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上，齐泰右手四根手指抱着左手，蔑视着前面所有人。“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1一、少年那一天，还是个书呆子的齐泰走在回家的路上，
满脑子都是下午老师讲的知识。忽然，几个染着黄毛，打着几个耳钉，
纹着花臂的少年骑着电摩并排开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到了临近才按喇叭，
齐泰慌乱之下绊到路肩，整个人摔在一边。那几个少年却不理睬，逍遥而去。
路边店铺前的一位脖子上明显可以看到刺青花纹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伸出手问道：“小子，
没事吧？”齐泰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回答道：“没……没事，谢谢。
”同时将手伸出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男人一用力将齐泰从地上拉起。“没事就行，
小心点，他们这群小崽子挺无法无天的。”男人对那群少年一脸不屑。齐泰不知怎么回答，
只得笑着点头，转身离去。中年男人看着齐泰的背影，不禁摇头，“又是一个书呆子！
”齐泰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漆黑一片。他摇摇头，熟练地走到厨房，淘米、煮饭，
打开冰箱，看着中午的剩菜，想了想还是将其拿出放在灶台上。回到书房内，
将书包扔在书桌边，打开电脑将今天的课整理成文档，保存好后，饭也就熟了。
听到电饭煲的声音，他起身，打开煤气灶与抽烟机，将剩菜加热。动作极为老练。弄完之后，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差不多七点。吃完饭，齐泰又回到书房，继续完成着作业。完成之时，
他拿起属于他自己的新款翻盖式手机，看见有一条短信，点开之后，是他班上的一位同学，
人们都叫他虎哥。“齐泰，老子明天要吃肠粉，记得。”齐泰默默回了一句“好”。此时，
母亲发来一条短信，“小泰，妈妈今晚要加班，你早点睡啊！”齐泰喃喃句：“又加班！
”叹了口气，回道：好的，妈妈，电饭煲里还有饭。您记得。等了几分钟，不见母亲回消息，
反倒是虎哥的质疑的电话先来，“今天怎么那么慢回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事，
作业有点多罢了。”“嗯，好。我告诉你小子，有事就说，有人欺负你也说，
老子收了你那么多保护费，就只有老子可以揍你，明白不？”齐泰苦笑，
他知道虎哥是真敢打他，第一次收保护费时，他没给，被打了一顿，但没监控，
虎哥又是练过的，知道打哪里痛但又不留痕也不伤身，所以便不了了之。次日，
齐泰早早的到了教室，将肠粉放在虎哥桌上。早上的课很快便过去了，齐泰因为家近，
便没有在学校吃。回家途中，齐泰再次经过那家店铺，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家书店，
那中年男子剃了个平头，右耳上打了几个耳钉，手上好像还戴着什么，
看样子还是书店的老板。中年男人抬头见到齐泰看着他，便给了他一个微笑，齐泰见此，
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回到家，依旧空空。又是熟练的淘米、煮饭。打开冰箱，嗯，
有新鲜的排骨、玉米、胡萝卜，还有菠菜。齐泰拿出排骨，看其份量，除了煮汤，
还可以做道焖排骨。齐泰老练地处理完食材，先将汤煮起来，再拿出砂锅焖排骨。
然后默默回到书房整理笔记和文档。待到他吃完后，将一切清洗干净，便又出发去学校。
……傍晚，齐泰走出校门不远，有段较为偏僻的路，他听见有人喊，“小子，过来。
”他本不想理睬，但对方见齐泰无动于衷，便走近搂着齐泰的肩膀，“小子，喊你，
