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家破公司当了三年的牛马。老板张嘴闭嘴都是：“小姜，这个项目你跟下来，
年底的晋升名额就是你的。”同事嬉皮笑脸地把锅甩过来：“姜弥，你能者多劳嘛，
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我信了。我吭哧吭哧地干，
把一个没人要的烂摊子做成了年度爆款项目。结果庆功年会上，老板搂着他的关系户亲信，
宣布晋升的是别人。功劳簿上，我的名字提都没提。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可惜，他们不知道。
年会大屏幕上的庆功PPT，早就被我换掉了。更不知道，会场门外，我爸，
也就是这家公司的总集团董事长，已经带着法务和审计团队，等了很久了。装穷体验生活，
今天，我毕业了。1“姜弥，来我办公室一下。”耳机里正放着激昂的摇滚乐，
总监王海的声音跟个苍蝇似的钻了进来。我摘下一只耳机，脸上挂着标准社畜的微笑，起身，
走向那间玻璃门。我们公司，叫“创辉科技”，听着挺唬人，
其实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互联网外包公司。而我，市场部的一名运营专员。说白了，
就是个打杂的。王海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像西伯利亚。他挺着个啤酒肚，坐在大班椅上，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拉开椅子，坐下。他泡着一杯浓茶，
茶叶沫子在杯里上下翻滚。“小姜啊，来公司多久了？”我心里默数了一下。“王总监，
两年零十一个月了。”差一个月，就三年整。“嗯，**年了。”王海点点头，呷了一口茶。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愣头青，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我脸上笑着，
心里冷笑。独当一面？我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活，工资拿的是半个人的，这叫独当一面？
“怎么样，最近工作上，有没有什么想法？”他开始进入正题了。这是他的经典开场白。
每次有新的、没人愿意接的烂活儿，他都会这么问。
“想法……就是想把手头的工作做得更好。”我滴水不漏地回答。“觉悟很高嘛。
”王海满意地笑了，把茶杯放下。“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接了个新项目，‘星火计划’，
上面非常重视。”我眼皮跳了一下。“星火计划”我听说了。
给一个濒临倒闭的老牌国货做新媒体全案营销。预算少，要求高，甲方难缠。
市场部没人愿意碰，都说这是个天坑，谁接谁倒霉。“这个项目，难度不小。”王海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我想来想去，整个部门，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有这个冲劲，能把它拿下来。”又来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王总监，
我怕我经验不足，担不起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假装推辞。“哎，别谦虚嘛。
”王.画饼大师.海摆了摆手。“年轻人，就是要敢于挑战。再说了，
这也是公司给你的一个机会。”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
“年底的晋升名额，就剩一个了。你懂我意思吧？”我当然懂。这句话，过去三年，
我听了不下八遍。每次都是一个大饼，吊着我往前跑。等我跑到了终点，发现饼被别人吃了。
“这个项目，你要是做成了，升职报告我第一个给你递上去。市场部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那个职位已经刻上了我的名字。我看着他真诚的脸，
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有点想笑。一个靠着老婆是副总亲戚才爬上总监位置的人，
跟我谈能力？一个把我的方案改个名字就拿去邀功的人，跟我谈机会？“谢谢王总监的信任。
”我站起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激动。“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好！
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王海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资料我等下让安娜发你，
明天就跟甲方开启动会。加油干！”我走出办公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办公区里，
同事们投来同情的目光。安娜，王海的亲信，也是他重点培养的“接班人”，扭着腰走过来。
她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拍在我桌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姜弥，
这是‘星火计划’的资料，王总监让你尽快熟悉。可真羡慕你啊，又接大项目，
这是要升职的节奏啊。”她嘴上说着羡慕，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谁不知道，
上一个接这种“大项目”的同事，连续加班三个月，最后项目黄了，人也辞职了。
我拿起那叠资料，笑了笑。“是啊，托大家的福。以后还要安娜姐多多指教。”“好说好说。
