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朝歌风云》完了，完了蛋了。许墨瘫在电影院的软椅上，
盯着巨幕上殷郊那颗头颅滚落在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到天灵盖，
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质子团。那些鲜衣怒马，在阳光下操练，
会为了主帅一句夸奖而眼神发亮的少年们，一个一个，死的死，伤的伤，
最终都逃不过封神榜的吸纳，成了冷冰冰的神祇。凭什么？就为了那劳什子的封神大业，
就得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全都填进去？意难平，太意难平了。电影散场的灯光亮起，
刺得他眼睛发酸。周围的人群嗡嗡地议论着离场，他却半天没动弹，
直到清洁阿姨提着扫帚过来，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跟着人流往外走。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没能吹散他心里的那点郁结。住的老式小区路灯坏了好几天，
物业还没来修，楼道口一片昏黑。他摸出手机，借着屏幕那点微弱的光，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只想找个开阔点的地方透透气。
脑子还在想着殷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姬发跌落黄河的绝望，
还有鄂顺、姜文焕……脚下忽然一空。什么玩意儿？那感觉极其突兀，
坚硬的水泥地仿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着力的坠落感。他甚至没来得及惊呼，
只觉得一股混合着腐朽垃圾和淤泥的恶臭猛地灌入口鼻，呛得他眼前发黑。
身体在某个狭窄的通道里磕磕碰碰，天旋地转，最后“砰”地一声，后背撞上什么硬物，
五脏六腑都差点挪了位。剧痛和恶臭交织，他直接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一点点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疼，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然后是嗅觉恢复，
那浓郁的、带着土腥气和某种……马粪？的味道，取代了记忆里污水井的恶臭。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低垂的、深蓝色的夜空，几颗硕大的星星冷冷地闪烁着，
不见月亮。身下是粗糙坚硬、带着潮气的土地，绝不是城市里的柏油马路或水泥地。
他撑着几乎要裂开的身体坐起来，茫然四顾。这是一条狭窄的土路，
两侧是夯土筑成的、低矮粗糙的墙壁，远处能看到一些更高大的建筑轮廓，黑黢黢的，
透着一种原始的、沉重的气息。空气里飘来隐约的人声，还有牲畜的嘶鸣，
说的语言腔调古怪，但奇异地，他居然能听懂几个词。
“快……时辰……”“……质子……”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地方，
么像……像刚才电影里的……“叮——”一个清脆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适配灵魂能量，‘封神（和平版）’系统绑定中……1%…50%…100%！
绑定成功！”“欢迎你，宿主许墨。”许墨僵在原地，嘴巴微张，像个傻子。幻觉？
撞坏脑子了？“这不是幻觉，宿主。”那机械音适时响起，“您已成功跨越时空壁垒，
抵达目标世界——《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许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穿……穿越了？就因为摔了个没盖的井盖？这穿越门槛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本系统为‘封神（和平版）’，旨在以非牺牲方式，收集本应身死封神之英雄的血液样本，
助其登临神位，避免原定悲剧发生。”非牺牲方式？血液样本？许墨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意思是不是说，姬发、殷郊他们不用死了？只要一滴血就能封神？
这任务……听起来好像不难啊！他心头那块大石头“哐当”一下轻了大半。
“任务要求：使用系统特制‘封神试纸’，接触目标人物新鲜溢出的血液（仅需一滴），
即可完成该目标封神资格录入。”试纸？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新手福利发放：封神试纸（初级）x100。请宿主查收。”脑海中的声音刚落，
许墨就感觉手里一沉。他低头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只见他手里凭空多了一沓厚厚的，
类似于……厕所测啥玩意的那种试纸？长方形的，白色，质地粗糙，
上面用某种朱红色的颜料画着复杂扭曲的符文，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廉价感和不靠谱。
他捏起一张，手感干涩，对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这玩意儿……能封神？**在逗我？
想象中，他手持神光熠熠的封神榜，对着英雄们高深莫测地一点，
对方便霞举飞升……而现实是，他可能要举着这沓看起来随时会掉渣的破纸，
追在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青铜剑的质子们后面，小心翼翼地商量：“英雄，请留步！
麻烦挤一滴血滴在这纸上行不行？就一滴！”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这哪里是封神，这简直是街头搞促销发传单，
还是那种最不受待见的！就在他对着这沓“封神试纸”哭笑不得，
开始怀疑统生和人生的时候，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
敲碎了夜的寂静。尘土飞扬间，几匹雄健的战马旋风般冲入这条窄路，马上的骑士身着皮甲，