装没听见是吧？走。”齐泰瞄了眼周围，没人！等到他被拉进小巷，几个黄毛抽着烟，
看着他。忽然，其中一个开口说：“小子，哥几个缺钱，借点花花呗！”齐泰不语，
旁边一个见此，便扇了齐泰一巴掌，“装哑巴，是吧？”瞬间掌印浮现。齐泰一声不吭。
“喂！你们干嘛呢？”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正是虎哥。“呦，又一个来送钱的。
”一个黄毛笑着说。虎哥也顺着他们侧过的身子看见齐泰，顿时扔下书包，
骂了句脏话：“你奶奶的，老子罩着的人也敢动！找死是吧！”说罢便冲了过去。瞬间，
黄毛之中的一人被虎哥放倒，紧接着几人打在一起。几分钟后，虎哥喘着粗气，
走到齐泰身边，说：“走吧，老子说过，只有老子可以揍你。”齐泰默默点了个头，
跟着离开。走到书店门口，虎哥对齐泰说：“回去吧，我到了。”齐泰看着虎哥走进书店后，
就离开了。齐泰回到家里，依旧空空无人，他走到厕所内，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在母亲就算不加班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家，父亲则更晚，
不然他们又要担心了。次日，齐泰到了教室，坐了一会儿后，虎哥到了。虎哥看见齐泰后，
走了过来，向齐泰说：“小子，放学后等我。”齐泰默默点头。放学铃响起，
齐泰收拾好书包，走到虎哥旁边。虎哥看了他一眼，“走吧。”齐泰默默地跟着。
依旧是那条路，那条小巷内，但却多了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旁边一个黄毛看到虎哥，
就向着那几个青年中的一个说：“大哥，就是他。”虎哥将手背着，
伸入书包底下特意开的洞内，走了过去。对面见状，十几个人纷纷抽出棍子迎了上来。
虎哥将手抽出，只见他手中握着把甩棍。刚一交手，虎哥就向齐泰喊道：“齐泰，走，
离开这儿。”齐泰闻言，转身便跑。齐泰跑着，经过那家书店，心中想了想，冲了进去。
齐泰喘着气，望着那位中年人，说：“叔，虎哥出事了。”中年人猛的站起身，
问齐泰怎么回事。齐泰老实回答。中年人听后，俯下身，从收银台下抽出一条甩棍，
说：“带路。”等到他们赶到时，虎哥正与七八个人对峙，身上见血，地上也躺了几个人。
中年人走近，一只手搭在虎哥肩上。虎哥早已通过眼角瞄到齐泰两人，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只是说了句：“哥！”中年人向他点点头，虎哥便向后退去。那几个青年见此，欺身上前。
中年人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右手一挥，甩棍甩出，抽中他的胸膛，瞬间放倒一人。“虎子，
回去等我。”中年人说道。“好。”虎哥转身，对着齐泰一甩头，便离开了。
齐泰见此便跟着离开。在路上，齐泰不禁问：“虎……虎哥，你不担心……担心你哥吗？
”“没事，我哥他没事的。”虎哥笑着回答，显然对他哥很有信心。“虎……虎哥，谢谢。
”虎哥回过头，看着齐泰，摇摇头，“小子，别太软弱，你这样就是个软蛋，谁都能欺负。
”齐泰沉默。说话间已然回到书店，虎哥招呼着齐泰进去。
虎哥熟练的从收银台下拿出医药箱，消毒，包扎，好在只是破了点皮罢了。
虎哥看着齐泰懦弱的样子，笑着说：“小子，你是不是认为我哥也不是好人？
”“没……没有，我没有。”齐泰声音越说越细。“呵呵，没有，没有才怪，
我哥今年也才二十多岁，学霸级别的，每一次都是年级前二十的，
不过性格上比你好不到哪去。”虎哥说着，一边盯着齐泰，“后来，我出生不久，
我爸妈闹离婚，他当时在学校也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虎哥看见齐泰表情有了变化，
接着说“你知道，你和我哥最大区别是什么吗？”齐泰摇摇头。“是决心，
他当时实在是受不了，从家里带了把刀在身上。那天，他捅伤了两个人，判了十几年。
前两年才出来的。”齐泰听着，低下了头，牙齿咬了咬嘴唇。“你说，我欺负你狠不？
