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各取所需的雨夜雨点砸在霓虹闪烁的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
林薇的白色SUV内，车载香薰散发着冷静的雪松味，和她指尖淡淡的烟草气息缠绕在一起。
“第几条规矩了？”陈阳歪在副驾上，嘴角噙着笑，
目光滑过她握着方向盘的纤细手腕——那里戴着一块低调的欧米茄，
和他脚上这双她刚买单的**版球鞋，价格相差无几。她总是低调清醒，条理清晰，
除了刚刚在公寓肆意放纵的时候，才会有片刻沉沦的迷离，此时，
看着收拾得体靠在车上的林薇，陈阳说不清他到底喜欢哪个她，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第三条。”林薇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我的门禁是十一点。过了点，
你自己回去。”陈阳低笑出声，
带着二十二岁男生特有的、漫不经心的挑衅：“怕我打扰你美容觉？”他凑近了些，
能闻到她耳后清冽的香水味，一种与她年龄相称的、壁垒分明的距离感，
“还是怕……别的追求者误会？”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游戏。他图**，
图她成熟身体带来的征服感，图她刷卡时眼都不眨的潇洒；她图他年轻滚烫的外表，
图他充满活力的陪伴，抵消她三十二岁生活里按部就班的乏味。
一场基于荷尔蒙和物质、各取所需的等价交换。林薇没接话，只在下个路口等红灯时，
淡淡瞥他一眼：“激将法对我没用。”她抬手，替他理了理卫衣的领口，
动作熟练得像完成一项流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锁骨，带来一阵短暂的战栗，
“记住你的位置，弟弟。乖一点，才有下次。”这话像根小刺，轻轻扎了陈阳一下。
他不喜欢“弟弟”这个称呼，更不喜欢她这种游刃有余、仿佛随时能抽身而退的姿态。
他猛地攥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力道有些大：“我的位置？在哪儿？床上？
”车内空气凝滞了一瞬。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摆动，刮开雨水，又迅速被新的覆盖。
林薇静静地看着他，没挣脱，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正是这种眼神，让陈阳的叛逆心火烧得更旺。
他想起哥们儿赵宇的“谆谆教诲”：“这种事业有成的姐姐，什么没见过？你得特别点，
不能像她那些前任一样唯唯诺诺……”“陈阳，”她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声音依旧平稳，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轻松点，别搞复杂。”她抽回手，重新握上方向盘，绿灯亮起，
车子平稳滑出，“下周品牌晚宴，缺个男伴。你有空就来，没空我找别人。”轻描淡写，
却精准地拿捏了他的七寸。陈阳知道，那种场合充斥着像她一样的精英，
他这样的“男伴”出现，本身就能满足她某种微妙的虚荣心。而他，
也无法拒绝那种踏入另一个光鲜世界的诱惑，以及之后可能得到的“奖励”。
他需要这种**，来填补大学生活背后的空虚。“有空。”他靠回座椅，扯了扯嘴角，
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不过，我得收点定金。”话音未落，他已倾身过去，吻上她的脖颈，
带着明显的挑逗和侵略性。林薇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
甚至发出一声极轻的、类似叹息的回应。她没有推开他，
默许了这场发生在逼仄车厢里的暧昧交锋。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像一场流动的盛宴，
映照着两人各怀心事的脸。这时，林薇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闺蜜张倩的微信语音，
外放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薇薇，周末跟你的‘小狼狗’还好吗？别太上头，
记住咱们的宗旨——快乐当下，不谈将来！”陈阳的动作顿住。林薇迅速按熄屏幕，
车内恢复寂静，只有雨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她没看陈阳，只淡淡说了句：“到了。
”车子停在陈阳学校附近的老旧小区外。他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弯腰，想说什么，
林薇已经递过来一把黑色的伞：“拿着，别感冒了。”他接过伞，她已升起车窗，
白色SUV毫不留恋地汇入车流，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红色的光痕。陈阳站在原地，
握着那把价值不菲的、触手冰凉的黑伞。伞柄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和香水味。
他想起刚才张倩的语音，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屈辱的情绪涌上来。他掏出手机，
在只有赵宇和几个狐朋狗友的小群里，发了条语音，语气刻意装得轻佻：“搞定！
下周带她去晚宴，哥们儿的新战靴又有着落了！
”群里立刻炸出一片羡慕嫉妒的表情包和起哄。陈阳看着屏幕，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却感觉嘴角有些僵硬。他抬头望向前方，林薇的车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雨，不停地下着，
冰冷地提醒他，这不过是一场建立在欲望和利益之上的、心照不宣的**。
而他此刻还没意识到，游戏规则，迟早会变。2盛宴与裂痕陈阳回到宿舍时，雨还没停。
他靠在门上，那把昂贵的黑伞滴下的水珠在脚边聚成了一小摊。手机屏幕上，
哥们儿群的欢呼雀跃还没消停，但他手指悬空，第一次觉得那些炫耀的字眼有点索然无味。
林薇最后那个审视的眼神，和车内挥之不去的雪松冷香，比窗外的秋雨更让他心烦意乱。
一周后，品牌晚宴的请柬安静地躺在陈阳的邮箱里。他花了些心思打扮，
不再是随手抓的卫衣牛仔裤，而是挑了件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当他站在镜前打领带时，