”安娜扭着腰走了。我翻开资料，第一页就是甲方的需求列表。密密麻麻，一共一百零八条。
比梁山好汉还多。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给我爸发了条信息。“爸，
创辉这边又给我画了个饼，叫‘星火计划’。”几秒钟后，那边回了过来。“哦？
就是那个快破产的‘飞鸽’牌？”“对。”“挺好，死马当活马医，医活了是你的本事，
医死了也不用心疼。好好玩。”我关掉手机，笑了。对。好好玩。毕竟，装穷体验生活，
总得找点乐子。不把你们这群牛鬼蛇神的老底掀个底朝天，我这三年的班，不就白上了？
2第二天，项目启动会。会议室里，甲方“飞鸽”那边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市场部经理，
姓李，一个头发梳得锃亮，油腻得能刮下来炒菜的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他的两个手下，
一个负责品牌，一个负责渠道，全程低头玩手机，好像这事跟他们没关系。
王海带着我和安娜出席。安娜名义上是协助我，实际上是王海派来监工的。
李经理清了清嗓子，打开了他那份长达五十页的PPT。“我们‘飞鸽’，
是一个有情怀的品牌。”他一开口，就是一股陈年老鸡汤的味道。“我们的目标，
是唤醒国民记忆，让品牌重获新生。”PPT上放着一张张黑白老照片，自行车，缝纫机，
绿皮火车。很有年代感。也很脱离时代。“所以，我们这次的营销，调性一定要高。
要体现我们的历史底蕴，要有人文关怀，要有家国情怀……”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小时。
总结下来就三个字：钱没有。哦不，六个字：钱没有，事还多。王海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像个捣蒜的。“李经理说得太好了！有情怀的品牌，才能走得更远。我们创辉，
就是希望能为‘飞鸽’这样的国货之光，贡献一份力量。”我低着头，
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不是记他说什么，而是记下他每一句不切实际的要求。比如，
他要求一个月内，全网曝光量达到十个亿。粉丝增长五百万。还要请一线明星做代言人。
最关键的是，他说完这一切之后，轻描淡淡地提了一句。“我们这次的预算，比较紧张。
初期只有二十万。”二十万？我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二十万，请一线明星？
请个十八线网红，发条微博都不止这个价。这是把我们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王海的笑容僵在脸上。但他不愧是总监，很快就调整过来。“李经理，
这个预算……确实有点挑战性。不过，我们创辉向来是以创意取胜的。钱不是问题，
关键是想法。”我真想给他鼓鼓掌。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核心竞争力。
李经理很满意王海的态度。“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有魄力的公司合作。具体的执行，
就由这位……姜**来负责？”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立刻站起来，递上我的名片。
“李经理您好，我叫姜弥，是本项目的负责人。后续所有工作，您直接跟我对接就好。
”“好，好。”李经理扫了一眼名片，随手扔在桌上。“那我们就期待姜**的方案了。
记住，我们要的是爆款，是现象级的传播。”会议结束。送走甲方“好汉”们，
王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回到办公室，把门一摔。“二十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我和安娜站在门口，没敢进去。过了几分钟，王海拉开门，把我叫了进去。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又泡上了一杯浓茶。“姜弥，这事儿，你怎么看？”他在考我。
如果我说“这项目没法做”，那正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锅甩给我，说我能力不行，畏难。
如果我说“能做”，那以后所有的苦，都得我一个人咽下去。我早就想好了。“王总监，
我觉得，有挑战，但更有机会。”我看着他，眼神清澈，充满干劲。“预算少，
说明我们不能走常规路线。这正好逼着我们去想一些剑走偏锋的创意。一旦做成了，
就是行业内的经典案例。”这话，他爱听。显得他领导有方，也显得我这个执行者有脑子。
果然，王海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嗯，说得有道理。那你有什么初步的想法？
”“我需要一点时间，把甲方的需求和我们的资源重新梳理一下。三天内，
我给您一个初步的方案框架。”“好！”王海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放手去做，需要什么支持，随时跟我说！”我点头，转身离开。回到座位上，安娜凑了过来。
“姜弥，你真接了？二十万做个现象级，你疯啦？”“没办法，总监的任务。
”我一脸无奈地摊摊手。“那你可得小心点，这甲方一看就不是善茬。
”安监工娜“好心”地提醒我。“谢谢安娜姐，我会的。”我打开电脑，
开始整理那一百零八条需求。我的同事们，有的在摸鱼逛淘宝，有的在聊八卦，
还有的在研究下午茶点哪家。没人过来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在他们眼里，
我已经是那个被绑上战车的倒霉蛋了。我也不在意。我把需求分类，剔除掉那些纯属扯淡的，
