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失败后，我被拉入一个「反派角色心理互助」群。
群里的人都用着影视剧反派的头像和昵称，每天分享干坏事失败的心得。
我津津有味地看「灭霸」抱怨手套太滑，「伏地魔」吐槽鼻子整形失败。
直到我那当小学老师的室友，被一个熊孩子家长气到住院。我在群里吐槽，
「有没有人能去吓唬一下熊孩子！」没一会，自称「容嬷嬷本尊」的用户艾特我。
【一根银针，包他从此听话懂事。】【我到那家幼儿园门口了，哪个班的？】打开本地新闻，
一老太太正拿着缝衣针在幼儿园门口和保安对峙。01「林未，你又在看那个什么反派群？
考研都二战失败了，还不赶紧找工作！」室友苏晴一边批改作业，一边数落我。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盯着手机屏幕。
群里正热闹。顶着灭霸头像的群友「一个响指」正在发言：【妈的，
新买的无限手套又掉色了，洗个碗染得一手紫。差评！】伏地魔头像的「没鼻子的烦恼」
紧随其后：【@一个响指，别提了，我上周去做的鼻子，今天打了个喷嚏，
假体直接飞出去了。】我看得津津有味，差点笑出声。这个「反派角色心理互助」群，
是我考研失败后，在一个绿泡泡APP里被人莫名其妙拉进去的。群里三百多号人，
个个顶着反派头像，说着最怂的话，分享着干坏事失败的心得，主打一个心理疗愈。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大型角色扮演游戏，直到今天。苏晴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她班上一个学生的家长。电话那头，一个尖利的女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苏老师，
我们家阳阳不过是把你新买的钢笔摔坏了，你怎么能批评他？他还是个孩子！」
「你那支钢笔才多贵？我家孩子心理出了问题你赔得起吗？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她小声解释：「李太太，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想让李梓洋同学认识到错误……」「什么错误？我们家阳阳能有什么错误！
我看错的是你！一个破老师，有什么资格教育我儿子！」电话被粗暴地挂断。苏晴捏着手机，
气得浑身发抖，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个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学生的小学老师。而那个李梓洋，是她班里出了名的熊孩子，
仗着家里有钱，无法无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李梓洋撕了同学的画，家长找来，
反说是同学的画带坏了他儿子。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苏晴，她的手机又响了，是校长打来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苏晴的脸色从煞白变得惨白，最后，她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苏晴！」医院的诊断是急性心肌炎，诱因是情绪激动。看着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如纸的苏晴，我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凭什么？凭什么善良的人要被这么欺负？
第二天，我打开那个反派群，想要吐槽一下昨天的熊孩子，在输入框里敲下一行字。
「有没有人能去吓唬一下熊孩子！他在好运来小学！他叫李梓洋！」群里安静了一秒。然后，
一个顶着容嬷嬷头像，昵称是「容嬷嬷本尊」的用户艾特了我。【一根银针，
包他从此听话懂事。】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正想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
【我到那家小学门口了，哪个班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此时本地新闻的弹窗突然推送，一条视频赫然出现在首页。视频里，
一个穿着蓝布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根明晃晃的缝衣针，
在好运来小学门口和两个保安激烈对峙。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喊着：「让开！让老婆子我进去！
今天我非得给那个小兔崽子好好扎上几针，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标题触目惊心：《惊！一老太持凶器欲闯入校园，已被安保人员控制》。视频背景里，
赫然是我刚刚报出的那所小学的校名。我脑子嗡的一声，完了。这下玩脱了。
02我疯了一样冲出医院，打车直奔小学。车上，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那个「反派群」里已经炸了锅。「没鼻子的烦恼」：【@容嬷嬷本尊，您老人家玩真的啊？
直播链接有吗？】「一个响指」：【**，牛逼！这才是反派的行动力！
】「小鱼儿与花无缺他爹」：【嬷嬷威武！我这就去给你刷火箭！
】我看着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言，眼前一阵阵发黑。等我赶到小学门口，
警戒线都拉起来了，两辆警车闪着灯，格外刺眼。那位「容嬷嬷本尊」，
也就是新闻里的老太太，正被两个警察同志搀扶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看见我，
眼睛一亮，挣开警察就朝我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姑娘！你可算来了！就是这儿！
那个叫李梓洋的小兔崽子就在这里头！」她嗓门洪亮，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阿姨，您误会了，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快哭了。
「开什么玩笑？」老太太柳眉倒竖，「老婆子我平生最恨不懂规矩的熊孩子！
你说有人欺负你朋友，我这不正义感就上来了吗？」她还想说什么，
一个穿着西装、满脸横肉的女人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你就是那个在网上煽动人来我儿子学校闹事的人？」女人一身名牌，