那种熟悉的、准备“狩猎”的兴奋感似乎没有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希望自己“不像个弟弟”的别扭认真。
林薇的白色SUV准时停在宿舍楼下。她今天穿着一身珍珠白的及膝裙，妆容完美，
笑容得体，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陈阳拉开车门坐进去，带来的不是往常的嬉皮笑脸，
而是一句略显生硬的称赞：“很漂亮。”林薇从平板电脑上抬起眼，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弯起一个标准的弧度：“谢谢，你也很精神。”语气礼貌，
像在夸奖一个合作愉快的同事。车内依旧是她惯用的雪松香薰，但今天，
陈阳却觉得那味道有点过于清冷，以至于他下意识地降下了一点车窗。
晚宴设在市中心顶楼的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陈阳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薇身边，他外形出众，轻易吸引了不少目光。起初，
他还能维持着得体，但很快，不适感就如细密的针刺般袭来。
当林薇娴熟地与一位鬓角斑白的老总交谈，
个他完全陌生的行业术语时；当有人礼貌地询问他在哪所名校、或是恭维他“年轻有为”时，
那刻意加重的“年轻”二字，都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展品。
他试图加入关于一款新上市跑车的讨论，对方却只是宽容地笑笑，
随即把话题转向了林薇手上正在跟进的项目。他引以为傲的、在哥们儿中能引来追捧的见识，
在这里显得苍白又幼稚。“介绍一下，这是陈阳。”林薇向她的朋友张倩介绍时，语气自然。
张倩化着精致的妆容，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把陈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然后对林薇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眼光不错嘛，薇薇。还是年轻好，看着就有活力。
”这话像根软刺，轻轻扎了陈阳一下。他维持着笑容，手心却有些汗湿。
他去拿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想借点什么动作掩饰内心的局促。“给他橙汁。
”林薇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响起，同时自然地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换了一杯果汁给他，
“你待会儿还要回学校，别喝酒。”这个举动体贴，却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掌控感。
周围几位女士发出善意的轻笑，仿佛在纵容一个被家长管束的大男孩。
陈阳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一种混合着尴尬和屈辱的情绪涌上来。
他看到张倩眼中了然的戏谑，也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由林薇掌控节奏的世界里，
自己“弟弟”的标签被无限放大。中场休息时，陈阳借口透气，走到露台。夜风带着凉意，
吹散了些许厅内的闷热。他靠着栏杆，望着楼下车水马龙，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和林薇之间那十年的距离，
不是靠几件名牌、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填平的。“不喜欢这种场合？”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递给他一杯苏打水，自己则端着一杯香槟。陈阳接过水，没有看她：“还好。
”“张倩的话，别放在心上。”林薇看着夜景，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疏离，
“她那人就那样。”“我没在意。”陈阳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闷，“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林薇轻笑一声，抿了口酒：“这种场合本来也不是用来玩的。是资源，是信息，是人情网。
”她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带你来看看，是觉得你应该接触一下。毕竟，
你不能永远只活在大学的篮球场和网吧里，对吧？”这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剖开了陈阳一直不愿直视的某种真相。他想起自己最初接近她的目的，
那些关于身体的**和物质的盘算，在此刻显得格外肤浅和可笑。他想要的，
真的只是这些吗？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贪图别的、更危险的东西？
回程的车内异常安静。陈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第一次没有因为两个人的亲密接触而感到兴奋。车停在学校附近那个熟悉的路口。
林薇似乎有些疲惫，闭目养神。陈阳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谢，今晚……”“下周末，
”林薇忽然打断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我有个朋友新店开业，
一起去看看？”这像是一个橄榄枝，也是一个提醒——游戏还在继续，规则由她定。
陈阳推门的手顿了顿，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他下车，没有立刻离开。
白色SUV的尾灯再次消失在夜色里，这次，他没有立刻在群里发消息炫耀战利品，
而是站在原地，很久。晚宴上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和林薇最后那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在他心里拧成了一个结。他抬手，烦躁地扯了扯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的领带，
