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珠。”她的名字在他清亮的喉舌滚过一圈，出口便是极致缱绻：“你有男朋友吗？”
“……”
灯光漏过叶隙，在他漂亮的眉骨投下细碎阴影。
乔珠发誓，如果年轻个几岁，这个男人绝对是她会生扑的类型，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那种清爽俊朗，简直能把她迷成玛卡巴卡。
“不好意思。”乔珠朝他亮了亮婚戒：“我结婚啦。”
“这样啊。”
他没多问，也没说什么可惜了之类的话，只是笑了笑。
直到目送那两个男人进了急诊大楼，十三才慢吞吞地起身，把她从树丛里拉了出来。
“……哦，对了。”乔珠被他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外卖多少钱，我给你转。”
“不用。”他扯了扯唇：“用了外卖券，没几块钱。”
乔珠虽然很少点外卖，却也知道外卖券的厉害之处——据老夏说，能把三十块的外卖减成三块钱。
这么算的话，这份一百来块的粥，也就剩个十来块钱？那确实不多。
乔珠收起手机，没再说什么，刚准备开车回家，忽然想起他现在腿脚还不太方便，又转头问，“你住哪儿，要不要捎你一段？”
从刚刚在404和医院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不怕麻烦别人的，甚至对于乔珠替他忙前跑后的行为，似乎还有点享受。
但这回，他出乎意料地婉拒了。
“路上小心。”他温和地笑了笑，朝乔珠摆摆手，“下次见。”
乔珠回了句“下次见”，很是明媚地笑了笑。
心想：还见什么见，最后一次见了。
十三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着，他却一直等到目送乔珠的小车驶离停车场，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对方是个大烟嗓，语气十分为难，“头儿，人抓回来了，在楼下跪着不肯走，求见您一面。”
他闭目，往后撸了把刻意弄湿弄软的头发，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去，等到再睁眼时，身上那点温和的气质已经消失。
他瞥了眼乱糟糟的急救室，沉默了半晌：“把腿打断关到地下室，饿三天再说。”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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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珠的新家就在市医院附近，属于荔城非常中心的地段。
虽然没有原来霍家别墅那么豪华，但胜在交通便利，三房一厅一个人也够住了。
这套房是第一个结婚纪念日时霍锦行送给她的礼物，当时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如今竟成了她唯一的容身之所，真是世事无常。
好不容易停好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今天忙活了一整天，身边来来**换了好几拨人，这会安静下来瘫在沙发上，她忽然发现脑子木木的，无法思考任何事。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深呼一口气，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乔珠**吗？”
“是的，哪位？”
“这边是城南花店，是这样的，霍先生一周前订了一束花，本来说好的今天配送，结果怎么都联系不上本人，我们这边只好直接联系收件人，请问乔**您什么时候方便呢？”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乔珠以为霍锦行只是出差了，以往只要是他出差，必定会给乔珠送点什么，为的就是时时刻刻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她下意识回复，“明天晚上吧。”
“好的，地址是鹤山路78号对吗？”
“对……”她脑袋宕机了一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才恍然惊觉这一既定的事实。
霍锦行已经死了，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他死之前，还给自己留了一束花。
她语气有些茫然，缓了半天才回复：“不，请帮我送到人民路天珀小区吧。”
原地址从城郊别墅换成了市区，自然是更方便，店员回了句没问题明天见，便要结束通话。
乔珠却忽然说，“等等，我想问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您稍等……”那头传来一阵翻找的忙音，大概过去30秒，电话又重新接通，“霍先生留了一张贺卡。”
乔珠蹙眉屏息，“内容是？”
“工作两周年快乐，祝珠珠早日研制出创世纪新药——最爱你的霍先生。”
念完贺卡内容，店员的声音艳羡中带着笑意，“霍先生很爱您呢，珠珠**。”
在花店工作好几年了，她们见过丈夫给妻子准备各种节日花束，比如生日，结婚纪念日，圣诞节等等。
但庆祝妻子的工作周年纪念日，这还是店员**第一次见呢！
几乎是在一瞬间，乔珠“啪”一声挂了电话，整个人从沙发上蹿了起来。
妈的！差点忘了，她还有班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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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城的夏天总是湿热的，伴着阴晴不定的阵雨一齐到来。
霍锦行去世，乔珠一共只请了五天年假。第六天能准时回到公司，还得托花店**的福。
她刚回到公司，就看到研发部副总监杨长青正坐在她们实验室外头的沙发上，大咧咧地翻着手里的文件，手里夹着根快燃到底的香烟。
乔珠看不惯他这副老烟枪的样子，收了伞走过去，“杨副总监，说了多少次，别在我们这儿抽烟。”
杨长青目光落到乔珠身上，表情一下变得灿烂不少，“哟，乔美女回来了？”
他掐灭了烟头，顺手抓了把落拓的头发：“上哪儿玩去了？”
乔珠是研发部的顶梁柱，请了这五天年假，差点没把杨长青给累死。因为她请的是年假而不是丧假，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去旅游放松的。
她把伞搁在门边，从墙上取了白大褂套上，“没去哪儿，在家休息了几天。”
白大褂的扣子还没扣完，同事蒋晴就对她晃了晃手机，“总监让开会呢。”
“啪！”
杨长青忍无可忍地把文件拍在桌面。
这位新研发总监空降公司才一个月，算上今天已经开了十次会了，三天两头的写报告，做PPT，哪还有时间干正事？
乔珠取下穿了一半的白大褂，朝杨长青笑了笑，“谁让他比你大一级呢。”
众所周知，研发部可是医药企业的灵魂，没了研发就没了核心竞争力，所以乔珠有时候真挺好奇这位总监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么草包的人设，集团居然真就敢赶鸭子上架，让他来当研发部的一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