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莲,生在八十年代。我这双勾魂的桃花眼,水蛇似的腰,在村里就是原罪。
村里人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天生就是个狐狸精。
媒人说给我介绍了全军区最年轻的团长,秦烈,刚从战场上下来。我妈怕这门好亲事黄了,
逼我胸前缠了厚厚的布,头发剪得跟狗啃似的。相亲那天,秦烈目光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最后,他视线落在我平坦的胸口,突然嗤笑一声。“藏什么?给我生的娃,还能饿着不成?
”1我妈的脸白了,手在底下狠狠掐了我一把。我吃痛,却梗着脖子回敬他。
“秦团长家是有金矿还是有银矿?说得好像谁都上赶着给你生娃似的。”“再说了,
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空气死一样寂静。媒人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
一个劲儿地给我妈使眼色。我妈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拽着我的胳膊,
压着嗓子骂:“李秀莲,你疯了!”我偏不。凭什么他们说我是狐狸精,我就得自断手脚,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贞洁烈女?我李秀莲长得美,不是我的错。我抬起下巴,
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很高,穿着一身军装,肩宽腰窄,眉眼深邃,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疤,
非但不丑,反而添了几分野性。他就是秦烈。那个据说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救了整个连队,
年纪轻轻就当上团长的男人。他也在看我,目光像探照灯,要把我里里外外都看穿。半晌,
他突然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有意思。”他转向我妈和媒人,语气不容置喙。
“就她了。”“聘礼明天送到,婚礼一周后办。”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我妈一**坐在凳子上,半天没回过神。
媒人一拍大腿,喜笑颜开:“哎哟我的亲娘嘞!这事儿就这么成了!秀莲她娘,
你可是养了个好闺女啊!”我妈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欢喜,有担忧,
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只有我,心里空落落的。我的人生,就在这三言两语间,
被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决定了。2回到家,我妈把我拉进房里,关上门。“秀莲,
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没说话。“我知道你委屈,
秦团长那话是说得不好听,可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你嫁过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咱们村里,谁家姑娘能嫁得这么好?你表姐李芳,前两天还笑话你嫁不出去,
这下我看她还怎么说!”我妈絮絮叨叨地说着,眼圈都红了。我心里发酸。我能说什么?
说我不愿意被当成一件物品,被人挑挑拣拣?说我不愿意为了一个好前程,
就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说了我妈也不懂。她只会觉得我不知好歹,放着天大的福气不要。
“妈,我就是……有点怕。”我找了个借口。“怕什么?秦团长是军人,还能打你不成?
你这丫头,就是想太多。”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准备准备,
过几天就要当新娘子了。”第二天,秦家的聘礼就送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开到我们村口,
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他们抬下来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有缝纫机,有手表,有自行车,
还有整整五百块钱的现金。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人们围在我们家门口,看着那些东西,
眼睛都直了。“天哪,秀莲家这是要发了啊!”“还是人家秀莲有福气,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我表姐李芳挤在人群里,脸都绿了。她看着那些聘礼,又看看我,
眼神里淬了毒。“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嫁给一个当兵的,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
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再说,听说那个秦烈脾气爆得很,在战场上杀过人,
指不定哪天就把她给克死了!”她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看我的眼神,
又多了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我妈气得浑身发抖,冲出去就要跟她理论。我拉住了我妈。
“妈,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走到李芳面前,笑了笑。“表姐,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命硬,
克不死。倒是你,再这么嫉妒下去,小心气坏了身子,以后嫁不出去。
”李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懒得再理她,
转身回了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那双被村里人称为“勾魂”的桃花眼,突然觉得很没意思。3婚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大操大办,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秦烈那天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
衬得他越发英挺。他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给我戴戒指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我的手。
他的指腹很粗糙,有一层厚厚的茧,烫得我哆嗦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婚礼结束,我就跟着他坐上了回部队的吉普车。我妈在车后抹着眼泪,我爸站在旁边,
一个劲儿地抽烟。车子开动,家乡的景象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秦烈的部队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沟里。车子开了大半天,
才到军区大院。大院里都是一排排的红砖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秦烈分到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屋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还有一个大衣柜。“你住这间。”他指了指卧室。“那你呢?”我问。“我住宿舍。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和一些票证递给我。“这是家里的生活费,你看着用。
缺什么就去后勤部买。”“我平时很忙,可能不常回来。你有事就去团部找我。”他交代完,
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转身就要走。“等等。”我叫住他。他回头看我。
“我们……算是夫妻吗?”我问。他沉默了一下。“结婚报告上是这么写的。
”“那夫妻之间,不应该住在一起吗?”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李秀莲,