身形矫健，虽然带着伤，策马奔逃的姿态却依旧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凌厉。是质子旅的人！
许墨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一眼就认出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姬发！
即使脸上沾着尘土和血污，那双眼睛里的坚毅和光芒也无法掩盖。紧随其后的，是姜文焕，
还有另外几个面熟的年轻面孔。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如此狼狈？是在逃跑？
还是……没等他想明白，追兵已至。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另一队装备更为精良、杀气腾腾的士兵涌入了巷口，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眼神凶戾，
手中长戈直指前方：“叛臣逆子，还不下马受缚！”是殷寿的亲卫！
许墨脑子里“嗡”的一声。电影里的情节碎片飞速闪过——龙德殿弑父，殷郊逃亡，
姬发反击……是这个时候！他们正在被追捕！“分开走！”姬发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决绝。
狭路相逢，退无可退。冰冷的兵刃瞬间出鞘，在稀薄的星光下反射出寒光。
怒吼声、兵刃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利刃割开皮肉的闷响……刹那间充盈了这狭窄的空间。
血光迸现。一个质子被长戈扫中肩头，温热的血珠泼洒出来，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许墨脚边的土里。几乎是同时，他手里捏着的那张试纸，
上面某个不起眼的符文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速度快得像是错觉。
“检测到可收集血液样本（已污染，无效）。请宿主把握时机，尽快完成首次采集。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许墨一个激灵，瞬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采集？
在这刀光剑影、人人杀红眼的战场上，让他举着张破纸去接血？！他内心天人交战，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四肢。会死的！靠这么近绝对会被当成靶子砍死的！
可看着那些在围攻下奋力搏杀，身上不断添上新伤口的年轻面孔，
想到他们原本的命运……殷郊尸首分离，姬发失去所有跳进黄河……妈的！拼了！
许墨一咬牙，趁着姜文焕格开一名士兵的劈砍，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的瞬间，
他猛地从藏身的墙角阴影里窜了出去，以一个近乎连滚带爬的姿势扑到姜文焕马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姜文焕察觉到有人逼近，染血的剑下意识就要挥下，
却对上了一双写满了惊恐、焦急，却没有恶意的眼睛。
那是个穿着古怪短衣（许墨的T恤牛仔裤）、头发奇短的陌生青年。然后，
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那青年手忙脚乱地举起一张……像是巫医用的符纸，
又不太像的东西，颤抖着，试图去接他手臂上正在滴落的血珠，
嘴里还带着哭腔嚷嚷着：“英、英雄！好汉！别误会！就一滴！接一滴血就行！拜托了！
”姜文焕挥剑的动作僵在半空，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呆滞的裂纹。
他身后的厮杀的姬发，以及旁边勉力支撑的其他质子，眼角余光瞥见这诡异的一幕，
动作也都滞涩了一瞬。这……是哪来的疯子？！还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刺杀新方式？
追兵也愣了一下，但随即，更猛烈的攻击袭来！“保护殿下！”有质子嘶吼。场面更加混乱。
许墨手里那张试纸，因为姜文焕下意识的闪避和动作，没能接到那滴血，反而在推搡中，
“刺啦”一声，被旁边一名士兵挥舞的戈锋划成了两半！“采集失败。试纸已损毁。
”系统提示无情响起。许墨看着手里变成两截的废纸，欲哭无泪。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的关头，一个沉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
如同闷雷般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在巷道口炸响：“住手！”所有人的动作，
包括那些杀红了眼的追兵，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齐一顿。许墨心脏骤停，
僵硬地转过头。巷道尽头，火把的光芒骤然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
一个高大魁伟、披着玄色王袍的身影，在亲卫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他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深邃而冷峻，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
精准地定格在了那个穿着怪异、手里还捏着半截破纸，僵在原地的许墨身上。殷寿。商王，
殷寿。他的目光在许墨手中那断裂的、画着符文的试纸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他微微眯起眼，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压，
砸在许墨的心头：“你手中何物？”“观之……竟与本王所得封神榜，颇有相似之处。
”许墨浑身血液都凉了，头皮一阵发麻。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干瘪笑容。“我……我说我就是个路过的……大、大王，您信吗？
