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上。我好了七年的女朋友酒意上头，在众人的鼓动下，和她前男友陈浩亲了一下。
虽然是一触即离，但现场的气氛还是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我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带头鼓掌叫好：“再来一个！”1包厢里的音乐没停，
但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几十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里面混杂着同情、幸灾乐祸，还有纯粹的看热闹。我的女朋友，徐冉，此刻正僵在原地。
她脸颊绯红，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心虚。那双总是说爱我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惊慌失措，
以及一丝被我平静反应刺伤的愤怒。她大概以为我会暴跳如雷，
或者至少会屈辱地拉着她离开。但我没有。我甚至还端起了酒杯，
朝她和她身边的陈浩遥遥一举。陈浩，她大学时的前男友，
一个家里开了个不大不小公司的富二代。今天这场同学会，就是他组的局。
他搂着徐冉的肩膀，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眼神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他万万没想到，
我会是这个反应。“周屿，你什么意思？”徐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挣开陈浩的手，
朝我走过来。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疯了吧？这都能忍？”“周屿也太窝囊了，
七年感情啊。”“还不是因为穷，他敢跟陈浩翻脸吗？”这些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飘进我的耳朵里。我听着，脸上的笑容不变。“没什么意思。
”我看着走到面前的徐冉，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气氛都到这儿了，
别让大家扫兴。玩得开心点。”说完，我拿起外套，转身就走。“周屿！”徐冉在背后喊我，
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有回头。推开包厢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被隔绝在身后。
我一步步走在KTV长长的走廊里，地毯吸走了我的脚步声，
也仿佛吸走了我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徐冉发来的微信：“你今天太过分了！你让我下不来台！你至于吗？不就是玩个游戏？
”我看着那几行字，停下脚步，靠在墙上。七年。从大学校园里纯白的衬衫，
到步入社会后被磨平棱角的工牌。我为了给她买她看上的最新款手机，连续吃了两个月泡面。
我为了在她生日时给她惊喜，通宵加班做设计，只为换来几百块奖金，
给她买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项链。我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她。我以为，
真心可以抵御一切。原来，真心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我没有回复，
只是平静地打开她的头像，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键。确认，拉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然后，我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部手机。一部款式老旧，屏幕上甚至还有几道划痕的诺基亚。
我按亮它，翻出一个七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电话接通得很快，
对面传来一个苍老但恭敬的声音。“少爷。”我深吸一口气，
看着走廊尽头闪烁的“出口”指示牌，轻声说：“张叔，游戏结束了。”“我不想玩了。
”2“派车来接我。”挂断电话后，我站在KTV门口的寒风里，点了一根烟。
这是我七年来第一次抽烟，辛辣的烟气涌进肺里，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原本以为，
我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谈一场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恋爱，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庭。为此，
我对我爸说，给我七年时间。如果我能用自己的双手，不靠家里一分钱，
赢得一个女孩的真心，那我就回去继承家业。如果不能，我也认了。我爸当时拍着我的肩膀，
说：“儿子，你太天真了。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现在我信了。不到十分钟，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车牌是五个8。后座车门打开，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下来，他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
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少爷，您受苦了。”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
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摇了摇头：“不苦，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张叔为我披上大衣，
那温暖的触感，和我刚才在寒风中冻得僵硬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回家吧。”我说。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将KTV五光十色的招牌甩在身后。**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那间我和徐冉住了五年的出租屋，已经成了上辈子的记忆。
那是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老破小，夏天漏雨，冬天透风。我曾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抱着她，
承诺以后要给她买大房子。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周屿，我相信你。
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现在想来，她的每一句话，
都藏着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物质的渴望。只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去深究。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位于城市之巅的独栋别墅前。这里是云顶山庄，
整个城市最昂贵的住宅区。我走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家门，七年了，一切都没有变。
“爸呢？”我问张叔。“先生在书房等您。”我推开书房厚重的木门，我爸，周振国，
那个在财经杂志上被称为“商业巨鳄”的男人，正坐在书桌后。他鬓角也添了些许白发，
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看到我，没有多问，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文件。“欢迎回家。
这是周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的资料，你今晚熟悉一下，明天开始，去集团担任副总裁。
”我拿起文件，触手冰凉。“那个女孩呢？”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分了。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把过去那些穷酸气都洗掉。我周振国的儿子，不能再过那种日子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得一尘不染。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的高定西装，
桌上放着百达翡丽的腕表。我脱下身上这件穿了三年的旧夹克，扔进了垃圾桶。
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西裤。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陌生又熟悉。
那股被生活磨砺出的温和与卑微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手机又震动了，是之前那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屿你什么意思？把我拉黑了？
你长本事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别后悔！”是徐冉用别人的手机发的。我看着这条短信，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后悔？该后悔的人，从来不是我。我没有回复，直接关机，
将那部承载了七年记忆的手机，连同那张电话卡，一起扔进了马桶，按下了冲水键。
漩涡卷走了一切。再见了，那个天真的周屿。你好，周氏集团，周屿。3第二天，
我坐着另一辆迈巴赫，准时出现在我之前工作的那家小设计公司楼下。
公司名叫“启创设计”，我在里面当了三年设计助理，月薪六千，加班是家常便饭。
我今天来，是办离职的。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昨天同学会的事情，估计已经传遍了。我的工位上，堆着一些杂物，徐冉送我的情侣杯，
还有一盆快要被我养死的多肉。我没理会那些，直接走向总监办公室。“王总监，
我来办离职。”王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小周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唉，你先坐。”我没坐，就那么站着看他。
他叹了口气：“是陈浩……陈总的意思。”我心里了然。陈浩家里的天虹集团，
是启创设计的大客户。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去留。“他昨天连夜把我们公司收购了。
”王总监的声音更低了，“今天早上刚开完会，他现在是公司的新老板。
