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贺亮，三十岁，是这家商业银行里一个不上不下的理财经理。
每天一上班必须一脸堆笑的面对所有的客户。每天穿着勒死人的衬衫，打着规规矩矩的领带，
坐在三尺见方的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和一张张或焦虑、或贪婪、或麻木的脸。我的人生，
就像我手上经手的那些理财产品说明书一样，看起来条款清晰，收益可观。
也确实好似能一眼望到头。但底下那一行小字——“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才是他妈的真实写照。而我目前人生里，最大的一笔“高收益高风险”投资，
就是赵姐——赵娜。赵姐今年四十五，具体年纪是她有一次喝多了自己秃噜出来的。
但你看她本人，打死我也不信。那身段，那皮肤，那通身的气派，
说是三十出头都有人抢着信。如果你在她身边猛吸一口那种香气，你会觉得，如果有机会，
一定要当一把孟德过过瘾！信我，真真的。她是我的头号大客户，一座行走的金山。
别人买理财十万二十万地抠搜，她买起来，单位通常是“百个”起。
我们行长见了她都跟见了亲妈似的，不，比亲妈还亲。当然，她对我，
也比对别的理财经理要“亲”得多。这种“亲”，让我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有她在，
我的业绩稳如老狗。每个月绩效奖金能让我在还完房贷车贷后，
还能偶尔带老婆洁兰去搓顿好的。害怕的是，这“亲”劲儿，它不对劲儿。就比如现在。
她约我来这家死贵死贵的西餐厅谈“一笔大额存单的细节”。
环境幽静得放个屁都能听见回声，桌上蜡烛晃得人眼晕。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真丝连衣裙，
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让你忍不住想往那片丰腴的白皙上瞟两眼。“亮子，
尝尝这个鹅肝，他们家主厨的招牌。”她切了一小块，用叉子递过来，
动作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我的汗毛瞬间立正。这……这超过安全距离了吧？
我都能闻到她手腕上那股子高级香水味，不是洁兰那种甜甜的花果香。
而是一种厚重的、带着木头和麝香气息的味道，闻着就让人有点晕乎。“赵姐，我自己来，
自己来。”我赶紧端起盘子接住，手有点抖。她轻笑一声，收回手，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的手腕，像羽毛撩过，痒痒的。“跟姐还客气什么？看你最近都瘦了，
工作太拼？”“还行，还行。”我埋头对付那块腻歪的鹅肝，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
贺亮**有点出息！她是客户！客户！你家里有老婆！你脑子长在头上，不在蛋上！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嘀咕：客户怎么了？客户就不能关心你了？人家赵姐是真心对你好，
你看这鹅肝，几百块钱一口呢！洁兰会舍得带你来这种地方？想到洁兰，
我心里那点旖旎念头凉了半截。我老婆，罗洁兰，二十八岁，长得那叫一个甜。娇小玲珑，
一笑起来俩梨涡，跟个没心没肺的未成年似的。她在商场一家品牌店做店长，
每天跟衣服鞋子打交道，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我加班晚归，她最多嘟囔两句，
然后就会给我热牛奶。她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暖源。可有时候，
这“暖源”也太……平淡了。日子一天天过，房贷、车贷、业绩压力，像三座大山，
把我对洁兰那点最初的**，都快磨成革命战友般的亲情了。而赵姐，她就是那杯烈酒，
明知伤身，却总在你疲惫不堪时，诱惑着你来上一口。“亮子，
”赵姐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里拽回来，她晃着红酒杯，眼神有点迷离，“姐有时候真觉得，
你挺像我去世那个弟弟的，特别是皱眉头的样儿。”又来了。这套说辞我听了不下十遍。
一开始我还真信了，心里还挺感动。觉得是种缘分。后来才发现，这他妈就是个万能开场白。
后面跟着的，不是让我陪她去看新楼盘，就是暗示我跳槽去她公司当“自己人”。
“赵姐您说笑了，我哪有那福气。”我打着哈哈。“福气？”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子香水味更浓了。“姐是心疼你。在银行挣这仨瓜俩枣，够干什么？”“房子买了吗？
贷款还清了吗？将来有了孩子，教育费都是天价。”“男人啊，得有点野心。”她的脚踝，
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我的小腿。我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缩回脚，心脏砰砰狂跳，
血液直往头顶冲。操！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晃晃的勾引！我该怎么办？
义正言辞地拒绝？然后失去这座金山？还是……半推半就？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洁兰甜甜的笑脸和赵姐妩媚的眼神交替出现。一边是安稳却可能清贫的未来，
一边是充满诱惑却危机四伏的捷径。“姐……赵姐，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
”我端起酒杯，试图用酒精掩盖自己的慌乱。赵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举起了杯。
“亮子，你是聪明人。姐的为人你也清楚，对自己人，从不亏待。”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
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走出餐厅时，夜风一吹，我打了个激灵。赵姐的司机把她接走了，
临走前，她摇下车窗，又补了一句：“亮子，下周那笔三千万的信托，姐还放你这儿。
