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中心医院生殖科。
刘主任一个五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显然是张岚的老熟人。她一看到我就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职业化的微笑。
“林**是吧？张姐都跟我说过了。你受苦了。”她客套地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在她眼里我恐怕就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出卖的女人。
“刘主任麻烦您了。”我低下头扮演着一个逆来顺受的、可怜的“前儿媳”。
“不麻烦都是为了张姐。她也不容易江川那孩子……唉。”刘主任摇摇头打开了电脑“那我们开始吧。先做**的孕前检查。”
抽血、B超、内分泌……一整套流程下来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那些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上游走。
张岚全程没有出现但她的“眼睛”无处不在。刘主任的那个助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寸步不离地“陪同”着我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是监视。
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林**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刘主任扶了扶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子宫内膜厚度很理想卵泡发育也……嗯非常好。随时可以安排手术。”
“真的吗？太好了！”我“惊喜”地抬起头双手合十眼圈瞬间就红了“谢谢您刘主任！谢谢！”
刘主任显然对我这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很受用她和蔼地点点头：“不用谢。不过林**这人工受孕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不止一次。”
“我明白！”我“用力”地点头“不管多少次为了江川……为了妈……我都愿意！”
我的表演堪称完美。
那个小助理立刻拿出手机走到走廊上低声地汇报着什么。我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张岚。
果然不出五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岚。
“素素啊！检查结果妈都听说了！你真是妈的好儿媳！”她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你受苦了！妈给你卡里打了五万块钱你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千万要养好身体！”
“谢谢妈！我一定会的！”我感激涕零地说。
挂断电话我看着那条到账五万元的短信嘴角的讥讽一闪而过。
她多怕我反悔多怕她江家的“香火”断掉。她用钱一步步地给我套上“慈爱”的枷锁。
“林**”刘主任递给我一大包药“这是给你开的促排卵和补充黄体酮的药。你回去按时吃下周过来我们就准备手术。”
“好谢谢主任。”我“珍重”地接过那包药。
走出医院我转头就进了公共厕所。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缓缓地打开了那个药包。里面是各种昂贵的进口药。我一粒一粒地把它们全部倒出来丢进了马桶按下了冲水键。
然后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另一盒药——普通的复合维生素。
张岚你想看一场“备孕”的大戏？
我就演给你看。
我不仅要演我还要演成你最想看的那个样子。
我回到了出租屋开始了我“备孕”的生活。我按照张岚的要求每天早晚给她发微信汇报我的“用药情况”（吃维生素）。我开始在朋友圈发一些“鸡汤”比如“宝宝妈妈等你”、“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当然这个朋友圈是“仅张岚可见”的。
张岚对我“积极”的态度非常满意。她开始三天两头地让人送来各种昂贵的补品。燕窝、海参、花胶……堆满了我的小出租屋。
我照单全收。
然后我把这些昂贵的补品转手就卖给了同城的二手贩子换成了实实在在的现金。
我用她那“爱孙心切”的钱为我的下一步计划积累着弹药。
我甚至开始“孕吐”。
那天张岚“突击检查”来看我。我正在“煲汤”（其实是外卖）。她一进门我立刻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开始“哇哇”干呕。
张岚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了狂喜。
“素素！你……你这是……”
我“虚弱”地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妈……我没事。就是闻到油烟味有点恶心……”
“哎呀！”张岚激动得搓着手“这是好事啊！这是有反应了！老天保佑！我江家的孙子……终于要来了！”
她完全忘记了我们下周才“准备”手术。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我“同意”了她的孙子就已经“存在”了。
我看着她那副欣喜若狂、近乎癫狂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冷。
张岚你的“孙子”就是我为你准备的通往地狱的……第一道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