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八十八万,一分不能少。另外,新区的房子必须全款,名字写我女儿林微的。
”未来丈母娘周琴翘着兰花指,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语气却冰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再看看旁边低着头,手指快要把衣角绞烂的女友林微,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我和林微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五年了。
从一无所有,到我拼死拼活在城里找了份月薪一万的工作,我们一起吃过泡面,
挤过城中村的单间,我以为我们是能共患难的。我以为,我们的爱情,无价。可现在,
周琴用最**裸的方式,给我们的爱情标上了价码。八十八万现金,
加上一套至少两百万的房子。“阿姨,我……”我喉咙干涩,试图解释,
“我这几年是攒了些钱,但离您的要求……还差很多。您看能不能……”“不能!
”周琴斩钉截铁地打断我,“陈言,我女儿跟着你吃了五年苦,现在要结婚了,
我这个当妈的,不能让她再受委屈。没这个经济实力,就别耽误我女儿。”她的眼神像刀子,
一下下剜在我的心上。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微,我最后的希望。“微微,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微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了看我,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她妈,嘴唇动了动,
最终却只吐出几个字:“陈言,我妈……也是为我好。”轰的一声。我感觉世界都塌了。
为她好?这就是她给我的答案?五年的感情,在八十八万和一套房子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周琴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听到了吧?陈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么,
一个月内凑齐钱和房子。要么,就跟我女儿分手,别再纠缠。”一个月?就算我去卖血,
也凑不齐这笔天文数字。这根本不是商量,这是逼我主动退出。
我看着林微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曾经我觉得这张脸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现在却觉得无比陌生。我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好。”我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没再看她们母女一眼,转身就走。走到门口,
身后传来林微带着哭腔的尖叫:“陈言!”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我怕一回头,
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冰,会瞬间融化。“陈言,你别走!
”林微追了出来,从身后死死抱住我的腰,“对不起,对不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去求我妈,我去求她……”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微微,你知道吗?钱,我不是没有。”林微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没有,你会怎么选。”“现在,
我知道答案了。”说完,我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身后,
是林微撕心裂肺的哭喊。坐进停在小区门口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大众里,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忠叔,帮我查一下,周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好的,少爷。”是的,我叫陈言,言而有信的言。
但我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州陈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这辆大众,
只是我用来伪装普通上班族的道具。我爸常说,人心隔肚皮,越是富贵,越难看**心。
所以,我隐藏身份,像个普通人一样上了五年班,谈了一场我以为纯粹的恋爱。我本打算,
这次求婚,就向林微坦白一切。我连价值三百万的钻戒都准备好了。可现实,
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八十八万,不多。但它像一个精准的筛子,筛掉了爱情,
筛出了人心。2回到我真正的住处——市中心顶层的一套江景大平层,
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盯着天花板发呆。忠叔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
电话就打了回来。“少爷,查清楚了。”忠叔的语气有些凝重,“周琴的儿子,
也就是林微的弟弟林涛,在澳门堵伯,欠了**五百万。对方给了最后期限,
一个月内必须还清,否则……就要他一只手。”我猛地坐直了身体。林涛?我见过那个小子,
比林微小两岁,游手好闲,眼高手低,没想到居然敢去澳门赌。
“他们家不是普通工薪家庭吗?怎么还得起?”我皱眉问道。“他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
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凑了四百多万,还差八十万左右的缺口。”忠叔顿了顿,继续说,
“这个数目,和周琴跟您要的彩礼,对得上。”八十八万……原来不是彩礼,是买命钱。
用我未来老婆的名义,给我下套,拿我的钱,去填她儿子的无底洞。好一招“金蝉脱壳”。
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如果周琴一开始就坦白,告诉我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哪怕是借,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忙。可她没有。她选择了最伤人,也是最侮辱我的一种方式。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傻子?一个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而林微……她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配合她妈演戏?