昂贵的衬衫面料摩擦着皮肤，提醒他今晚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远处的宿舍楼灯火通明，
是他熟悉的世界，此刻却感觉有些遥远。3脆弱的自尊心陈阳不知道自己在楼下站了多久，
直到宿舍楼的门禁**刺耳地响起，他才猛地回过神。手指被领带勒得有些发麻，
他烦躁地一把将它扯下，胡乱塞进背包里。晚宴上那种被无形目光审视的格格不入感，
和林薇最后突然的邀约，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细绳，缠得他心头一阵发闷。他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哥们儿群里的几十条未读消息，
都在兴奋地问他“战况如何”“姐姐给买了啥好东西”。若是往常，
陈阳早就拍几张现场照片或者战利品嘚瑟一番了，可现在，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最终，他只回了一个简单的表情包，便按熄了屏幕。推开宿舍门，
一股熟悉的泡面味和游戏音效扑面而来。赵宇正光着膀子打游戏，看见他进来，
头也没回地嚷嚷：“哟，我们的豪门驸马回来啦！怎么样，高级场子，开眼了吧？
有没有遇到什么明星富婆？”若是平时，陈阳肯定会顺着话头吹嘘一番。但今天，
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把背包扔在椅子上，
觉得自己这身昂贵的行头与这间杂乱拥挤的宿舍格格不入。“怎么了这是？蔫儿了吧唧的。
”另一哥们儿从上铺探出头，调侃道，“被姐姐榨干了？还是嫌礼物不够分量？”“滚蛋。
”陈阳笑骂了一句，却没什么力气。他脱下衬衫，
昂贵的面料上似乎还沾着晚宴厅里那种冰冷的香水味。
他想起林薇替他换下酒杯时那理所当然的神情，想起张倩那扫描仪般的目光，
想起周围人那种宽容又带着轻蔑的笑容。“要我说，阳子，你就知足吧。
”赵宇一局游戏结束，转过椅子，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这种姐姐，懂事、大方，不粘人。
你陪她玩玩，她给你买买买，各取所需，多好！你还真想跟她谈感情啊？别傻了，
人家什么段位，你什么段位？玩不起的！”“我知道。”陈阳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浇灭心头的烦躁，“就是觉得……没劲。”“没劲？
”赵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哥们儿，你管他有没有劲，真金白银有劲就行！你看你这鞋，
这表，哪个不是好东西？难道比你以前省吃俭用追那些小女生有劲？”陈阳没接话。
他看着桌上那双林薇买的**球鞋，在宿舍昏暗的灯光下，它依然耀眼，
但此刻却像是个标签，明晃晃地标着他的“价码”。
他以前很享受这种用物质堆砌起来的优越感，可现在，却觉得这双鞋有点烫眼。
几天后的一场篮球赛，成了导火索。陈阳打得心不在焉，几次低级失误后，
被对手球队的一个高个子中锋故意撞倒在地，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破了一大片皮，
**辣地疼。“哟，小白脸，这就受不了了？”那中锋抱着胳膊，嗤笑道，
“是不是只会躲在女人后面吃软饭啊？细皮嫩肉的，磕着碰着，你的富婆姐姐该心疼了吧？
”这话引得对方几个人哄笑起来。陈阳的队友想上前理论，被陈阳一把拦住。
他死死盯着那个中锋，胸腔里一股邪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晚宴上积攒的憋屈、被人审视的屈辱、以及赵宇那些听起来刺耳却似乎有点道理的话，
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猛地起身拽住那个中锋篮球背心的领口，指骨传来一阵钝痛。
他不在乎，只是红着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低吼道：“**再说一遍试试！
”这场冲突最终被众人拉开，没有演变成斗殴。但陈阳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晚上，
他带着一身的汗臭和手肘的伤，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林薇公寓楼下。
他抬头望着她那层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消息叫她下来，
也没有上去的冲动。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晚风吹着受伤的手臂，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他拿出手机，点开林薇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她问他周末有没有空。
他打了一行字：“今天打球，手擦伤了。”打完，又觉得这像是在撒娇博取同情，
和他之前刻意营造的玩世不恭的形象格格不入，更显得幼稚。烦躁地撤回。
他又打：“刚才有人骂我小白脸，吃软饭。”看着这行字，他觉得自己更可笑了。
这不就是变相地告状吗？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找家长的小孩。他最终什么也没发，
只是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离开了。手臂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但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
比这更难受。一种陌生的、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在他以为早已磨厚的脸皮下悄然滋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林薇之间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情我愿，
但现在他发现，游戏的规则似乎并不平等，而他手里的筹码，
