如必定伤心过度,精力不济,公司到时只能完全依靠我。到时候,整个林家,
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密密麻麻地扎进皎月的耳膜,
最终汇聚成一股寒流,狠狠刺穿她的心脏。那层面具碎裂后露出的,
是**裸的贪婪、怨毒和精心算计的狰狞。她死死咬住下唇,牙齿深陷进柔软的唇肉里,
直到口中尝到那股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飞速闪过近期的一些细微异常——父亲某个稳操胜券的项目上莫名的失利,
母亲对着她时偶尔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担忧,以及林修远愈发频繁地、以“为她好”为名,
劝她远离枯燥公司事务的鼓励……原来,那不是关怀,是不动声色的蚕食;不是保护,
是处心积虑的孤立。巨大的背叛感如同突如其来的海啸,以摧毁一切的气势瞬间将她淹没。
但奇怪的是,在这极致的痛苦之后,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回笼,
占据了上风。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没有惊动阴影里那个危险的陌生人,
只是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
只剩下一片冰冷沉静的决绝。她悄无声息地退回那片浮华喧闹之中。
脸上甚至重新挂上了那无懈可击的、略带娇憨的笑容,只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重塑,凝结成坚不可摧的寒冰。
宴会终于在温馨和谐的表象中圆满落幕。回到自己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反锁上门,
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时,那强撑了一路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缓缓滑坐在地,
双臂环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这并不是软弱,
而是对他最后的告别。仅仅几分钟后,她猛地抬起头,用手背狠狠抹去眼角渗出的湿意。
随即站起身来,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毫无睡意、异常清醒的脸庞。她第一个联系的,
是她唯一完全信任、在顶尖互联网公司担任安全工程师的好闺蜜,苏苏。
视频通话几乎是被秒接的。在屏幕那头的苏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说:“大**,
生日宴嗨完了?”“苏苏,”皎月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前夕死寂的海面,
“我需要你的帮忙,林修远想要杀死我。”苏苏被正在吃的能量棒狠狠呛住,捶着胸口,
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林修远?你那个模范哥哥?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哈!
”“我自己也希望这是个一个玩笑。”皎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听到的对话,一字不差,
连同他那冰冷的语气、关键的词汇,以及自己近期所有的怀疑,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地复述了一遍。苏苏听着,脸上的戏谑也一点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继而转化为滔天的愤怒。
她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说:“林修远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白眼狼!报警!
我们现在马上就报警抓他!”“不,现在暂时不行。”林皎月果断摇头,
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要杀我。仅凭我的一面之词,
还动不了他,反而会令他打草惊蛇。我要的,是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她看着屏幕上苏苏因愤怒而紧绷的脸,一字一句道:“苏苏,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要最高敏感度、最小巧隐蔽的录音设备。另外,在帮我秘密调查几个人,
重点是公司项目部门的,还有一个叫张桐的副总监……”2一场悄然无声的狩猎,
在林修远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正式拉开了帷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林皎月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她在林修远和父母的面前,
个因“初次尝试参与项目就遭遇挫败”而心灰意懒、对商业彻底失去了所有兴趣的失落女孩。
她不再翻阅财经杂志,不再询问公司动态,而是“沉迷”于插花、油画课,
以及各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当中。她甚至主动找到林修远,
带着恰到好处的沮丧和依赖对他说:“修远哥,你说得对,公司的事情太复杂了,
勾心斗角的不适合我。我觉得还是你做的比较好,我也可以乐得清闲。
”林修远眼底最初还有一丝丝的审视与探究,
但是在她日渐“颓废”、只知风花雪月的表现当中,
那点戒备的心里慢慢化为了胜券在握的得意。他更加放心大胆地将公司权力都抓在手中,
行事也愈发地急切和肆无忌惮起来。但他却不知道的是,在他目光所不及的阴影处,
一张针对他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林皎月在好闺蜜苏苏的远程技术支持下,
冷静而又巧妙地将几个微型录音的设备,
安装在了林修远家中书房、座驾以及他办公室私人休息室的隐蔽角落里。同时,
她利用“无所事事”的闲暇时间,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苏苏提供的技术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