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妻生活?”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你只是想要个男人,部队里多的是。如果你想要钱,
我也可以给你。”“但如果你想要的是感情,那我给不了。”他的话像一盆冷水,
从头浇到脚。我看着他,突然笑了。“秦团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
我们已经结婚了。就算你不回来住,也别忘了按时给生活费。”“毕竟,我给你生的娃,
不能饿着,不是吗?”我学着他相亲那天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秦烈的脸色变了。
他盯着我,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4秦烈最终还是没留下。他摔门而去,那声巨响,
震得墙上的灰都扑簌簌往下掉。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秦烈真的没有再出现。我成了军区大院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我是新来的秦团长的媳妇,但谁也没见过秦团长带我出来过。
那些军嫂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不加掩饰的鄙夷。“听说了吗?秦团长娶了个农村的,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嗨,男人嘛,不就图个新鲜。等新鲜劲儿一过,
还不是得扔在家里当摆设。”“就是,你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能干啥?”闲言碎语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我耳朵里钻。我懒得理会。
我把秦烈给的钱和票收好,每天按时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就回屋里待着。
我把我妈给我陪嫁的几块花布料子拿出来,给自己做了几件新衣服。没有缝纫机,
我就一针一线地缝。我剪掉了那头狗啃似的短发,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我还用烧过的火柴棍,
学着画报上的样子,给自己画了眉。当我穿着一身新做的收腰连衣裙,出现在大院里的时候,
所有人都惊呆了。她们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大姐,
是隔壁炮兵连长的媳妇,姓张。她拦住我,上上下下打量我。“我说秦团长家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穿成这样,给谁看呢?”她语气里的酸味,隔着八百里都能闻到。
我冲她笑了笑,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张大姐,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好看吗?”张大姐被我问得一愣,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招摇了点。咱们这是部队大院,不是外面的舞厅。”“是吗?
”我故作惊讶,“可我们家秦烈就喜欢我穿得招摇。”张大姐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没再理她,扭着我的水蛇腰,一步一步走远了。我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那天晚上,我特意炖了一锅鸡汤。我算着时间,
估摸着秦烈他们也该下操了。我提着保温桶,去了团部。我想看看,秦烈看到我这副样子,
会是什么反应。我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动地等着他来决定我的命运。我要让他知道,
我李秀莲,不是他想驯服就能驯服的野马。团部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几个男人说笑的声音。“团长,你这新媳妇到底长啥样啊?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
”“就是,听说还是个农村来的大美人,给兄弟们开开眼呗。”我停下脚步,贴在门边。
然后,我听到了秦烈的声音。他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说出了一句让我血液都凝固的话。
“就因为她不省心,才有意思。”“野马,驯服了才有成就感。”5手里的保温桶,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鸡汤洒了一地,也烫醒了我。原来是这样。我于他而言,
不过是一匹待驯的野马。他娶我,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合适,
只是因为觉得“有意思”。他享受的,是那种征服的**,
是把一个浑身带刺的人磨平棱角的成就感。门“吱呀”一声开了。秦烈站在门口,
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看我,眉头皱了起来。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探出头来,
好奇地打量着我。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嫂子?
”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试探着问。我没理他。我只是看着秦烈,一字一句地问:“秦团长,
我这匹野马,让你有成就感了吗?”秦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讪讪地缩了回去。“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很低。
“听到了。”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听得很清楚。”“秦团el,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玩意儿?”“一个让你在兄弟面前吹牛的资本?”他抿着唇,不说话。
“我告诉你,我李秀莲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你想驯服我?下辈子吧!”我扔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宣告我的决绝。我没有回头。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灼热得几乎要把我的后背烧穿。
回到那个被他称为“家”的房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收腰连衣裙脱下来,
扔进垃圾桶。然后,我打开了衣柜。里面除了我带来的几件旧衣服,还挂着几件崭新的军装。
是秦烈的。我拿起一件他的衬衫,披在身上。很大,很宽,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穿上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下摆一直垂到我的大腿。
我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长发披散,眼神倔强。宽大的男式衬衫穿在她身上,
非但不显得滑稽,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清纯,又妖冶。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秦烈,你想玩,我奉陪。6第二天一早,我就穿着秦烈的白衬衫,去了大院里的食堂。
食堂里人来人往,都是些刚出完早操的士兵。我一走进去,整个食堂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表情各异。有惊讶,有好奇,有不屑,
还有**裸的欲望。我毫不在意。我走到打饭的窗口,要了一份小米粥,两个馒头。然后,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吃得很慢,很优雅,仿佛置身于高级餐厅,
而不是这个嘈杂的食堂。很快,就有人坐到了我的对面。
是昨天在秦烈办公室里见过的那个年轻士兵,叫小王。“嫂子,你……”他看着我,
脸有点红,“你怎么穿团长的衣服?”我抬起眼,冲他笑了笑。“我的衣服昨天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