也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价值。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陈阳漫无目的地走着，
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他和林薇之间，除了那些看得见的东西，到底还剩下什么。而他，
究竟在这场关系中，想要的是什么。4无声的触动陈阳在床上翻来覆去，
篮球场的冲突、哥们儿的调侃、还有林薇那种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神，
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打转。手臂上擦伤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痂，
稍微一动就传来丝丝拉拉的刺痛。他索性坐起来，
宿舍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磨牙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摸过手机，
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点开了林薇的微信头像，朋友圈干干净净，
只有一条横线。他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过去：“睡了吗？”等了大概十分钟，没有任何回复。
陈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扔到一边。也是，这个点，她那种作息规律的社会精英，
大概早就进入深度睡眠了，怎么会像他一样半夜还在辗转反侧。接下来的两天，
陈阳刻意没再联系林薇。他像往常一样上课、打球、跟哥们儿插科打诨，
但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那双昂贵的**球鞋被他塞进了鞋盒最里面，
他重新换上了自己买的普通运动鞋。周四晚上，陈阳正和赵宇他们在网吧开黑，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一张图片。陈阳下意识地点开，是一张体温枪的照片，
屏幕上显示着38.5℃。下面跟着一行字，语气依旧是林薇式的简洁，
甚至带了点客套：“不好意思，突然发烧，周末新店开业的活动，我可能去不了了，
你自己安排时间吧。”陈阳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打了几行字又删掉。
问她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这种关心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假。
他想起自己之前胃疼时，也是给她发过类似的消息，而林薇当时的回复是：“多喝热水，
药在茶几抽屉。”现在角色互换，他才体会到这种程式化的回应有多么冰冷。
赵宇在旁边推了他一把：“阳子，干嘛呢？团战了！发什么呆！”陈阳猛地回过神，
抓起手机和钥匙：“你们玩，我有点事，先走了！”没理会身后的抱怨，
他几乎是跑着冲出了网吧。夜风一吹，他才冷静了点。他去干嘛？以什么身份去？
他连林薇家的具体门牌号都记得模模糊糊。他跑到学校附近的药店，在货架前有点手足无措。
退烧药有那么多牌子，他根本分不清区别。店员过来询问，他只能含糊地说：“发烧，
38度5，用什么药好？”最后，他根据店员的推荐，买了几种不同的退烧药和感冒冲剂，
又冲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点看似病人能吃的粥和水果。站在林薇公寓门口，
陈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下门铃。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条缝。林薇穿着睡衣，
外面随意披了件开衫，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头发也有些凌乱，
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小了一圈，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看到门外的陈阳，她显然愣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意外，又像是……某种极淡的、来不及掩饰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陈阳举了举手里一大袋东西，
有点笨拙地解释：“啊……刚好在附近，看到你消息，就……顺便买了点药和吃的。
”这个借口烂得他自己都不信。林薇侧身让他进去。公寓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光线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一丝病气。
陈阳把东西放在客厅茶几上，有点手足无措地站着。“坐吧。”林薇指了指沙发，
自己则蜷缩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用毯子把自己裹紧了些，“谢谢，还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陈阳坐下，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看到茶几上放着半杯水和几粒药，
看来她已经自己吃过了。“你……好点没？”“嗯，好多了。”林薇应着，
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阵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不是他们之间惯有的、带着试探和挑逗的沉默，而是一种陌生的、不知该如何相处的凝滞。
陈阳搜肠刮肚地想找点话说，却发现自己对“生病照顾人”这件事毫无经验。
他过去那些哄女孩子开心的伎俩，在此刻显得无比轻浮和不合时宜。
他站起身：“那个……粥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喝一点？”他没等林薇回答，
就径直走向厨房，打开橱柜找碗。林薇的厨房干净得像样板间，
他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找到碗和勺子。他把粥端到林薇面前，