他点名要……要开了你。”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这边。
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一个穷小子，
怎么斗得过富二代？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陈浩搂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徐冉走了进来。徐冉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
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一丝报复性的**。陈浩则像个巡视领地的国王，
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动作极具侮辱性。“周屿，没想到吧？我现在是你的老板了。
”他笑得张扬，“哦，不对，你马上就不是这里的员工了。你，被解雇了。
”他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他以为我会愤怒，会不甘，会求饶。
然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哦，是吗？”我淡淡地开口，
“那正好，我也正想辞职。交接手续在哪办？”我的反应，再次让所有人愣住了。
陈浩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预想中的所有场景都没有出现，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还挺能装。”他冷哼一声，“行啊，有骨气。我倒要看看，离了这里，
被我陈浩打过招呼，整个行业还有谁敢用你！”徐冉也开了口，
语气里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周屿，你别冲动。你跟陈浩道个歉，他大人有大量，
也许会……”“闭嘴。”我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徐冉的脸瞬间白了。
我没再看她，而是拿出了我的新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张叔的电话。我开了免提。
“张叔。”“少爷，有何吩咐？”恭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办公室里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大概以为我在演戏，在打电话给什么朋友撑场面。陈浩更是抱着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天虹集团，你知道吧？”我缓缓开口。“知道，陈家的企业，
最近在和我们集团旗下的一个新能源项目谈合作。”“嗯。”我应了一声，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凝固的话。“那个合作案，停掉。”“另外，帮我查一下，
天虹集团在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电话那头的张叔没有丝毫犹豫：“是，少爷。
我马上办。”挂断电话，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王总监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同事们张大了嘴，像是能塞进一个鸡蛋。徐冉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而陈浩，
他脸上的得意和嚣张，一寸寸碎裂，变成了震惊，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你……你装神弄鬼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没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
拿起那个情侣杯和那盆多肉，走到垃圾桶旁，松手。陶瓷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我的东西，要么我自己扔，要么我自己拿走。还轮不到别人来碰。”我转过身，
最后看了一眼陈浩和徐冉。“游戏，才刚刚开始。”4我离开了启创设计，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他们不知道，我那个电话意味着什么。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男人，最后的虚张声势。只有陈浩，他心里开始打鼓了。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和周氏集团的那个新能源合作案，对他家的天虹集团有多重要。
那是他们公司未来五年转型的关键，是他父亲赌上了全部身家的项目。坐上车，
张叔已经把资料发到了我的平板上。“少爷，天虹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华科能源’，
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技术很强，但一直被天虹打压，资金链有些紧张。”“很好。
”我看着平板上的公司资料，“联系华科能源的创始人，告诉他，
周氏集团准备向他注资五十个亿，只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三个月内，
我要天虹集团在市场上消失。”张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它不像拳头那样直接，但它的每一次挥动，都足以让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地动山摇。
陈浩想玩，我就陪他玩一场大的。回到云顶山庄，我爸正在客厅喝茶。
他看了我一眼：“事情处理完了？”“刚开始。”“嗯。”他点了点头，“手段可以狠，
但姿态要好看。记住，我们不是街头的混混，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我明白他的意思。
复仇，也要讲究艺术。我要的不是陈浩跪地求饶，
我要的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何在我面前分崩离析，而他却无能为力。
下午，我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是徐冉。“周屿，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那个电话，给陈浩惹了多**烦？
”她的声音带着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来，消息已经传到她那里了。“哦？是吗？
”我轻笑一声，“那不是正好吗？你不是觉得他很有能力，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这点小麻烦，他应该能解决吧？”“你……”徐冉被我噎住了，“你是不是疯了？周屿，
你斗不过他的！你赶紧去给他道个歉，现在还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现在回来求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听着她这番自以为是的“施舍”，
我几乎要笑出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以为主动权在她手里。她还以为我做这一切，
是为了把她抢回来。何其可笑。“徐冉。”我连名带姓地叫她，“你是不是觉得，
我离开你活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告诉你，你想多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从你亲他的那一刻起，
你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至于陈浩，他惹了我，就该付出代价。
你如果还想过你的富太太生活，就最好祈祷他的公司能撑得久一点。”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徐冉呆住了。她从周屿的语气里，
听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决绝。那不是赌气，不是威胁，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她心里第一次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她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而另一边，天虹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陈浩的父亲陈立雄，正对着自己的儿子大发雷霆。
“蠢货！你到底得罪了谁？周氏集团的合作案，黄了！对方连个理由都没给，
直接单方面终止了！”陈立雄把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陈浩脸上。“爸，我……我不知道啊！
”陈浩捂着脸，又惊又怕，“就是一个叫周屿的穷小子，我把他……”“周屿？
”陈立雄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哪个周？哪个屿？
”“我……我不知道啊，他一个臭打工的，谁会问他名字怎么写？”“快！去查！
动用一切关系，给我查清楚这个周屿到底是什么人！”陈立雄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有种预感，
他们家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而且，是一块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的铁板。
5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于陈浩和天虹集团来说，是地狱般的一周。首先，
华科能源像是打了鸡血，突然宣布获得了巨额融资，开始在市场上大肆扩张，
用极低的价格抢夺天虹集团的客户。紧接着，天虹集团的几个核心技术骨干，
几乎在同一天递交了辞职信，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华科能源的办公室里。釜底抽薪。然后，
银行开始催贷，供应商上门讨要货款，股价一泻千里。陈浩焦头烂额，他想尽了一切办法，
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却发现自己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挣扎，勒得越紧。他终于怕了。
他派人去查周屿的背景，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除了那家叫“启创设计”的小公司，
周屿的人生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越是这样，陈浩和他父亲陈立雄就越是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