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世界已经疯了三天。我叫陈默,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三天前,
我还是个每天为房贷发愁的上班族,有温柔的妻子林晚,
和一个刚上幼儿园、会甜甜叫我爸爸的女儿悠悠。现在,我只是一个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诡异的红月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它的光芒像一种诅咒,随机播撒在每个人身上。
被“选中”的人,会有一分钟的征兆——皮肤上浮现诡异的红色纹路,然后彻底失去理智,
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我们叫它们“红魔”。它们没有视觉,但嗅觉和听觉敏锐到令人发指。
城市已经瘫痪,广播里最后的声音,是嘶吼着让我们前往一百六十公里外的“曙光基地”。
那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们的车在逃亡第一天就被撞毁了,只能徒步。现在,
距离下一次红月降临,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老公,悠悠饿了。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抱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儿。我看着她们,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必须做点什么。“前面有个超市,我们去弄点吃的和水,
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天黑前,必须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我的声音嘶哑,但异常坚定。
超市的玻璃门碎了一地,货架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速战速决。”我压低声音,从地上捡起一根撬棍,警惕地走在最前面。幸运的是,
超市深处的仓库还算完整。我们找到了饼干、罐头和几瓶珍贵的矿泉水。
就在我把最后一瓶水塞进背包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和林晚瞬间绷紧了身体,
将悠悠护在身后。进来的是一对年轻情侣,看起来像大学生,满脸惊恐。
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女孩则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别……别动手,
我们只是想找点吃的。”男孩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末世里,多一个人,
或许就多一份力量。然而,我终究是太天真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交流,
超市外就传来了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和狂笑。“哈哈哈,看,这里有几只小老鼠!
”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门口,几个手持砍刀和钢管的男人跳了下来。他们不是红魔,
但眼神里的疯狂,比红魔更让人胆寒。他们是秩序崩溃后,释放出内心野兽的暴徒。“快跑!
”我大吼一声,拉着林晚就往仓库更深处冲。那对情侣反应慢了半拍。
我只听到女孩一声凄厉的尖叫,回头时,只看到一抹血光溅起。我不敢再看,
拉着林晚躲进一个狭小的地下储藏室,用一个沉重的铁柜死死抵住门。
暴徒们的砸门声、咒骂声和楼上传来的翻找声持续了很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悠悠被林晚死死捂住嘴,吓得浑身发抖,却懂事地没有哭出声。我握着撬棍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终于安静了。我侧耳倾听了十几分钟,确认他们真的走了,才敢挪开铁柜。
超市里一片狼藉,那对年轻情le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画面惨不忍睹。林晚别过头,
胃里一阵翻涌。我沉默地拉着她,回到地下室。这里不能待了,但外面更危险。唯一的选择,
就是在这里,等待红月降临。我从背包里找出之前准备好的钢丝绳,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无奈的办法。“晚晚,你听我说。”我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如果我变了,你就用这个……勒死我。如果悠悠变了,我来动手。
如果你……”“别说了!”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我没再说话,只是用钢丝绳,将我们一家三口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我捆得很巧妙,
既能让我们紧挨着,又留出了一旦发生不测,可以相互制衡的余地。我将悠悠护在最中间,
我和林晚一左一右。这是我能给她们的,最后的保护。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天光被诡异的血红色取代时,我知道,红月,来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死死盯着自己和妻女的皮肤,心脏狂跳。一分钟,
只要熬过这一分钟的“抽奖时间”。每一秒,都是煎熬。万幸,我们皮肤上什么都没有出现。
我们,安全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想解开钢丝绳,一阵压抑的、仿佛野兽般的低吼,
从地下室的黑暗角落里传来。我浑身一僵,猛地将妻女护在身后,抄起撬棍,
死死盯住那个方向。黑暗中,一个扭曲的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它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是红魔!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在它身后,
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看起来比悠悠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
“求……求你……”女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她腹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地面,