把剩下的整合成几个核心方向。然后，我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记事本的软件。
输入了一行代码。屏幕上，数据流飞速闪过。几秒钟后，一份文件出现在我桌面。
文件名是：《飞鸽集团内部财务状况及市场部人事关系分析报告》。我点开报告，
嘴角微微上扬。那个油腻的李经理，上个月刚因为虚报营销费用被内部警告。
他那两个全程玩手机的手下，一个是董事长的远房侄子，一个是副总的小舅子。整个市场部，
就是个养老院。最有趣的是，报告显示，“飞鸽”的账上，趴着三千万的专项营销预留资金。
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预算紧张”。原来不是穷。是抠。想花二十万，办三千万的事。顺便，
再从这二十万里，捞点回扣。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跟这群人玩，比单纯上班打卡，
可**多了。我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四个大字：“请君入瓮”。3三天后，
我把一份三十页的PPT放在了王海的桌上。PPT的标题很直接。《二十万，
如何引爆一个老古董》。王海扶了扶眼镜，一页一页地翻看。我的方案，核心就一个字：借。
借势，借力，借东风。预算少，就不能自己造势，只能去蹭。
我策划了一系列线上线下联动的“碰瓷式营销”。比如，和同样经典的国产老牌，
像回力鞋、大白兔奶糖、健力宝汽水搞联名快闪。比如，
发起一个那些年我爸骑飞鸽载我的话题挑战，用普通人的真实故事，
去撬动社交媒体的情感共鸣。再比如，找到一些正在上升期、但报价不高的知识型网红，
用产品置换加少量坑位费的方式，做深度内容植入。不花大钱请明星，而是把钱花在刀刃上。
用最小的成本，撬动最大的自然流量。整个方案，逻辑清晰，预算可控，
每一个步骤都有具体的时间节点和预期效果。王海越看，眼睛越亮。看完最后一页，
他猛地一拍大腿。“妙啊！”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姜弥，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碰瓷式营销，这个词用得好，够野，我喜欢！
”我谦虚地笑了笑：“都是您平时指导得好。”千穿万穿，马屁**。“行！
就按这个方案来！”王海把PPT拍在桌上，当场拍板。“你马上根据这个框架，
去细化执行步骤。下周一，我亲自带你去跟甲方提案！”“好的，王总监。”接下来的几天，
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细化方案，联系品牌，筛选网红，做预算表……安娜偶尔会飘过来，
站在我身后看一会儿。“哇，姜弥，你好厉害啊，这么多事一个人就搞定了。”她嘴上夸着，
手里却从来没想过搭把手。我也不指望她。她不来添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周一很快就到了。去甲方公司的路上，王海开着他的别克，心情很好。
他把我的PPT拷贝到他的电脑里，然后当着我的面，
把封面上“方案撰写人：姜弥”这几个字，删掉了。然后，他把自己的名字放了上去。
字体加粗，放大。“小姜啊，对外呢，我是项目总负责人，这样显得我们公司更重视，
也方便跟他们高层对话，你明白吧？”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微笑着点头：“明白，王总监。您是总指挥，我就是个执行的小兵。”“哎，
话不能这么说。功劳簿上，肯定有你的一笔。放心。”他又给我画了个小饼。
到了“飞鸽”公司，李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我们了。提案开始。王海站在前面，
对着投影幕布，口若悬河。他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
现在，却成了他展示自己“雄才大略”的工具。他甚至把我方案里的一些用词，
改得更“高大上”。“碰瓷式营销”，被他改成了“多维度跨界情感链接矩阵”。
我坐在下面，面无表情。安娜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王海，时不时还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像这方案是王海原创的一样。李经理听得很认真。当王海讲到预算分配，
把二十万花得明明白白，还能预估出千万级的曝光时，李经理的眼睛里放出了光。提案结束。
李经理带头鼓掌。“王总监，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个方案，有高度，有深度，还有温度！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为了‘飞鸽’这个品牌嘛。”王海嘴上谦虚，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就按这个方案执行！我完全同意！”李经理当场拍板。
事情顺利得有点出乎意料。签完合同，回公司的路上，王海哼着小曲。“姜弥，
这次你干得不错。等项目第一阶段数据出来了，我就给你申请转正，不，是申请升职！
”他又想起来给我画饼了。“谢谢王总监。”我应付着。回到公司，
王海立刻召集了部门全体会议。“‘星火计划’的方案，甲方已经全票通过！
这是我们市场部下半年的头等大事！”他在会上意气风发地宣布。“这个项目，
由我亲自挂帅，安娜作为副组长，协助我统筹。姜弥，你负责具体的落地执行。”一句话，
就把我从方案的制定者，降级成了一个纯粹的执行者。安娜，那个什么都没干的人，
成了我的“领导”。同事们纷纷向王海和安娜表示祝贺。没人看我一眼。在他们看来，
我就是那个做了嫁衣的倒霉蛋。会议结束，安娜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
趾高气扬地放在我桌上。“姜弥，这是王总监刚分的工，项目第一阶段要联系的三十个网红，