”第二章遇殷寿，许墨被抓许墨那声带着颤音的“路过的”飘散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里，
显得无比苍白可笑。殷寿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
玄色的王袍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目睹他身影的人心头。
跳动的火把光芒在他深邃的眼廓下投下摇曳的阴影，
使得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更添了几分莫测。他的目光，如同有形质的探针，
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扫过许墨全身——那古怪的短发，
那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棉T恤和牛仔裤，最后，
再次定格在他手中那两片皱巴巴、画着朱砂符文的残破试纸上。空气凝滞了。
连刚才还在拼死搏杀的质子们和追兵，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殷寿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人”身上。姬发紧握着染血的剑，
眼神惊疑不定地在许墨和殷寿之间逡巡。姜文焕按着受伤的手臂，眉头紧锁，
方才那荒诞的一幕还在他脑中回放。“路过的？”殷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却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胆寒，“路过寡人的朝歌城？路过这深夜的厮杀之地？
还恰巧……拿着这等有趣的小玩意儿？”他微微抬手，
制止了身边亲卫想要上前擒拿许墨的动作，自己则迈步，一步一步，朝着许墨走来。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沾血的土路上，发出闷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许墨的心尖上。
许墨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转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想后退，可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座移动的山峦逼近。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脑子疯狂转动，却一片空白，
只剩下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试纸已损毁”。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没开始收集英雄血，就要先被大BOSS当妖人给剁了？殷寿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奇珍异兽般的探究，
以及一种绝对的、掌控生杀予夺的漠然。他并未看许墨惊恐的脸，
而是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断裂的试纸上。“此物，”殷寿伸出一根手指，
虚点了点许墨手里的纸片，并未直接触碰，“气息……甚为奇特。非金非玉，非帛非木，
其上符文，看似杂乱，细观之，却隐有沟通天地之韵律。”他顿了顿，抬眼，
目光如鹰隼般锁住许墨的双眼，“寡人近日偶得一榜，名曰‘封神’，可纳英灵魂魄，
敕封天地神祇。你手中之物，虽形制简陋，其意……却与那榜，隐隐相通。
”他微微前倾身体，一股混合着皮革、金属和淡淡血腥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声音压得更低，
却更危险：“告诉寡人，你，究竟是何人？来自何处？此物，又有何用？”许墨喉咙发紧，
口干舌燥。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这位多疑的君王满意，
下一秒就会被剁成肉泥。说实话？说自己是看电影穿来的，
带着个**系统要用卫生纸一样的玩意儿收集你们的血封神？殷寿会信才有鬼！
大概率直接把他当失心疯的妖人处理了。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殷寿提到了封神榜！
他重视这个！而且，他似乎从这破试纸上感应到了某种类似的气息？是系统自带的能量波动？
赌一把！许墨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挤出一个尽可能显得高深莫测（实则扭曲僵硬）的表情，清了清嗓子，用还在发颤的声音，
试图模仿那些神棍的语气：“大、大王明鉴……在下……在下乃昆仑山散修，许墨。
”他硬着头皮胡诌，昆仑山是元始天尊的地盘，扯虎皮做大旗，“此物……名为‘启灵符’，
乃、乃师尊所赐，用以……感应身负天命、有缘封神之英灵……”他一边说，
一边偷偷观察殷寿的反应。只见殷寿眼神微动，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感应英灵？”殷寿重复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如何感应？
”“需……需以此符，沾染英灵心头精血一滴，便可……便可启其神魂，
照见天命……”许墨绞尽脑汁，把看过的修仙小说设定往里塞，心里疯狂祈祷系统给点力，
这试纸下次接触血的时候千万别掉链子，好歹闪个光冒个烟什么的配合一下啊！“心头精血？
”殷寿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扫向一旁的姬发、姜文焕等人，
“你要取寡人质子们的心头精血？”一股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不不不！不是取血！
”许墨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差点把手里那两截试纸甩出去，“是……是沾染！
沾染即可！只需他们身上……呃，任何地方，新鲜溢出的血液，一滴！
只需一滴滴在这符上即可！绝非伤害诸位英雄性命！”他急得额头冒汗，
