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抱住的人身体滚烫,却在瑟瑟发抖。这不是我的妻子。但她没有推开我,
反而用一种带着绝望的疯狂回应着。我猛地打开灯。床上,是妻子那个命不久矣的闺蜜。
门口,妻子正对我微笑,手里晃着两张用血写着我们生辰八字的红纸小人。“老公,
我闺蜜一个人上路太孤单,你下去陪陪她吧。”1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
又在瞬间冻结成冰。“孙莉,你……你说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剪纸小人,
用欣赏艺术品的眼神看着它们:“这叫‘阴婚’。一种古老的术法,
能把你的阳寿‘借’给小雅。就算借不成,你下去陪着她,她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她走过来,伸手抚摸我的脸,指尖冰凉。“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为你好。你看,
你这么爱我,肯定也希望我最好的闺蜜能多活几天,对不对?”她说话的语气,
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轻松。我看向床上瑟瑟发抖的小雅,她避开我的目光,
眼泪掉得更凶了。“小雅……这也是你的意思?”我问。小雅猛地摇头,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孙莉轻笑一声,替她回答了:“当然,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呢?
你是个男人,睡了人家,总得负责吧?既然给不了她一辈子,那就陪她一阵子。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疯了!孙莉!这是犯法的!
”我怒吼道。“犯法?”她笑得更开心了,“老公,你真可爱。
谁会为了一件查无实据的‘民俗’来定我的罪?等你‘病故’后,
警察只会认为你是因为小雅的离世悲伤过度,郁郁而终。多感人的爱情故事啊。”她顿了顿,
眼神变得轻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给你准备的饭菜里,加了点好东西。
保证让你走得悄无声息,就像一场突发的急病。”我遍体生寒,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为什么?”我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她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怨毒。“因为我受够你了,刘洋!
受够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我爱的从来就不是你!现在,他回来了,
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男人英俊的侧脸。
“我们会用你的钱,去周游世界,过上神仙日子。而你,就安心地去陪你的‘新娘’吧。
”她说完,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老公,你今晚也累了,
喝点汤补补身子。”她把汤碗递到我面前,笑容再次变得温柔甜美,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乖,喝了它。明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碗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2我端着那碗汤,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汤的香气钻进鼻腔,却让我感到一阵阵恶心。“怎么不喝?怕我下毒啊?”孙莉歪着头,
笑得天真无邪,“老公,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只是心疼你啊。”她越是这样,
我心里的寒意就越重。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得纯粹又干净。
那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被生意上的伙伴灌得七荤八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难受。是她,
端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走过来。“喝点这个会舒服些。”那一刻,
我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后来,我疯狂地追求她。她起初总是拒绝,说我们不合适,
说她配不上我。我以为那是女孩子的矜持和自卑。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浪漫方式,才终于让她点头。我们结婚那天,她穿着白色的婚纱,
哭着对我说:“刘洋,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
”婚后的生活,她确实做到了。她辞掉了工作,专心做我的全职太太。家里永远一尘不染,
我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她记得我所有的喜好,我的衬衫永远熨烫得平平整整。
所有朋友都羡慕我娶了一个贤妻。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直到半年前,
小雅查出骨癌晚期。孙莉整个人都变了,她每天以泪洗面,抱着我说:“老公,
小雅太可怜了,我们帮帮她好不好?”我当然同意。我为小雅联系了最好的医院,
承担了所有昂贵的治疗费用。我以为孙莉只是为闺蜜的遭遇难过,我以为她只是太善良。
现在想来,那些眼泪,那些恳求,不过是她这场恶毒大戏的序曲。“老公,你在想什么呢?
快喝呀,不然要凉了。”孙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
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假装被她的话说动,露出一副颓然认命的表情。“好,我喝。
”我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当然,我用了个巧劲,大部分的汤都顺着我的嘴角流下,
浸湿了胸口的衣襟,只有一小部分进了嘴里。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在舌尖散开。
“这就对了嘛。”孙莉满意地拿走空碗。“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非要我把话说明白。
”她转身走进浴室,哼着愉快的歌,开始卸妆。我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我以为的五年深情,不过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我引以为傲的幸福家庭,
只是她用来谋财害命的工具。床上,小雅的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她用被子蒙住头,大概是没脸再看我。我没有理她,我现在需要冷静,
需要思考怎么逃出这个地狱。孙莉从浴室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火红的真丝睡衣。
她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老公,别生气了。你想想,你马上就要当新郎了,
应该高兴才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娇嗔。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松开我,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字。“……放心,他就是个傻子……蠢得跟猪一样……嗯,
明天就让他去立遗嘱……”阳台的门没有关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他?
他早就喝了,现在估计药效都快上来了。等他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我的钱,
不就是你的钱吗?”3孙莉的话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她挂了电话,走回客厅,
看到我站在原地。“怎么了,老公?一脸死了爹妈的表情。”她轻描淡写地问,
嘴角还挂着和情人通话时的甜蜜笑意。“对不起啊,我忘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提前体验一下,感觉怎么样?”我盯着她,一言不发。愤怒和恨意在我胸中翻涌,
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但我不能。我现在必须忍,必须装。
我装作一副被彻底击垮、万念俱灰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孙莉,
我们……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就这么恨我?”我用虚弱的声音问。她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嘲讽。“谈不上恨。你还不配。对我来说,
你就是一张长期饭票,一块垫脚石。现在我找到真爱了,你这张饭票也该作废了。
”她蹲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刘洋,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天真。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除了有几个臭钱,
你还有什么?”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很疼。“你看看你,长相平平,性格无趣,
在床上更是跟条死鱼一样。我每天对着你这张脸,都快吐了!你知道我忍了你多久吗?五年!