下巴抬得能戳到天上去，正是熊孩子他妈，赵虹。她指着我的鼻子，
尖声叫骂：「你朋友自己心脏不好，关我儿子什么事？现在还找人来学校行凶，我告诉你们，
这事没完！我要告到你们倾家荡产！」赵虹身后，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探出头，
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嚣张地说：「我妈有的是钱！你朋友活该！谁让她管我！」
这就是李梓洋。那副有恃无恐的嘴脸，和电话里赵虹的声音完美重合。我气得浑身发抖，
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你……」「我什么我？」赵虹打断我，「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她说完，拉着李梓洋，在一群校领导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
警察同志过来给我和「容嬷嬷」做了笔录。老太太叫陈淑兰，是个退休的话剧演员，
演了一辈子坏人角色，入戏太深。因为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加上陈淑兰态度良好，
只是口头教育了我们。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了。陈淑兰拍了拍我的肩膀，
义愤填膺地说：「姑娘，你别怕！这事我管定了！想当年我演容嬷嬷的时候，
皇帝都怕我三分！」我苦笑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回到医院，苏晴已经醒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担忧地问我：「未未，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解释，
房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未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警察都找到我们小区了！
你赶紧的，明天就搬走，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挂了电话，
我打工的咖啡店老板也发来微信。【林未一，你明天不用来了，我们店小，
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愣在原地，手机从手里滑落。赵虹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短短几个小时，我没了住处，没了工作，还可能要面对一笔巨额的赔偿。病床上，
苏晴的医药费催缴单还放在床头。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绝望。
03绝望像潮水，将我层层包裹。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夜未眠。
苏晴的医药费、我的房租、还有赵虹那句「倾家荡产」的威胁，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天亮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房东已经等在了门口，一脸不耐烦。
「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晦气！」我默默地收拾行李，
那些考研的书、廉价的化妆品、和苏晴一起买的闺蜜杯，如今都像是对我失败人生的嘲讽。
我无处可去，只能暂时把行李寄存在朋友家，然后去医院陪苏晴。苏晴的状况很不好，
学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在赵虹的施压下，学校非但没有处分李梓洋，
反而给苏晴记了个「教学方式不当」的过失，暂停了她的所有课程。「凭什么！」
我气得发抖，「明明是她被气到住院！」苏晴拉住我的手，虚弱地摇了摇头，「未未，算了，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她的眼神黯淡无光，那个曾经眼里有光的女孩，
被现实磋磨得失去了所有神采。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夜里，
我再次点开了那个「反派群」。里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被警察带走的那天。
我深吸一口气，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的失业、被驱赶、苏晴被停职，全部发了上去。
最后，我发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次，群里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理我的时候，一连串的「@」消息弹了出来。「一个响指」
：【欺人太甚！这是把我们反派联盟当软柿子捏了？】「没鼻子的烦恼」：【搞她！
必须搞她！让她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一个顶着《蝙蝠侠》里小丑头像，
ID叫「WhySoSerious」
的用户发了一段话：【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实人，这剧本不对。混乱，才有趣。@林未，
需要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吗？让她的生活变得『精彩』起来。】紧接着，一个安陵容头像，
ID叫「鹂妃安」的用户也冒了出来：【@林未一，我新调了些香，或许能帮上忙。
闻了之后，会让人情绪烦躁，噩梦连连。】我看着屏幕，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们……是认真的吗？我犹豫了。上次陈老师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再来一次，
我真的承受不起。可一想到苏晴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到赵虹和李梓洋那嚣张的嘴脸，
一股邪火就从心底窜起。凭什么他们能高高在上，而我们要忍气吞声？我咬了咬牙，
在群里回复：【我该怎么做？】「WhySoSerious」：【简单。
把那个女人的家庭住址、车牌号、她儿子喜欢的玩具，所有你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