”虎哥盯着齐泰，认真地问道。齐泰抬起头，看着虎哥，沉默了许久，点点头。
“可这些比起我哥差远了。当年，社会秩序还没现在这么好，黑社会很多，
就算是学校也一样。我哥当年骨折，胃出血，刀伤，这些都经历过。我爸当年报过警，
求过人，可没个鸟毛有！……齐泰，你说，你再说我欺负你狠不？”“……不……”“所以，
我收你钱的事，你能不能别记恨，我是……”虎哥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齐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他哥回来了。“没事吧？”他哥问。“没事，就破了点皮。
”虎哥笑着说，顺带着挥了挥手。“你呢？”他哥看向齐泰。齐泰一愣，
随即回答：“没……没事。”“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去，别让家人担心。”“好，再见。
”齐泰说完便转身离开。虎哥他哥看着齐泰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转身脱下手臂上的肉色防晒袖套，露出里面的纹身。“哥……”虎哥在他旁边小声地喊着，
“对不起。”“没事，你没跟他说什么吧？”“没……就一点你当年的事，这小子太软弱了，
这样不好。”虎哥他哥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摇了摇头。一连几天，
齐泰都没在路上遇见有人堵他，虎哥也在等着他，与他一起上下学。过了一个多星期，
虎哥没在书店门口等齐泰，书店也是关着的。到了学校，齐泰也没见到虎哥。一连两天，
书店都没开门，虎哥也没去学校。直至第三天，下午放学后，齐泰见书店门开着，
便走了进去。只见虎哥他哥正坐在收银台后抽烟，见到齐泰便叫他坐。“齐泰？对不？
”虎哥他哥见齐泰点头，接着说，“你可以叫我龙哥。”“龙……龙哥，虎哥呢？”齐泰问。
龙哥双手放倒桌上，合抱住，齐泰看见了他手上的绷带，他缓了缓说：“他没事，
就是还得住几天院罢了。”“对不起。”齐泰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与你无关，
不用往心里去。”“那他们……”“他们应该还要蹲几天，说不定还得判。放心，
他们老大我认识，以后没事了。”龙哥带着笑容说道。“嗯。”两人沉默。许久，
龙哥开口：“齐泰，你跟我说，虎子拿了你多少钱？”“没多少，从初一到现在，不到两年，
一周十块，也就几百，不到一千。”龙哥点点头，“好，以后记得来找我拿。
现在的话还不太方便。”齐泰摇摇头，“虎哥保护我，这钱……就是保护费。
”龙哥看着齐泰，笑了“对于虎子，你别太往心里去，他毕竟……唉！算了，不过，
你坚强点，别太软蛋，还是不是男人？”说到最后，龙哥拍了拍齐泰的肩膀。“好！
”两人相视一笑，齐泰说：“龙哥，当年的你也……也跟现在的我一样？”龙哥盯着齐泰，
而齐泰看着龙哥的眼睛不由得低下了头。龙哥叹了口气，拿起烟盒，说：“抬起头来，
介意不？”见齐泰摇头便拿出一根，点燃。“当年……当年的我初中在乡镇中学读，
不像你现在这样，县重点。当年的混混是真多，而且还不怕事。我那时也没那勇气，
就有一群人一直来堵我，大概是被堵了五六次吧，我实在是受不了，
那天早上从家里拿了一把美工刀，划了他们老大的脸，还有另一个的肚子。”烟抽完，
他按灭后接着说，“本来吧，这种事他们是不敢报警的，可是，他们老大他爹是派出所所长。
呵呵，伪证，刑讯，本来我是被判无期的，好在前两年反贪反腐时他倒了。我爹就忙着帮我，
把案子推了，国家也赔了钱，就开了家书店。”齐泰听完，久久不语，
他知道虽然龙哥说的不在意，但那些事是很痛苦的。他虽然知道再提起虎哥会让龙哥更伤心，
但还是忍不住问：“龙哥，那虎哥呢？他……”龙哥重新点了根烟，说：“虎子他，
他是跟着我妈长大的，我爸当年为了我的顾不上他。他以前我也不了解，
我只知道他要钱是为了给我妈治病。”“阿姨她……”齐泰话说到一半就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