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林微发来的微信。一连十几条。“陈言,
你别生气了,我妈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钱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你不要放弃我们五年的感情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回我个电话,
求你了……”看着这些信息,我只觉得讽刺。刀子嘴豆腐心?不,她是刀子嘴,刀子心。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第二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几个关系好的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陈言,
你……没事吧?”“能有什么事?”我故作轻松。“昨天……昨天林微她妈来公司闹了。
”一个同事低声说,“骂得很难听,说你是个穷光蛋,
骗了她女儿的感情……”我的手指瞬间攥紧。原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败坏我的名声了。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分了,正好。”话音刚落,
公司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我抬起头,正看到周琴挽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而林微,则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周琴一眼就看到了我,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嗓门大得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陈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伟,天鸿集团的公子。
他已经答应,下个月就和我们家微微订婚。”“彩礼,一百八十八万。
”3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同情、怜悯、幸灾乐祸,不一而足。我成了那个被抛弃的可怜虫,一个巨大的笑话。
那个叫张伟的男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他搂过林微的肩膀,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
“你就是陈言?微微跟我提过你。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要认清现实。
爱情不能当饭吃,像微微这么好的女孩,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他的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我没有理他,目光直直地射向林微。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微微,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一字一句地问。
林微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咬着下唇,泪水夺眶而出。周琴一把将她拽到身后,
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对着我怒目而视:“陈言!你还想怎么样?微微已经选择了更好的生活,
你难道还要死缠烂打吗?我告诉你,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更好的生活?”我冷笑一声,
目光从周琴,到张伟,最后落回林微身上,“用谎言和欺骗换来的生活,真的会好吗?
”周琴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我的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为了给你儿子还赌债,不惜卖掉自己的女儿。周琴,你真是个好母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琴瞬间慌了神,声音都变了调。林微也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她妈。“妈,陈言说的是真的吗?哥哥他……他又去赌了?
”“你别听他瞎说!”周琴厉声呵斥,眼神却飘忽不定,“他就是个被甩了的穷鬼,
在这儿泼脏水,想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张伟也皱起了眉头,看向周琴:“阿姨,
这是怎么回事?”“没……没什么!”周琴强作镇定,拉着张伟的胳膊,“阿伟,
你别信他的鬼话。我们走,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想走?”我向前一步,
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事情没说清楚,谁也别想走。”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那是我让忠叔找人去澳门**,从一个叠码仔那里弄来的。录音里,
林涛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欠了五百万赌债,并且提到了他妈正在想办法给他凑钱,
其中一笔“大头”,就指望他姐的“彩礼”了。“……我妈说了,我姐那个男朋友是个傻子,
在城里拼了几年,攒了不少钱,只要我姐一哭二闹,
他肯定乖乖把钱掏出来……”录音播放的瞬间,周琴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失。
林微更是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旁边的办公桌才没有倒下。她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4.“周琴女士,
还需要我播放下一段吗?”我关掉录音,平静地看着她,“下一段,是关于你儿子林涛,
是如何跟他的狐朋狗友吹嘘,说他姐姐为了他,甘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有钱人,
来换取‘救命钱’的。”“不……不要!”林微终于崩溃了,她尖叫着,冲到我面前,
想要抢我的手机。我轻易地避开了。她扑了个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陈言,求求你,
别放了……我求求你……”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塌地陷。可我的心,却硬如磐石。
在她配合她妈,在我公司上演那出“嫌贫爱富”的戏码时,在我被当成所有人的笑柄时,
她何曾想过我的感受?张伟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甩开周琴的手,
一脸嫌恶地看着地上的林微。“好啊,原来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算计我?拿我当冤大头?
”他怒极反笑,“一百八十八万?我呸!你们这种人家,白给我都不要!”说完,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头也不回地走了。“阿伟!阿伟你别走!”周琴慌忙去追,
却被张伟一把推开,狼狈地摔倒在地。一场精心策划的“订婚”大戏,
瞬间变成了一地鸡毛的闹剧。办公室的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震惊和敬畏。
他们大概想不通,我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手握这么致命的底牌。我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一步步走到林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从头到尾,这件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了我们之间最后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里。
林微浑身一颤,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我,嘴唇嗫嚅了半天。最终,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我,我知道。”虽然早已猜到答案,
但亲耳听到她承认,我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追问。“……我妈第一次跟你提彩礼之后。”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她说,
只要能拿到钱救弟弟,以后……以后她再想办法补偿你。”补偿我?用什么补偿?
用她女儿虚假的爱情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所以,你配合她演戏,在我面前哭,
在我公司闹,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就是为了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
”“不是的……陈言,我……”她想解释,
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够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再听了。
”“林微,我们之间,完了。”我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过去五年青春的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言!”林微从地上爬起来,
疯了一样冲过来,再次从身后抱住我,“不要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放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放!
我死也不放!”她哭喊着,“我爱你啊陈言!我是爱你的!
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我用力掰开她的手,转过身,
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你的办法,就是牺牲我,牺牲我们的感情,
去填你家的无底洞?”“你的爱,太廉价了。”5.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
身后,是林微和周琴混杂在一起的哭喊声、咒骂声。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直接去了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信。这个扮演了五年的角色,是时候落幕了。走出写字楼,
阳光刺眼。忠叔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不是那辆大众,而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少爷,都处理好了。”忠叔递过来一杯温水。“嗯。
”**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