你今天下班前，把名单和初步的合作意向都整理出来。”这是命令的口吻。我抬头看着她。
“安娜姐，现在是下午四点，下班时间是六点。两个小时，联系三十个网红？
”“有什么问题吗？”安娜挑了挑眉。“做不完就加班嘛。‘星火计划’这么重要，
为项目加班，是你的荣幸。”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了。我看着那份名单，笑了。
真把我当傻子了？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的私人邮箱。里面，
有一封我昨天晚上就发出去的邮件。收件人，是“飞告”集团董事长的私人秘书。
邮件标题是：《一份来自创辉科技的，“更有诚意”的合作方案》。附件里，
是我做的原版PPT。只不过，在预算那一页，我加了几个零。把二十万，改成了两百万。
并在后面附上了一句：“这，才是一个现象级营销应该有的样子。贵司的二十万预算，
是对创意的侮辱，也是对‘飞鸽’这个品牌的不负责任。”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己人，
去咬自己人。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4第二天一早，公司里气氛就不太对。
王海黑着一张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打电话。我路过的时候，
还能听到他压着嗓子在吼。“李经理，你听我解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两百万？
我什么时候说过两百万？我们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就是二十万！”我回到座位，
泡了杯咖啡，气定神闲。安娜凑了过来，神色紧张。“姜弥，你听说了吗？甲方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假装一脸茫然。“听说，飞鸽的董事长不知道从哪儿，
看到了我们的一份两百万预算的方案，勃然大怒！说他们市场部的李经理欺上瞒下，
克扣预算，今天一早就派了审计组进驻飞鸽，要彻查这件事！”我心里乐开了花，
脸上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啊？两百万的方案？我们不是就做了一份二十万的吗？
”“谁说不是呢！现在甲方一口咬定，说我们给过两百万的方案，
还说我们骂他们不尊重创意。王总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安娜幸灾乐祸地压低声音。
“我听说啊，那个李经理快被搞下台了。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公司哪个竞争对手，
在背后搞鬼？”我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这种小兵，哪知道高层的博弈。”话音刚落，
王海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径直向我走来。“姜弥！
你给我过来！”整个办公室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放下咖啡杯，
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上，王海就爆发了。“说！那份两百万的方案，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把手机摔在桌上，
屏幕上赫然是我发给飞鸽董事长秘书的那封邮件截图。截图很巧妙，只截了内容，
发件人信息被抹掉了。“王总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平静地看着他。“不明白？
”王海气得发笑。“整个项目，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碰过方案！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总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您忘了？提案那天，
您亲手把我的名字从PPT上删掉，换成了您的。对外，您才是这个方案的唯一负责人。
就算有第二份方案，那也应该是从您这里流出去的，不是吗？”我一句话，把他噎得死死的。
他想把锅甩给我，但我偏不接。是你自己要抢功劳的，现在出了事，这个责任，也得你来担。
“你……”王海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这份方案，直接捅到了飞鸽董事长那里！
现在李经理被停职审查，飞鸽那边要求我们给个说法！你说怎么办！”“很简单啊。
”我摊了摊手。“既然他们看到了两百万的方案，并且很喜欢，
那我们就按两百万的预算来做呗。这对我们不是好事吗？预算翻了十倍，项目更好做了。
”“好事？”王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现在公司高层怎么看我吗？
他们觉得我为了签单，两头骗！对甲方说我们能做，对公司又不敢报真实的预算！
我的职业信誉全毁了！”哦，原来是心疼自己的羽毛。“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摇摇头，一脸爱莫能助。“反正，从头到尾，我只做了一份方案，
就是您拿去提案的那份。至于别的，我一概不知。”我死不承认。他没有任何证据。
那封邮件，用的是虚拟IP和一次性邮箱，根本追踪不到我。王海死死地盯着我，
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知道是**的，但他没证据。这种憋屈，比直接骂我一顿还难受。
