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奔雷,从清军阵中席卷而来。骑兵战马的蹄子狂叩击下让大地都在振动,冲锋的八旗骑兵马蹄搅起漫天的烟尘滚滚前进。
这些来自草原上的优秀骑兵,人和战马几乎融为一体,炫耀着他们优秀的的骑术。他们用健壮的双腿夹住马腹,灵活的控制着战马的方向,上半身则在鞍桥上紧紧的伏着,把上半身隐藏在马颈之后。双手摸向箭囊,准备张弓搭箭,脸上带着对十几年来明军的固有轻蔑。在他们的眼里,前方那排列密集的明军阵列,如果是家丁骑兵他们还会小心很多,但那些火铳步兵不过是一群等死的猎物罢了,只要一阵箭雨过去他们就会大乱。几十年来的屡战屡胜,让他们对明军步兵无比的轻视。
“**骑兵马上进入四百步!全体举铳,准备接战!”明军阵中,军官的吼声沿着队列沉稳的传递。八旗骑兵即将杀到眼前,而明军阵列中却只有军官的大吼和士兵的沉默不语。这些明军士兵们表情平静,丝毫没有把这些骑兵放在眼里,他们按照命令端起火铳,右手食指轻轻搭在德莱赛步枪的弯曲扳机护圈上,长期的严格训练,早已把装填程序形成了肌肉记忆。
中军大纛之下,主帅李飞巍然不动,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狂舞。李飞没有任何表情,脑海中那幅巨大的战略地图清晰展开,代表蒙古骑兵的一道道红色箭头正高速逼近。
“传我命令:两翼骑兵警戒。步兵听令,待**骑兵进入三百步,自由射击。炮兵阵地,火炮换榴霰弹,标尺三百,敌骑兵,急速射!”
命令通过旗号精准传达。这些明军如同一台机器,在李飞的意志下开始迅速运转。
首先发言的是明军炮兵。部署在侧后方的六磅轻型野战炮阵地发出了怒吼。
“轰!轰!轰!轰!”
六磅炮的炮口喷吐出火舌和浓烟,霰弹弹飞到蒙古骑兵当中炸开,将致命的金属弹片和霰弹泼洒出去,如同一把巨大的的死神镰刀,疯狂的收割着冲在最前边的骑兵!
一时间,人的哀嚎和战马的嘶喊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撕碎、轰然倒地!战马凄厉悲鸣着翻滚倒地,将骑手直接甩了出去。炮兵一轮霰弹射击,就在汹涌而来的骑兵中硬生生撕开了数个空白。
骑兵们冲锋的势头一下陷入停滞。但这些蒙古骑兵毕竟是百战精锐,幸存的骑兵拼命散开队形,同时用马鞭狠狠地抽打马腹以加快速度,向前玩命般猛冲。以求迅速拉近距离!很快他们就进入手中牛角弓的有效射程!冲在前方的军官们红着眼大喊放箭,早就准备好的蒙古骑兵听到命令后迅速从箭囊中抽出箭矢,熟练地搭上弓弦,手臂肌肉绷紧,拉满手中的强弓,用最拿手的箭雨打击来覆盖明军军阵,扰乱明军的阵型,接着就可以仗着骑兵优势砍杀那些火铳兵。
然而,就在他们的弓弦还没拉至满月,手中的箭镞还未来得及射出。
明军阵列中响起了各级军官和士官们冰冷的命令:“全体都有!开火射击!”
“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响起,声音密集连绵不断,远超过蒙古骑兵对明军三眼铳和鸟铳的认知!这声音并非他们熟悉的明军火铳齐射的声音,而是更加清脆、连贯、甚至一轮射击后都不带停歇!
明军士兵听到命令,冷静有序的扣动扳机。德莱赛步枪的击针在弹簧驱动下猛烈撞击子弹底火,引燃发射药。灼热的**以极高的初速旋转出膛,黑色的硝烟从枪口弥漫开来,蒙古骑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无情射杀!
“噗嗤!”“呃啊!”
正在用力开弓的蒙古骑兵们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没机会躲闪。他们只觉得胸口、腹部或面门猛地一震,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剥夺了他们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控制。拉满的弓弦无力地松弛,箭矢软绵绵地掉落在地。骑兵们身体一歪,便栽落马下!许多战马同样中弹,哀嚎着扑倒在地,将背上的主人重重甩出。
蒙古骑兵的骑射节奏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完全打乱!他们心中的自信瞬间化为惊愕。按照以往多付明军火铳的经验,明军火器轮番射击后就是漫长的装填,那正是他们加速冲击、尽情射箭的机会。可是现在,明军的火力完全没有停的打算,甚至是越打越凶了!
这些明军士兵开枪后并有像蒙古骑兵们之前遇到的那样后退装填,而是直接站在原地,快速的完成了火铳装填的操作:右手拉动枪机拉柄,直接向后拉开,露出了枪膛尾部。从弹盒中取出一枚纸壳定装子弹,用手指捏住子弹尾部,利索地塞入敞开的枪膛。然后向前推回枪机,闭锁。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接着,第二发子弹已然击发,然后重复状态,如此操作可谓是亮瞎了这些蒙古骑兵的双眼。
而后排的士兵同样进行着高效的装填射击!整个明军阵线爆发出的火力密度和射速快的让清军绝望,这些明军火铳装填居然比他们拉弓还快!**如同密集的雨点,源源不断地泼洒过来。后装步枪带来的超高射速,使得明军无需复杂的轮替队列,就能源源不断的射击。
一个强壮的蒙古骑兵刚刚搭上箭,还没来得及瞄准,就感到身上一阵剧痛,整个人被爆炸从马背上掀飞出去。他在生命最后时刻看到的景象是身边不断有他们勇士被爆炸弹片或子弹击中倒下,明军阵线那致命的火光和硝烟丝毫没有停歇。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他们的火铳…为何能打得如此之快?甚至比我们拉弓射箭还快,这不对啊,为什么之前的明军从来没有,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蒙古骑兵打算用弓箭扰乱明军阵型的计划宣告破产。他们不仅没能射出几轮像样的箭雨,反而是遭到了明军的火力覆盖,对方射击比他们射箭还快,刚射出一支箭对面射过来十几颗子弹连人带马一块打死。
火枪**与六磅炮的霰弹疯狂的收割他们的生命。划时代的后装步枪在这片大地上展现了对弓箭骑兵的绝对碾压。蒙古骑兵的勇气和精湛的骑射,在明军持续不断的火力面前,被残酷地粉碎。
终于,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伤亡、却没能给多少造成一丁点打击,甚至很多骑兵连箭都没能射出去后,残余的蒙古骑兵斗志彻底没了。他们彻底的绝望了,狼狈不堪地调转马头,仓皇逃离那片吞噬了他们同伴生命的死亡地带。
明军阵前恢复了寂静,只有硝烟和血腥味弥漫。士兵们依旧面无表情,偶尔有人欢呼**跑了立刻就会被军官用鞭子抽打。
士兵们再次拉开德莱赛步枪的枪机,机械般装填好子弹,准备迎接清军的下一波冲击。在他们前方是倒下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无主的战马痛苦嘶吼。
一个蒙古骑兵艰难的从尸体堆里爬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逃跑的同伴和纹丝不动的明军军阵。
“砰”他带着茫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