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趁热吃吧，吃完好吃药。
”林薇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明显是便利店买来的速食粥，
又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浑身不自在的陈阳。她没说什么，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陈阳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地、不带任何欲望地打量她。
卸去了精致的妆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透露出长期的疲惫。
她吃得很慢，偶尔因为鼻塞需要停下来喘口气。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气场强大、掌控一切的“姐姐”，只是一个生了病、需要休息的普通女人。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上了陈阳的心。他忽然觉得，
之前那些关于物质、**、征服的计较，在眼前这个真实、脆弱的人面前，
变得无比可笑和浅薄。林薇喝完粥，吃了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陈阳默默地把东西收拾好，又把开水瓶灌满，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我先走了，
你好好休息。”陈阳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窒息。林薇睁开眼，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深，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最后，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谢谢。”陈阳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轻轻带上了门。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林薇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堆五花八门的药和已经空了的粥碗上。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残留着余温的碗壁，
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精准定义的困惑。而陈阳站在楼下，
夜风吹散了他来时的一时冲动，却吹不散心头那种混乱又清晰的感觉。
他抬头望着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是这样安静地待着，什么也不做，
也会让心跳变得不一样。5无声的守护陈阳回到宿舍时已是深夜，楼道里静悄悄的。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发现赵宇竟然还没睡，正对着电脑屏幕打游戏。“哟，
这么晚才回来？不会是去约会了吧？”赵宇头也不回地问道，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陈阳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话，只是简单应了声“有点事”，便拿起毛巾和换洗衣物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眼前反复浮现林薇蜷在沙发里那个脆弱的身影，
和她接过粥时微微颤抖的手指。第二天是周六，陈阳醒得特别早。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林薇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停留在三天前，是她转发的一篇关于人工智能行业分析的文章。
陈阳注意到文章标题里有“语义识别”这个词，
想起前几天林薇接工作电话时似乎提到过这个术语。他犹豫了一下，点开与林薇的对话框。
上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发来的体温照片。陈阳输入“你好点了吗”，想了想又删掉了。
这种客套的关心，显得虚伪又生分。中午，陈阳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他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语义识别技术瓶颈”。
页面上瞬间弹出一大堆专业论文和行业报告，密密麻麻的术语看得他眼花缭乱。要是平时，
他肯定马上关掉页面去刷游戏论坛了，但今天他却耐着性子，一篇篇地点开看。
“语义识别……跨领域适应性……”陈阳皱着眉头，努力理解这些陌生概念。
他是市场营销专业的，对计算机技术只有最基础的了解。不过凭着平时关注科技新闻的底子，
他慢慢摸到点儿门道——林薇他们公司似乎在攻克一个技术难题，
就是要让AI更好地理解不同行业、不同场景下的语言差异。接下来的几天，
陈阳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他不仅查中文资料，还硬着头皮翻阅英文论文，
用翻译软件一点点啃。他甚至去找了计算机学院的一位学长，借口要做课程项目，
请教了几个关键技术问题。周四下午，陈阳整理好一份简易版的技术趋势分析。
他删掉了晦涩的理论部分，重点总结了几个可能的突破方向，
还附上了几个国内外成功案例的简单对比。做完这些，他把它发到林薇的邮箱，
附言只有一行字：“偶尔看到的相关资料，不知是否有用。”点击发送的那一刻，
陈阳感到一阵轻松。他第一次没有期待林薇的礼物或夸奖，只是单纯地想为她做点什么。
周五晚上，陈阳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到宿舍。冲完澡出来，
他发现手机屏幕亮着，是林薇的消息。“资料收到了，很有启发性。谢谢。”简洁、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