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厉宸的真实身份后,我走路更轻了,呼吸更缓了,连在自己房间里翻身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影响了隔壁那位大佬一个价值几千万的决策。
但,生活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天晚上,我实在馋虫作祟,加上那“猫食”晚餐根本填不饱我这凡人的胃。趁着厉宸在书房开一个据说非常重要的越洋会议,我鬼迷心窍地,摸出了我珍藏的……自热小火锅。
阿弥陀佛,就吃一次!就一次!我保证速战速决,吃完立刻开窗散味,用掉包装袋毁尸灭迹!
我躲在厨房角落(严格来说是烧开水角落),严格按照说明操作,加入了矿泉水,盖上了盖子。那“咕嘟咕嘟”的加热声,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澎湃激昂。
我紧张地盯着书房门,心里默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突然,“呲——”的一声,一股浓郁霸道、带着牛油辛辣香气的白烟,从小火锅的排气孔里汹涌而出!
我手忙脚乱地想捂住,但那香气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弥漫开来,强势地侵占了这片被雪松消毒水味统治的领地!
完了!芭比Q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书房门“唰”地一下被拉开。
厉宸站在门口,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大概是闻到了那与他气场格格不入的、充满烟火气的味道,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对着电脑麦克风快速说了句“会议暂停”,然后大步朝我……不,是朝那碗正在欢快沸腾的小火锅走来。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食物,像是在看一颗生化炸弹。
“苏、小、鱼。”他一字一顿,声音里的寒意能冻死企鹅,“这是什么?”
我吓得差点把火锅打翻,结结巴巴地解释:“厉、厉先生,就是……就是一点……速食产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碗红油翻滚的“生化炸弹”,又看了看吓得缩成一团的我,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这十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连收拾铺盖滚蛋的场景都想好了。
终于,他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你,在我的厨房里,煮……这个?”
“我错了!厉先生!我立刻处理掉!马上开窗!保证以后再也不让这种‘污染源’出现在您的领地!”我点头如捣蒜,就差跪下来抱他大腿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得轻微咳嗽了一声),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忍耐。“立刻。清除。所有。气味。”
“是是是!”我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端起滚烫的小火锅,冲向垃圾桶,又百米冲刺地去开窗,拿起一本杂志拼命扇风。
厉宸就站在那里,抱着手臂,像座冰冷的监督雕像,看着我进行灾难后的紧急处理。
空气中,雪松消毒水与牛油火锅味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等我终于把残骸收拾干净,又把所有窗户开到最大,累得气喘吁吁时,他才冷冷地丢下一句:“再有下次,滚蛋。”
然后,转身回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虽然这关门声依旧控制在一定分贝内,但我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的怒火。
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我的补贴……我的免费住宿……差点就葬送在一碗小火锅上!
然而,命运的玩笑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将功补过,主动承担更繁重的清洁工作——给客厅那盆高大的绿植擦叶子。
我端着一盆清水,踮着脚,努力去够最上面的叶子。结果脚下一滑,盆里的水泼出去大半,不偏不倚,全洒在了……厉宸放在沙发旁边充电的笔记本电脑上!
“滋啦”一声轻响,电脑屏幕瞬间黑了。
我:“……”
世界,安静了。
厉宸闻声从卧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我手里拿着湿抹布,对着他那台明显已经阵亡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快步走过来,拿起电脑,按了几下开机键,毫无反应。
他的脸色,从面无表情,到阴沉,再到一种近乎无奈的平静。
“苏小鱼。”他叫我的名字,这次连火气都没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重要文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