整整五年!”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怨气。“要不是为了钱,
我第一天就想把你踹了!”原来如此。原来我在她眼里,是这么不堪。我闭上眼睛,
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到麻木。“好了,别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了,
真恶心。”孙莉松开手,站起身,恢复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指了指卧室:“从今天起,你睡那屋。好好陪陪你的‘新娘’,培养一下感情。
别到时候下了黄泉路,两人还跟陌生人似的,多尴尬啊。”她说完,
扭着腰走进了我们的主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整个客厅,只剩下我和无尽的黑暗。
我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身体里那微量的毒药开始发挥作用,
我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和乏力。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向客房。推开门,
小雅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像一只受惊的鸵鸟。听到开门声,
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我走到床边,坐下。“对不起……”被子里传来她带着浓重鼻音的道歉。
“刘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用什么威胁你?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小雅那张布满泪痕的脸。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爸妈……还有我弟弟……”她哽咽着说。
“孙莉说,如果我不配合她,她就找人……找人撞死他们,再伪装成意外……”“她还说,
只要我听话,事成之后,她会给我弟弟一大笔钱,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我看着她,
这个被病痛和恐惧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心里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责怪。她也是个可怜人,
是孙莉这盘恶毒棋局里,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也不会让你家人有事。”小雅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再解释。
我躺在床的另一侧,和衣而卧。我需要养精蓄锐。因为我知道,明天,
还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我悄悄拿出手机,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
开始编辑一条信息。突然,客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孙莉的脸出现在门缝后,
她似乎在查看我们是否真的“同床共枕”。我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孙莉,你等着。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4第二天早上,
我被一阵浓郁的粥香唤醒。我睁开眼,小雅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外。
听到我起身的动静,她回过头,眼神复杂。“她……她让你去吃早饭。”我点了点头,
起身下床。双腿有些发软,头也昏沉沉的。昨晚那点毒药的后劲还在。我走进餐厅,
孙莉正把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完美的妻子式微笑。“老公,醒啦?
快尝尝我给你熬的粥,熬了一早上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昨晚的一切,
我绝对会被她这副模样再次迷惑。“里面没加什么料吧?”我看着她,冷冷地问。
孙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甚至带着一丝委屈。“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怎么会害你呢。”她柔声细语地说。“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小雅了,有点口不择言。”她开始演戏了。“我查过了,
那个‘阴婚’的法子,只是想借你的阳气冲一冲小雅的病气,对你身体没有坏处的。
我都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我们好啊。”她说着,眼圈就红了。“刘洋,
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不信我吗?”我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心里只觉得恶心。“信你?
信你给我下毒?信你盼着我早点死,好跟你的野男人双宿双飞?”我一字一句地戳穿她。
孙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刘洋,你别给脸不要脸!”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是想让你死得体面点!你非要撕破脸是不是?”“我告诉你,
今天这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她端起粥碗,作势就要往我嘴里灌。
我一把打开她的手,粥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粥溅在她的手背上,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你敢打我?”她捂着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不仅敢打你,
我还敢报警!”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孙莉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扑过来抢我的手机。
“你敢!”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孙莉,
你以为我还是昨天那个被你吓傻的废物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她看着我,
眼神里的惊慌慢慢褪去,冷静下来。她忽然笑了。“报警?好啊,你去报啊。
”她慢悠悠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你跟警察说,我给你下毒?
证据呢?就凭你一句话?”“你跟警察说,我要给你配阴婚?他们只会当你精神失常。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刘洋,你斗不过我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看看吧。”我拿起文件,是两样东西。一份,
是我父亲公司的偷税漏税的详细资料,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另一份,是一段视频。视频里,
小雅那还在上大学的弟弟,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围在巷子里。“你父亲年纪大了,
要是这时候因为逃税进了监狱,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住。”“还有小雅的弟弟,
多好的一个孩子,要是断了手脚,这辈子可就毁了。”孙莉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所以,老公,”她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塞进我的手里,
又把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现在,可以把这份遗嘱签了吗?”那是一份财产**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我自愿将名下所有财产无偿赠予我的妻子:孙莉。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因为得意而微微扭曲的脸。我拿起笔,手在剧烈地颤抖。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那么恶毒。我看着协议上“受益人”那一栏里“孙莉”的名字,又抬头看了看她。然后,
我当着她的面,缓缓抬起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的最上方,赫然是三个数字:110。
通话时长,一分三十秒。5孙莉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慌。
“你……你什么时候……”“就在你给我看那些‘好东西’的时候。”我平静地回答。
“我猜到你会有后手,所以提前按了快捷拨号。孙莉,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警察都听见了。
”“不!不可能!”她尖叫起来,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朝我扑过来,想要抢夺手机。
“把手机给我!刘洋,你这个杂种!你敢阴我!”她的指甲狠狠抓向我的脸,我侧头躲过,
手臂上被划出几道血痕。我没想到,她疯狂起来力气这么大。我身体本就因为毒药而虚弱,
被她这么一扑,竟然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手机脱手飞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我目眦欲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客房冲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抢在孙莉之前,把手机抱在了怀里。
是小雅。“小雅!你干什么?把手机给我!”孙莉放弃攻击我,转而去抢小雅手里的手机。
“不!我不给!”小雅死死地护住手机,用她那孱弱的身体抵抗着孙莉的撕扯。“孙莉,
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回头吧!”“滚开!你这个**!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孙莉彻底撕下了伪装,面目狰狞,对着曾经的“好闺蜜”拳打脚踢。
“你以为他真能救你家人?他自身都难保了!等我拿到钱,第一个就弄死你全家!
”小雅本就病入膏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殴打。她很快就瘫软在地,嘴角渗出血丝,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