“好，好你个姜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我走出办公室，
整个部门的人都在假装工作，耳朵却都竖着。安娜第一个迎上来。“怎么样？
王总监找你什么事？”“没什么，就是夸我方案做得好。”我云淡风轻地说。
安娜的脸抽搐了一下，显然不信。接下来的几天，公司气氛极其压抑。王海和安娜焦头烂额。
飞鸽那边，李经理下台了，新上任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总监，姓秦。
秦总监直接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按两百万的预算，
拿出一个能让董事长满意的升级版方案。要么，项目终止，创辉科技不仅拿不到一分钱，
还要因为“商业欺诈”被起诉。王海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他把部门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要求大家集思广益，怎么把一个二十万的方案，
升级成两百万的。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平时摸鱼甩锅一个比一个溜，
现在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全哑火了。王海急得直拍桌子。“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平时一个个不是都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安娜清了清嗓子，
试图给她老大解围。“我觉得，可以多请几个明星，预算不就上去了？”立刻有人附和。
“对对对，再多投点广告，在市中心大屏上轮播！”“搞个发布会，请媒体来，场面做大点！
”听着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我差点笑出声。这就是创辉科技市场部的水平。只会用钱堆砌，
毫无创意可言。王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
复杂极了。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恳求。我知道，他又要求我了。
但我凭什么要帮他？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看都不看他一眼。你不是能耐吗？
你自己想办法啊。5会议不欢而散。王海把我单独留了下来。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尴尬得能结出冰来。他给我倒了杯水，语气软了下来。“姜弥，我知道，之前有些事，
是我做得不对。”这是我进公司三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近乎道歉的口吻说话。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能力强，有想法，我都看在眼里。”他继续说道。“这次的事，
确实是个**烦。但你也知道，项目要是黄了，整个部门的年终奖都得泡汤。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对不对？”他开始打感情牌了。可惜，我早就免疫了。“王总监，
我只是个小专员，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淡淡地说。“你能！
”王海的语气急切起来。“那个两百万的方案，肯定是你做的！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姜弥，
算我求你，帮公司渡过这个难关。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图穷匕见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放下水杯，抬眼看着他。“条件？”我笑了笑。“我的条件很简单。
第一，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由我全权负责。你，王海，还有安娜，以及部门其他任何人，
都不能插手。你们只需要提供必要的行政支持。”王海的脸色变了变。这是要夺他的权。
“第二，”我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项目成功后，市场部主管的位置，必须是我的。
不是口头承诺，是要发全公司通告，立刻任命的那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这个项目总预算10%的项目奖金。
两百万的10%，就是二十万。这笔钱，要写进补充协议里，盖上公司的公章。
”王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二十万奖金！这在创辉是史无前例的。
公司一个项目总共才赚多少钱？“姜弥，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开口，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把事情办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王总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我的条件，我帮你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你保住你的位子，大家皆大欢喜。要么，你就继续自己扛着，等项目黄了，公司追究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