好好干。”看着她远去的车尾灯，我站在路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
我觉得自己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小丑。一边是名为“家庭”的温暖港湾，
一边是名为“财富”的致命漩涡。而我那点可怜的自制力，
在赵姐成熟风韵和真金白银的双重攻击下，正在节节败退。手机响了，是洁兰。“老公，
你谈完事情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给你炖了冰糖雪梨，最近天气干。
”听着电话那头软糯的声音，我喉咙发紧，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了上来。“谈完了，
马上就回。”我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挂掉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我和洁兰的合影，
她笑得没心没肺，阳光灿烂。贺亮，**真是个**。自打那顿“鸿门宴”之后，
我刻意躲了赵姐几天。微信消息回得慢半拍，电话能简短就简短，
借口无非是“行里开会”、“培训”、“忙考核”。赵姐那边倒是没什么异常，
该买的理财照样买，只是偶尔会发来一条不咸不淡的消息：“亮子，最近挺忙啊？
”后面跟个微笑的表情。那个微笑表情，看得我脊背发凉。这老娘们，段位太高了。
她不像那些急吼吼的小女孩，她有的是耐心和资本。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蜘蛛，
慢悠悠地织着网，等着我这条有点小心思的鱼自己撞上去。我这边正心神不宁，
洁兰那边倒是喜气洋洋。这丫头最近好像运气不错，店里接连搞定了几个大单子，
她的提成水涨船高。于是乎，我们家肉眼可见地“阔绰”起来。先是给我换了块新表，
不是什么顶级奢侈品牌，但也花了她小两万。接着又给她自己添了几个新包，几条裙子。
我问起来，她总是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得意洋洋：“老公，我厉害吧！
都是员工内购价加上业绩提成买的，划算死了！”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
心里那点因为赵姐而产生的阴霾也散了不少。也许真是我想多了？洁兰就是这么能干又幸运？
但偶尔，一丝疑虑还是会像虫子一样钻出来。她店里的生意……真有这么好？
那些动辄上万的包，就算是内购价，也得大几千吧？她的提成，有那么高？
不过这些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看着洁兰每天像只快乐的小鸟围着我转，
给我看她的“战利品”，我就觉得自己那些龌龊的猜测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可能真是我压力太大，疑神疑鬼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赵姐的电话还是来了。
语气不容拒绝，说有一笔重要的资金要安排，必须当面谈。
我硬着头皮去了她常去的那家私人茶室。包间里熏香袅袅，赵姐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
更衬得她肤白如雪，气质雍容。但她的脸色，却不像往常那么轻松。她没绕圈子，等我坐下，
直接从我带来的几份理财方案里抽出一份，却看也没看，随手放在一边。然后，
她从那个标志性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我面前。不是理财产品说明书，
是几张A4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表格。“亮子，”她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痛心？“姐今天找你来，不是谈生意。是姐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些事，
不能让你一直蒙在鼓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赵姐，
您这是……”“你先看看这个。”她用手指点了点那几张纸。我疑惑地拿起来，
目光扫过纸面。当看到顶端那个熟悉的账户名——“罗洁兰”三个字时，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这是洁兰的银行流水明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速浏览。近几个月的记录，有几笔转账格外刺眼，金额都不小，五万，八万，
十万……付款方统一是一个名字——“XX贸易有限公司”。这是怎么回事？
洁兰怎么会和这个公司有这么大额的资金往来？她从来没跟我提过！“再看看这个。
”赵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像块铁。她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明显是**的视角。背景是一家装修考究的餐厅门口，照片的主角是一男一女。女的，
正是我老婆罗洁兰，她穿着一件我从没见过的米白色风衣，笑靥如花。
而搂着她肩膀的那个男人……我瞳孔骤缩！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我认得！
是赵姐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开着跑车到处晃荡的纨绔子弟！
血液“轰”的一下全部冲上我的头顶！
愤怒、羞辱、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爆发！洁兰！
我那个娇小可爱、看起来单纯无害的老婆！她竟然……她竟然背着我，
和赵姐的儿子搞在一起？！还收了这么多钱？！那些新包，新表，
新衣服……难道都是用这种龌龊方式换来的？！我猛地抬起头，眼睛猩红地瞪着赵姐，
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姐迎着我愤怒的目光，脸上却露出一丝怜悯和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