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凌晨1点。
距离周六晚上8点的约见：还剩67小时。
距离升职宴：还剩68小时。
距离房贷扣款：还剩3天17小时。
他到凌晨两点才回来。
我没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还没睡？"他开灯，看到我吓了一跳。
"我在等你解释。"我举起手机，把那张照片放大给他看。
他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是谁发给你的？"
"你先说，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他咽了咽口水，"她是公司的同事。"
"同事？"我冷笑，"你的手为什么搭在她腰上？"
"那是……那是角度问题，其实是……"
"够了。"我打断他，"刘浩，你当我傻吗？"
他不说话了。
"150万，"我站起来，"你用我们的房子贷了150万，给这个女人。是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我确实用了一部分钱，但不是全部……"
"多少？"
"50万。"
"50万！"我差点叫出来，"你给她50万？！"
"不是给她，是……是借给她。"
"借？"
"她家里出事了，急需用钱……"
"所以你就拿我们的房子抵押，借给她50万？"
"我会还的……"
"怎么还？"我问，"升职之后，你月薪涨了多少？"
他不说话。
"说啊！涨了多少？"
"……八千。"
"八千。"我笑了，"那另外100万呢？"
他愣住："你……你怎么知道还有100万？"
"你说！100万去哪儿了？"
他沉默了很久："给我弟买房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
"我弟要在老家买房，首付需要100万……"
"你用我们的房子，给你弟凑首付？"
"他是我弟弟……"
"我是你什么？"我的声音在抖，"我是你老婆！这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你抵押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我怕你不同意……"
"所以你就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瞒着我？只是伪造我的签字去银行办抵押？"
他脸色更白了。
我冷笑："怎么？你以为我查不出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小。
"对不起有用吗？"我指着门，"现在,立刻，把那100万要回来。"
"要不回来……"
"为什么？"
"因为……已经交给开发商了。"
"那就让你弟退房！"
"不行，那边签了合同，违约要赔30万……"
"赔就赔！总比房子被收走强！"
这时，客房的门开了。
婆婆穿着睡衣出来："你们俩吵什么呢……"
她看到我们的脸色，停住了。
"妈。"我看着她，"您知道刘浩给您小儿子买房的事吗？"
婆婆愣了一下："买房？什么买房？"
"他用我们的房子抵押了100万，给您小儿子在老家买了套房。"
婆婆转头看刘浩："这是真的？"
刘浩低着头。
"你……你怎么能这样？"婆婆声音都变了，"那是你们的房子！"
"妈，我……"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那边，我和你爸已经给了50万？"
我愣住了。
刘浩也愣住了："什么？"
"你爸把棺材本都给他了！"婆婆的声音在抖，"我们省吃俭用攒了那么多年，全给你弟买房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又给了100万？"
"我不知道你们给了钱……"
"你弟跟我们要钱的时候，说首付还差50万！"婆婆一**坐在沙发上，"他骗了我们……他要了我们50万，又管你要了100万……"
我脑子一片混乱。
150万首付，婆婆他们给了50万，刘浩给了100万……
"他买了多少钱的房子？"我问。
婆婆想了想："他说是200万的房子，首付要150万……"
"那就对了。"我说，"150万首付，他凑齐了。"
"可是他跟我们说差50万……"婆婆反应过来，"他骗了我们？"
刘浩掏出手机，给他弟打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
又打,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终于接了："哥？这么晚了……"
"你给爸妈要了50万？"
"……啊,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以为你们会商量……"
"你给我听着，"刘浩的声音很冷，"明天之前，把100万还给我。"
"哥，这个……"
"我没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可是钱已经交了，合同也签了……"
"那就退房！"
"违约要赔钱……"
"我不管！"刘浩吼了起来，"你现在,立刻，去退房！"
"哥，你别这样……"
"我给你12个小时。"刘浩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明天中午12点之前，我要看到100万回到账户上。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就去老家，把这事告诉你老婆。"
"你……"
刘浩挂了电话。
婆婆脸色很难看："你弟他……他怎么能这样？"
没人回答。
我坐下来，看着手机。
又一条短信："看来你老公的问题不止一个。那50万，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回了一个字："说。"
"那女人不是他同事，是他前女友。五年前分手的。上个月她回国了，找到他，说家里出事了需要钱。你老公心软，就借了。但这钱，其实是她用来创业的。"
我盯着屏幕。
"不信？明天下午3点，城南咖啡馆，她会在那里。你可以去看看。"
"你到底是谁？"我回复。
"一个看不下去的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
我抬头，刘浩和婆婆还在说话。
"儿子，"婆婆说，"你跟妈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帮你弟？他都30多岁的人了，买房的事该他自己想办法……"
"我是他哥。"
"可你也有你的家！"婆婆声音提高了，"你老婆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刘浩不说话了。
婆婆叹了口气："你啊……太老实了。"