“快……快杀了他……他是我的丈夫……”我明白了。红月降临时,他们也在这里。
男人变异了。“保护……保护我的儿子……小石……求你……”女人说完这句话,头一歪,
彻底没了声息。那红魔似乎闻到了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嘶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
地下室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躲。我大吼一声,让林晚带着孩子退后,
自己则迎着红魔冲了上去。“我真的会谢,这种时候来活儿了!”我心里怒骂一句,
用尽全身力气,将撬棍狠狠砸在红魔的头上。“砰!”红魔被打得一个踉跄,
但只是晃了晃脑袋,再次扑来。它的力量大得惊人。我只能靠着狭小的空间和它周旋,
每一次敲击都用尽全力。林晚在后面吓得尖叫,但还是死死护住两个孩子。不知过了多久,
在我感觉手臂都快要断掉的时候,撬棍终于砸碎了它的头骨。红魔抽搐着倒下,
一股腥臭的血液溅到了我的手上。我感觉皮肤一阵灼痛,低头一看,
被血液溅到的地方竟然被腐蚀了!这东西的血有腐蚀性!我赶紧在旁边的水管上擦掉血迹,
心有余悸。再看那个女人,她腹部的伤口边缘,也有着同样被腐蝕的痕跡。
她是为了保护儿子,在丈夫变异后杀死了他,却也被丈夫的血所伤,最终不治身亡。
我看着那个躲在角落里,睁着一双大眼睛,却一声不吭的小男孩,心里一阵刺痛。
“我们带上他吧。”林晚走了过来,声音沙哑。我点了点头。在这个操蛋的末世,
我没法见死不救。我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别怕,
我们带你走。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看着我,沉默了许久,
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叫小石。”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带着小石上路了。
多了一个孩子,我们的负担更重,但看着悠悠和小石牵在一起的小手,我又觉得,
这或许是末日里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们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附近,被三辆摩托车拦住了去路。又是暴徒。为首的是个光头,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林晚和我们鼓鼓囊囊的背包上。“哟,
收获不错嘛。还有个这么水灵的妞。”光头笑得无比淫邪。我将林晚和孩子们护在身后,
握紧了撬棍:“我们只是路过,不想惹事。”“不想惹事?”光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世道,遇到我们,就是你们最大的事!把所有吃的喝的都交出来,然后让这个女的,
陪哥几个乐呵乐ou。”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找死!”我怒吼着就要冲上去。
“老公,不要!”林晚死死拉住了我。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我看到了她身后的悠悠和小石,两个孩子吓得小脸惨白。我心里的怒火,
像是被一盆冰水瞬间浇灭。我能打几个?一个?两个?然后呢?我和林晚被打死,
悠悠和小石会是什么下场?我不敢想。“好……好汉……”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吃的……喝的都给你们,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走。”我的尊严,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光头很满意我的识趣,他让人拿走了我们所有的物资,那几乎是我们未来几天的全部希望。
然后,他走到林晚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啧啧,
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今天老子心情好,就先放过你。”他粗糙的手指在林晚脸上划过,
然后用力拍了拍。林晚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
我站在一旁,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下,但我一动也不敢动。
我感觉自己像一条狗。不,连狗都不如。暴徒们大笑着扬长而去,留给我们一片狼藉和屈辱。
“你为什么不反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暴徒一走,林晚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她冲过来,
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你让我被他们那么羞辱!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捂着脸,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我怕死?说我为了孩子?这些话在刚才的屈辱面前,
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对不起。”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林晚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悠悠和小石也吓得哭了起来。我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片灰暗。
我们之间的裂痕,从这一刻起,产生了。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农舍。
屋子里还有另一家人,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男人叫老王,很健谈,
也很热情,主动分给我们一些他们找到的食物。我们暂时达成了共识,一起度过今晚的红月。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依旧用钢丝绳把我和林晚、悠悠、小石捆在一起。
林晚全程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老王一家则显得很自信,他说他们有“祖传的护身符”,
可以辟邪。我看着他儿子脖子上挂着的木牌,没有多说什么。在这种时候,
有点精神寄托总比没有好。红月,如期而降。我们再次幸运地躲过。然而,隔壁房间,
却传来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是老王家的那个男孩!我立刻解开绳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