】【剩下的，交给我们。】【好戏，即将开场。】那一刻，
我做出了一个可能会改变我一生的决定。我把我知道的关于赵虹的一切，
都发给了「WhySostoutSerious」。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自己像个与魔鬼交易的赌徒，既紧张，又隐隐有一丝扭曲的**。就让我看看，
这群「反派」，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04第二天，风平浪静。赵虹没有再找我的麻烦，
仿佛一切都过去了。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直到晚上，
我刷本地短视频时，一条视频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视频的标题是：《豪车半夜离奇「闹鬼」
，车主吓到报警》。视频里，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别墅车库里，车灯疯狂闪烁，
喇叭发出刺耳的「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的儿歌循环。车主，正是赵虹。
她穿着真丝睡衣，头发凌乱，正对着自己的车尖叫，让她别唱了。评论区一片哈哈哈。
【这是触发了什么隐藏彩蛋吗？】【车：我也不想的，但它给的实在太多了。
】【建议车主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我立刻想到了「反派群」里的「一个响指」
，他的个人介绍是：高级汽车工程师，擅长远程破解。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个消息，
另一条视频又被推送了过来。这次的主角是熊孩子李梓洋。在一个亲子乐园里，
李梓洋最喜欢的奥特曼人偶，突然活了过来，追着他跑。人偶一边跑，
一边用机械音大喊：「李梓洋！你不尊重老师！你不是好孩子！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李梓洋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喊妈妈。赵虹抱着儿子，对着工作人员破口大骂，
但工作人员检查后，表示人偶没有任何问题。我点开「WhySoSerious」
的头像，他的签名是：业余魔术师，精通各种小型机关和心理学。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群「反派」，还真有点东西。接下来的几天，针对赵虹母子的「恶作剧」层出不穷。
赵虹新买的奢侈品包包，一打开就会飘出写着「还老师清白」的小纸条。她家的智能音箱，
会在半夜自动播放《金刚经》。李梓洋的作业本上，会莫名其妙多出许多红色的大叉，
旁边还用幼稚的笔迹写着：「写得太烂，罚抄一百遍。」赵虹快被逼疯了。她报了警，
但警察查来查去，都只是一些无法立案的恶作剧。她请了**，也一无所获。
她开始在业主群和朋友圈里疯狂抱怨，说自己被人恶意诅咒了，甚至去寺庙求神拜佛。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憔悴不堪，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而我，
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之一，每天在医院一边照顾苏晴，一边刷着手机看赵虹的笑话，
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苏晴的身体在慢慢好转，但情绪依旧低落。
我把这些事当笑话讲给她听，她只是勉强地笑笑，「未未，别再掺和了，我怕你出事。」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另有盘算。这些，还远远不够。我要的不是让她不得安宁，
我要的是她公开道歉，还苏晴清白。这天，赵虹大概是忍无可忍了，
她居然在微博上发了一篇小作文。文章里，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网络暴力和现实骚扰的可怜单亲妈妈，
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和儿子遭受的「非人折磨」。
她还贴出了苏晴的照片和我的部分个人信息，暗示这一切都是我们因为嫉妒和报复搞出来的。
舆论瞬间反转。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攻击苏晴和我。「一个老师，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怪不得被停职，这种人就不配当老师！」「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看着那些恶毒的咒骂，我气得浑身冰冷。赵虹这一招，太毒了。她不仅把自己洗白了，
还想把我和苏晴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我的手机疯狂震动，
全是陌生号码的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我的照片，我的学校，我的家庭住址，全被扒了出来。
我躲在医院的卫生间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过街老鼠。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反派群」的消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
顶着《神探夏洛克》里莫里亚蒂教授头像的用户，艾特了我。
他的ID是：「Moriarty」。他只发了一句话。「她动用了水军和公关团队，
想在舆论上杀死你们。」我死死盯着那行字，手指冰凉。「Moriarty」又发来一条。
「常规的恶作剧对她没用了。想赢吗？」想。我做梦都想。我想看赵虹身败名裂，
想让所有骂我们的人都闭嘴。我颤抖着打出一个字：【想。】「Moriarty」
：【很好。她最大的弱点，是她的丈夫，李峻。一个从不敢出现在她社交媒体里的男人。
】【想知道为什么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赵虹确实总以单亲妈妈自居，
从未提过自己的丈夫。「Moriarty」：【她不是单亲妈妈。
李峻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但他从不公开承认这对母子。因为，李峻有家室。赵虹，是小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