我站起来："我累了，先睡了。"
"哎……"婆婆想说什么，但我已经进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震了——刘浩发的：
"对不起。"
我没回。
又一条："我知道错了。我会把钱要回来。"
还是不回。
"你说话啊……"
我关了手机。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他进来，躺在我旁边。
"你还醒着？"他问。
"嗯。"
"我……"
"明天下午3点，"我打断他，"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你的前女友。"
他猛地坐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是真的。"我也坐起来，"你借给她50万。"
"我……"
"别解释了。"我下床，"明天我会去见她，听听她怎么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这事很复杂……"
"复杂？"我冷笑，"那就让她告诉我，到底有多复杂。"
"你别去！"他抓住我的手，"求你……"
"放手。"
"我求你了……"
"我说，放手！"我甩开他的手，"刘浩，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要么我自己去。"
他愣在那儿。
"11个小时。"我看着墙上的钟，"11个小时后，你弟要还你100万。14个小时后，我要见那个女人。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我走出卧室。
婆婆在客厅,没有睡。
"没睡？"我问。
"睡不着。"她看着我，"你们俩……要不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
"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打断她，"妈，您知道吗？如果还不上房贷,我们会失去这个家。到时候,我们住哪儿？"
婆婆沉默了。
"我知道您疼您小儿子，"我说，"但刘浩也是您儿子。他现在升职了，压力更大了。他需要的是支持，不是拖累。"
"我……我会跟老二说……"
"不用了。"我说，"12小时后，您就知道答案了。"
我拿起外套，出门了。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
我走了很久，在街角的便利店买了杯咖啡。
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怎么不睡觉？"
我愣住："你在监视我？"
"不是监视。我只是恰好也在附近。"
"你在哪儿？"
"回头。"
我回头——便利店对面的咖啡馆，一个女人坐在窗边，朝我挥手。
周四，上午7点。
距离小叔子还钱的期限：还剩5小时。
距离见前女友：还剩8小时。
距离周六约见：还剩61小时。
距离升职宴：还剩62小时。
我走进咖啡馆，坐到她对面。
女人大概35岁,穿着考究,妆容精致。
"你就是一直发短信的人？"我问。
"对。"她笑了笑，"我叫林静,是刘浩他们公司的投资方代表。"
"投资方？"
"嗯。我们公司投了刘浩他们公司两个亿。"她喝了口咖啡，"这次他升职，也是我推荐的。"
我愣住了："你推荐的？"
"对。"她看着我，"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
"什么意思？"
"他抵押房子贷的150万，"她说，"其中50万给了他前女友，100万给了他弟弟。剩下的……你知道剩下的钱去哪儿了吗？"
我摇头。
"他给我送了一块表，30万。"林静掏出一个盒子，"这是那块表。我想还给你。"
我盯着那个盒子。
"为什么要送你表？"
"因为他以为，"林静笑了笑，"只要讨好我，就能升职。"
"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需要这个职位，说他家里压力大，说如果能升职，他就能改变现状。"林静顿了顿，"但我没想到，他会抵押房子来买礼物。"
我不说话了。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林静说，"我推荐他升职，不是因为这块表，而是因为他确实有能力。如果他不送这块表，我反而会更欣赏他。"
我苦笑。
"所以，"林静推过来那个盒子，"这是你们的钱。拿回去吧。"
"30万……"我喃喃道。
"还有这个。"她又掏出一张支票，"50万。这是他转给那个女人的钱，我已经帮你追回来了。"
"追回来？"
"那个女人叫王雪,确实是刘浩的前女友。五年前分手的。"林静说，"上个月她回国，确实找过刘浩，确实说家里出事了需要钱。但她撒谎了——她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想创业，缺启动资金。"
"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她。"林静说，"我们做投资的，最擅长的就是调查。"
我接过支票，手在抖。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喜欢骗子。"林静说，"王雪骗刘浩，刘浩骗你。这个链条必须断掉。"
我沉默了很久。
"那100万呢？"我问，"给他弟弟的那100万……"
"这个我帮不了你。"林静摇头，"那是他们家的事。"
"我知道。"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林静说，"别指望那100万能要回来。"
"为什么？"
"因为他弟弟已经把钱交给开发商了。"林静说，"而且，根据我的调查，那个楼盘有问题。"
我心一沉："什么问题？"
"开发商资金链断了。"林静说，"那个楼盘很可能烂尾。"
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确定？"
"八成确定。"林静说，"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最迟明天就有结果。"
**在椅背上，说不出话来。
100万，很可能打水漂了。
"还有一件事。"林静说，"你老公升职之后，底薪确实涨了8000。但他的奖金，如果业绩不达标,会被扣掉。"
"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静说，"他这个位置，看起来风光，其实压力巨大。如果他年底业绩不达标，不仅拿不到奖金，还可能被降职。"
我闭上眼睛。
"我该怎么办？"
"这要看你自己。"林静说，"你可以选择原谅他，陪他一起扛。也可以选择离开他，自己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